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乖巧的點頭︰“好,小玉一會兒便跟他們說!”
寫好回信,程瀟將信件封好遞給暗衛,恰這時,紡織廠的葉管事匆匆跑進來︰“姑娘,出事了!”
程瀟皺眉︰“說清楚!”
“車間里的機器發生故障,將好幾名工人的手指生生絞斷!其他人被嚇著,現在全都吵嚷著要給他們結工錢,他們不干了。”
罷工?
程瀟眉頭微蹙︰“何時發生的事情?”
葉管事支支吾吾,面色為難,張嘴喏喏的應︰“剛剛!”
“我是問機器是何時出現的故障?”
如果是剛剛,怎麼可能一下子就鬧得整個廠子里的人要罷工?
程瀟知曉,要不是事態嚴重,估計他們也不會上報上來。
既然嚴重,那便是已經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葉管事摸了一把汗,只能戰戰兢兢的如實稟報︰“昨兒晚上!”
程瀟一下子站起身,一張小臉布滿慍怒︰“昨晚上的事情,你們現在才來稟報?”
見東家生氣,管事嚇的一下子跪在地上︰“姑娘息怒,是小人自以為是,以為給錢補償了幾個工人便能了事,誰知那些工人不識好歹,竟然獅子大開口,還要我們給一個說法,否則便要報官!”
程瀟罵了一句‘蠢貨’,要換了她,她也會報官。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哪是一點點銀子就能解決的?
“設備科的怎麼說,機器為什麼會出故障?”
“他們檢查了,說是工人操作不當,但工人又說他們是按照所學操作,現在說不清楚到底是誰的過錯!”
程瀟冷著臉,她心里知曉,這件事不管是哪方過錯,廠子都只能負責到底,否則,寒的是整個廠子工人的心。
“小玉,你叫上莊子里的所有人去守著廠子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出。葉管事,你先帶我去看看傷患!”
如何解決這件事,她必須了解清楚工人到底傷到何種程度。
兩邊分頭行動,葉管事帶著程瀟來到工人住的宿舍。
她先去了女工院子。
廠區大夫已經跟人做了包扎,一名婦人右手手指骨頭斷了兩根,血肉模糊,另外一名是年輕女子,整個右手手腕骨斷,照這里醫療水平,想要恢復很難。
紡織機是程南希傳過來的無電半自動新型設備,大概也正是因為是半自動,他們受傷程度才在可控範圍內,要是電動紡織機,他們的手一旦伸進滾輪里面,就不簡單只是手指和手腕受傷了。
“你們放寬心養傷,該怎麼處理,我會按照規定盡量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程瀟沒處理過這種事故,所說的話也只能是安慰之話。
“姑娘,我們沒別的本事,靠這雙手吃飯,現在傷了手,沒法干活,以後的日子,可就難了!”
另外一個女孩看著跟程瀟差不多大,一直掉眼淚。
程瀟能理解她的心情,出來干活,無非就是想賺點銀子養家糊口,結果,手成了殘疾,別說賺錢,恐怕連終生大事也不好解決,試問誰家會娶一個斷了手的媳婦回去?
傷害已經造成,程瀟無力回天,又寬慰了他們幾句便大步離開。
她不是聖人,也沒法做到普渡眾生。
男工這邊有三個人受傷,皆是斷了手指。
程瀟就想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新機子怎麼會發生故障?而且幾十台機器,為何偏偏他們這五台出現故障,且還是同一時間。
程瀟不想用小人之心揣測他們,如果真是機器故障,該她負責她負責到底,但如果是有人故意搗亂,那麼,她也不是好惹的。
還沒進男工院子,葉管事便說︰“他們沒在宿舍,全在車間里面擋在機器面前,不許任何人開工。”
“走吧,去車間!”
既然都在,程瀟干脆讓葉管事把那兩名受傷的女工帶上一起。
有什麼敞亮了說,敞亮了查,她來古代最不喜的便是那些陰謀陽謀,太沒意思,弄的人身心疲憊。
程瀟到車間後拿了一個大喇叭︰“安靜!”
一聲清脆的嗓音打斷了眾人的爭吵和議論。
“姑娘,你可算來了,今天,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全須全尾的來你廠子上班,這才上多久,便讓這機子絞斷了手指,以後說不定連命也會丟掉,大伙兒說是不是?”
“對啊,誰還敢上工啊?”
“反正我是不敢,我可不想斷手斷胳膊!”
……
眾人紛紛跟著附和。
在他們眼里,銀子固然重要,小命也很重要,沒人願意成為殘疾。
程瀟微笑著站在車間大門口,听他們議論的差不多,又才舉起喇叭開口︰“都安靜,听我說!”
她突然拔高了聲音,加上有喇叭擴音器的加持,下面的人皆被震懾住。
“想走的,立馬去財務部結賬走人,工錢按滿勤算,算是補償你們培訓耽誤的時間。”
程瀟這話一出,不止工人震驚,連幾個管事都忍不住朝姑娘看去。
他們這麼大的廠子,要是把工人放了,短時間內去哪里找那麼多人頂上?
這些機器操作本就不易,每一個工人可都是他們花了時間和精力培訓了好多天才上的崗。
“我再說一遍,怕受傷的,怕小命不保的,趁現在,立馬離開我的廠子,我絕不攔你們!”
程瀟說這話十分有底氣,並非她偽裝,而是她本就是幫忙,幫秦南楓的忙,如果紡織廠開不下去,大不了她就關了不開,她現在有的是銀子,並無後顧之憂。
反倒是這些百姓,沒有工作,地里的莊稼全被淹死,就算現在種上,那也需要時間才能收獲。
車間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動,他們不舍得動。
好不容經過層層選拔培訓上崗,新姑娘包吃包住,每個月二兩銀子工錢,這對于普通家庭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程瀟看出他們的猶豫︰“想走的我不攔著,給你們半刻鐘時間考慮,考慮好了,我們再說接下來的事情!”
話說完,下面人便開始交頭接耳,程瀟任由他們商議,各個車間管事也都守在一旁,不敢造次。
“所有人,包括管事,願意走的,立馬離開,機會只有一次,留下的,以後再想走,那咱們就按照簽訂的勞動合同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