賈嬤嬤沉聲開口︰“五姑娘早!”
‘早’字明顯加重了語氣,程瀟領會到嬤嬤該是見自己睡到如此時辰心生不喜。
忙討好的開口︰“賈嬤嬤用早膳了嗎?要不要一起?”
程瀟是真心邀請,賈嬤嬤卻又皺了眉︰“多謝五姑娘,老奴已經用過了!”
“既如此,那讓小玉帶你去你房間休息一會兒,我吃完再讓人給你介紹府中情況。”
“一切听從姑娘安排。”
程瀟從對方的行為舉止看出,對方應該是一位頗重禮儀的嚴苛嬤嬤,龍非離讓這樣的人來自己身邊,到底是讓自己跟著學打理後宅?還是學禮儀規矩?
程瀟在自己院子用完早膳,先去老夫人院子請安。
“程瀟,听你父親說,他將程家管家權和名下產業暫交給你打理?”
“是!”
“你以前沒管過家宅,可知該如何管?”
程瀟十分謙遜的道︰“確實不知,不過,辰王殿下替小女送來了一位宮中出來的嬤嬤,相信有她協助孫女,定能將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老夫人一听辰王竟然對她如此之好,心中頗為擔心。看來之前的想法恐不能實現。
“祖母,您還有事嗎?沒事我還要去一趟柳姨娘院子找她拿庫房鑰匙!”
老夫人一听,憂色道︰“程家回京時間尚短,庫房還堆有雜物,等收拾妥當你再去看吧!”
程瀟皺眉,讓她掌家,又不願給她庫房鑰匙,難道讓她自掏腰包維持府中開銷?
“祖母,你不是在跟孫女開玩笑吧,庫房重地,怎會隨意堆放其他雜物?”
老夫人皺眉,不悅道︰“總之,你先別去庫房,也別去找你柳姨娘拿鑰匙!”
她越是阻撓,程瀟越是好奇程府庫房到底堆放了什麼,竟讓老太太這般避諱自己進去。
“既然祖母不讓孫女去庫房,那孫女便去找父親辭了這掌家之權吧!”
老夫人一听,怒道︰“你竟敢威脅我?”
程瀟一臉為難︰“祖母,孫女威脅您作甚?只是這掌家管家,庫房不讓開,沒有銀子,府中每日開銷找誰支取?”
只要她能解決這個問題,自己不去庫房也是可以。
“銀子府中賬房有,暫時不用動用庫房的東西!”
程瀟癟癟嘴︰“那便行,听祖母的,我暫時不去庫房便是!”
離開院子,程瀟便囑咐小玉︰“你在府中走動的時候,繞到庫房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是!”小玉什麼也沒問,只遵從命令。
“只有這點?”程瀟掃了掃桌面上的幾個賬本,詫異的質問柳姨娘。
柳心悅擺擺手︰“對啊,只有這點,之前的賬本因為抄家流放全都毀了!”
程瀟聞言點點頭,她竟然把程府歸京只有兩月的事情給忘了。
“柳姨娘,光是賬本,還有程府名下的地契和房契呢?”
柳姨娘從程瀟進她院子臉色就沒好過︰“那些東西自然是放在庫房,我又沒拿!”
得,意思是自己短時間內根本觸及不到程家產業,自己那好父親只是給自己拋了一張大餅出來,壓根沒打算讓自己吃,反而想讓自己吐,著實陰險。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再糾結幫不幫程家一把,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賈嬤嬤見她回來,跟著她進屋。
“姑娘,老奴在府中轉了轉,有個疑惑還望姑娘解答。”
程瀟喝了一口丫鬟端上來的熱茶,挑眉說︰“問吧,至于能不能解答,得看我知不知曉!”
“老奴發現府中各院似乎是各過各的,既然如此,為何不干脆分一分?”
古代不興分家,尤其是大家族,嬤嬤問出這話可就耐人尋味了。
“分居不分家,各府不都是這樣嗎?”
賈嬤嬤︰“是,但卻不會分開吃飯,也不會不往來。”
程瀟半眯著眼︰“嬤嬤到底想說什麼?”
“老奴覺得,程府府內有貓膩!”
程瀟沒在古代待過,即便後來迷迷糊糊中接受了一部分程南希的記憶,也並未跟程家人真正相處過。
“嬤嬤有話直言!”
賈嬤嬤猶豫了下,但想到殿下的交代,便一五一十的向她吐露︰“老奴覺得,程府是不是私下已經分了家?”
分了家?
這個問題程瀟還真沒想過。
“單憑吃飯這般斷言會不會太武斷?”
“老奴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知曉,再看看吧!”
程瀟說完,頭疼的扶額。
早知道回來會有一堆破事,她還不如待在魏國好好賺錢。
龍非離,為了你,本姑娘犧牲可大了。
哀嘆一句,程瀟打算出門,既然龍非離安排了嬤嬤來自己身邊,想來不用再去請示他,所以程瀟領著人直接出了府。
今天的任務是找倉庫,大倉庫,堆貨用。
“五姑娘,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賈嬤嬤,相處半天,你也看到了,我沒什麼架子,也不是那種難伺候的主,你有什麼話直接說,不用擔心我生氣!”
賈嬤嬤愣了一下,似在考慮要不要相信她的話。
“姑娘,既然程府的事情暫時不便插手,要不老奴教導姑娘禮儀規矩可行?”
程瀟眨了眨眼,笑呵呵的問︰“嬤嬤,這是你的主意還是辰王殿下的主意?”
賈嬤嬤立刻惶恐︰“五姑娘,並非殿下旨意,是老奴自己覺得反正老奴閑著也是閑著,所以才有此提議。”
程瀟歪歪斜斜的坐在馬車正中間,用一雙委屈巴巴的表情看著老人家直言︰“嬤嬤,我不想學!”
賈嬤嬤見過的貴人數不勝數,有前朝的,有當今的,卻從未對誰有過心軟。
所以,即便程瀟再怎麼撒嬌賣萌,她也堅持道︰“姑娘,老奴覺得,這規矩,你該學!”
程瀟哪能不知這話含義。
無非就是自己以後要嫁給辰王,不能不懂規矩這一套說辭。
“學規矩的事情緩緩再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請嬤嬤幫忙!”
賈嬤嬤見姑娘才與自己相處一天便如此依賴自己,心里其實很歡喜。
她雖然是辰王殿下的乳娘,但從未想過攜恩跋扈,她是一個說不幸卻又很幸運的女人,剛生下的孩子因為她照顧不當得病去世,夫家將她休棄,娘家回不得,她無路可去,恰好宮里尋乳娘,她便進了宮,從此將自己鎖在深宮中大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