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猛地一拍大腿，那力道之大，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完全顧不上了。
“哎呀！我的親娘 ！我錯過了一場天大的富貴啊！”
他一聲哀嚎，也顧不上解釋，轉身就往街市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家住得偏，離城東街市足有兩里地。等他拉著一家老小，氣喘吁吁地沖回剛才那個角落時，哪里還有什麼攤位？
地上干干淨淨，連一滴油漬都沒留下。
“沒了，什麼都沒了啊！”張三一屁股癱坐在地，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他們來遲了，卻有人抓住了機會。
不遠處，幾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正圍在一起，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手里的小木盒。
一道柔和的白光閃過，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件嶄新的棉襖。
另一個角落，一個愁眉苦臉的讀書人，也打開了自己買的盲盒。
里面是一本他尋覓多年卻求之不得的《青州策》孤本，激動得他當場老淚縱橫。
還有個大娘，開出了一小袋飽滿的麥種，據說能在貧瘠的土地上生根發芽。
這些東西算不上驚天動地，卻都是此刻的百靈國百姓最需要的東西。
百姓們紛紛感慨。
路邊，幾個讀書人聚在一起，望著眼前這一幕，撫須感嘆。
“先前只聞孔雀國有神使降臨，懲惡揚善，我等還以為是夸大其詞。”一個青衫書生搖頭道。
“今日一見，方知神威如海，神恩如獄，我等凡人，實在是坐井觀天了。”
“是啊，”他身邊的同伴接口道，“以神鬼莫測之能，行普度眾生之事，這哪里是什麼神使？依我看，那擺攤的姑娘，定然是山神娘娘的真身，是神明行走于人間，親自來體察我等疾苦了啊！”
此言一出，周圍的百姓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驚天的歡呼！
“山神娘娘！是山神娘娘來看我們了！”
“我們有救了！神明一直在注視著我們！”
…
與兩個國家喧鬧的長街不同，遙遠的天虞山頂，神殿之內，一片靜謐。
雲霧繚繞，仙氣氤氳。
虞洛一襲月白色神袍，裙擺上用極細的金銀絲線繡著山川河流的紋路。
隨著她的動作，仿佛有萬千星河流淌。
她未施粉黛，肌膚卻瑩潤如玉，一雙清澈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由神力匯聚而成的一面巨大全景地圖。
地圖中，清晰地映照出孔雀國和百靈國剛才發生的一切。
一幕幕都盡收眼底。
虞洛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身旁，重新化為小精靈的系統飛過來。
【宿主，孔雀國和百靈國的信仰值正在飆升！】
虞洛微微頷首，隨即玉指輕點，全景地圖的畫面一轉，不再是小小的孔雀國都城和百靈國，而是俯瞰整個大地的全景地圖。
地圖上，梁國的疆域內，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新一軍已經變成各國聯合軍隊，在凌賢的統籌下，紀律嚴明，開荒屯田，修建水利，各地工廠拔地而起，百姓們臉上洋溢著安居樂業的笑容。
燕國的女帝正在學著梁國新出的各種政策，勵精圖治。
曾經被醫神使者禍害最深的蠻國，如今也已恢復了正常。
在佟一雯和那些被解救的穿越者帶領下，新的醫療體系正在建立，煥發出勃勃生機。
看著這片逐漸從災難和妖邪的陰影中走出的土地，虞洛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
“系統，”她忽然開口，“等這些災難和威脅都一一平定之後，我們就要逐漸隱去了。”
“隱去？”系統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困惑。
“為什麼？宿主，您是這個世界唯一庇護他們的真神，他們信仰您，為您信仰值，這是理所應當的循環。”
“理所應當？”虞洛搖了搖頭，眸光深邃，“不，這並非長久之計。你看看孔雀國的那些百姓，他們因神罰而歡呼，因神賜而感激。可如果有一天，我不再降下神罰，不再賜予財富，他們又會如何？”
系統沉默了，它的數據庫里沒有答案。
虞洛轉身，緩步走向神殿之外，憑欄遠眺那片飄渺的雲海。
“國家的昌盛和百姓的富足，從來都不應該是神明的責任。如果神明干預一切，賞善罰惡，事無巨巨細，那麼百姓就會失去思考的能力，失去創造的動力，失去面對困難的勇氣。他們會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祈禱上，而不是自己勤勞的雙手。”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穿透時空的力量。
“長此以往，這個國家，這個文明，就會從根子上爛掉，最終走向滅亡。我能為他們擋住海神的侵襲，能淨化黑氣的源頭，但我不能替他們走完未來的每一步。”
“能夠拯救他們的，永遠只有他們自己。”
虞洛的目光穿透了雲層，看到了梁國土地上那些揮灑汗水的身影，看到了蠻國里那些學習新醫術的學徒，看到了燕國欣欣向榮。
“他們只有懂得自救，才能真正地活下去，才能創造出屬于他們自己的，更加燦爛的未來。我的存在，只是為了給他們一個能夠自救的機會和環境。信仰，最終應當回歸到他們對生活的熱愛，對未來的希望，對自己的信任。”
“你看那些被驅逐出去的神明，不就是沒有看到這一點？他們心中的貪欲越來越大，已經忘記自己的來處，所以才變成這副模樣。”
“我雖然成為神明，但也不應該忘記本心，我應該再去歷練一段時間了。”
系統沉默了良久，最後連連點頭。
“說的對！最應該信仰的是自己的雙手！”
系統小精靈靜靜飛到虞洛的肩膀上，一起靜靜地看著這片逐漸繁榮的大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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