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不願說我不逼你,反正玉佩于我而言只是證明身份的東西,但于程家而言是不是,恐也只有你自己知曉!”
老夫人怎會不明白程瀟說這話的含義。
程家未來如何,掌握在程瀟手里,亦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想帶著這個秘密進棺材板,可萬一程家出事,她又該如何向程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祖母,孫女趕路乏了,便不打擾您凝神休息!小玉,住處安排妥當沒?”
小玉忙從外面進來,恭敬道︰“回姑娘,已經收拾好了,奴婢帶您去!”
程瀟離開,跟著流放回來的李嬤嬤上前一步開口道︰“老夫人,五姑娘留不得!”
“我怎會不知,可現在,誰能奈她何?”
之前他們一直在大梵山腳下的木頭廠當罪奴,與外界不通,可回來這幾月,關于程瀟所作所為,早已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
救永城于危難,毀渝國毒藥阿芙蓉,開商鋪、與皇室做買賣……甚至還有人說,她就是神女下凡,干旱期間為大齊賜下神水,這才讓萬民免于被活活干死……
傳言不可盡信,但也絕非空穴來風。
一樁一樁,但凡有一樁是程瀟所為,他們小小程家那還能有能力與之抗衡?
既然無法除之,那便只能利之,至少,她姓程,程家與她,一榮皆榮,一損皆損。
“可是,有她在,鋒芒畢露,程家斷沒有出頭之日!”
老夫人眸子一笑︰“除不掉,那便像之前一樣,讓她遠離程家!”
李嬤嬤遲鈍,沒立刻明白︰“老夫人意思是?”
“十八歲,早該嫁人了!”
“嫁于辰王?”
老夫人笑著搖頭︰“這般好的親事,怕是還輪不到她!”
李嬤嬤了然,程家,怕是又有一場血雨腥風。
高門大院,還是沉寂百年的家族,程家雖被流放但回來後官復原職,這樣的待遇,從古至今絕無僅有,所以,程家在京城的地位,不止底蘊還在,甚至還有上升的趨勢,故而,巴結、討好、不願得罪之人甚多。
程府發出的邀請函突然且時間近在眼前,凡家中有未出閣女子都收到了帖子。
去,有巴結討好之嫌。
不去,又怕得罪程家。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現在摸不清辰王什麼心思。
程瀟回來的突然,辰王府也沒什麼動靜。
御書房。
“臣弟,想什麼呢這般出神?”
皇上一副揶揄的表情,就差沒直接問他是不是在想心上人。
龍非離還真在想程瀟,但在皇兄面前,又不好承認。
“皇兄何事?”
“看你心緒不靈,要不,賦稅之事改日再議?”
龍非離搖頭,收起心中思念,正色道︰“皇兄,此事不能再拖,上行下令,需要時間,等制定到頒布,晚了怕底下那些官員逼的百姓走投無路!”
天干年間,賦稅收還是不收,該如何收,才能不至逼迫百姓,又能確保國庫充足。
“好,那就繼續!”
離開御書房天已黑,龍非離坐在馬車里閉目養神。
“主子,是直接回府嗎?”
龍非離睜開眼,頗為奇怪的反問外面駕車的夜一︰“不回府本王去哪?”
夜一笑著回答︰“屬下以為您要去找程姑娘!”
話本子上不是寫,相戀之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自家主子和程姑娘有整整三日未見。
龍非離靠著用細軟包裹的車架,有些不悅道︰“膽子肥了,竟敢隨意揣測本王心意!”
“屬下不敢!”
“明日程府可是設了接風宴?”
夜一恭敬的回答︰“是,看來程家很重視五姑娘,幾乎全京城的閨閣小姐都收到了帖子。”
“重視,不盡然!”
夜一不明白︰“主子何意?”
“程家剛回來的時候可是夾著尾巴做人,現在程瀟回來,怕是想要靠她穩固一下在京中的地位而已!”
程老爺程宇可不是一位甘願平凡之人。
剛回京有所顧忌,怕再犯事被人抓住把柄,風頭過後,又頻繁拜訪權勢,顯然是有往上走的打算。
可惜,時隔一年,京中局勢早已變化莫測,程宇所找之人又都是一些圓滑人精,好處收了,卻不見得會幫程家說話。
處處踫壁後,程宇也是心急,得知程瀟歸來,縱使再不喜,他也立馬讓夫人安排了五日後的接風宴。
書房里。
程瀟進屋後便直奔主題︰“父親,您找我何事?”
女兒那般冷淡的態度,讓程宇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不悅的皺了皺眉,一想到如今程瀟的狠厲,到底忍了忍︰“你一直流落在外,第一次回府住,剛飯桌上人多,為父不好細問,故喚你來書房,想問一問你可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假惺惺!
程瀟在心中吐槽一句,面上乖乖巧巧的回答︰“多謝父親惦記,吃穿用度母親已盡數給女兒安排妥當,女兒暫時沒什麼可添置之物。”
這一趟流放,路上遭遇沙匪,後被關押,丟到大梵山腳下勞作……一大家子無時無刻不在針對自己,厭惡自己,現如今還能這般維持表面上的客氣,那一幅幅隱忍的嘴臉簡直讓程瀟膛目結舌。
“你母親費心了!程瀟,過往之事已成過往,既然你回來了,還是要跟家人好好相處才是!”
被提點,程瀟悶悶的應答︰“是!”
如不是見識過她的狠厲與潑辣,程宇還真會被她這一副乖巧模樣給騙住。
“明日府中專門為你設下接風宴,你可要好好表現,與那些京中小姐打好關系!”
程瀟心道,這才是叫她來的真正目的吧。
“女兒知曉,定不會讓別人看了程府笑話!”
程宇盯著她那張太過出彩的臉,又叮囑一句︰“明日與你妹妹一起,禮儀規矩多跟她學著點,萬不可強出頭奪人風采!”
嘖嘖,她一個鄉巴佬,能奪誰的風頭?
真不知自己這位父親是太過看得起自己,還是太看不起京中那些常年養在閨閣中的大家小姐。
為了讓程瀟不至于出丑,程夫人昨日便將宴會的邀請名單謄寫了一份給自己。
還讓府中老人給自己一一解析那些小姐的家境、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