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玲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子。
她既然說了要認虞洛為嫡女,便不是一句空話。
崔玲為她拂去肩頭的微塵,語氣不容置喙。
“你以前的一切,都死了。”
自那日起,縣令府邸後院最清靜的跨院,便成了崔令儀的專屬領地。
崔玲幾乎搬空了半個庫房,用最好的筆墨紙硯、綾羅綢緞將這里填滿。
她甚至不惜重金,從遙遠的京城請來了數位聲名顯赫的女夫子,教授琴棋書畫、經史子集、禮儀規矩。
這是一場豪賭,她壓上了自己所有的聲名和體面。
夫子們起初還帶著幾分輕視,畢竟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能懂什麼?
可不過三日,她們便被狠狠打了臉。
那位教授《禮記》的張夫子,捻著胡須,看著眼前不過一上午便能將繁復章節倒背如流,甚至還能提出自己見解的女孩,驚得半天沒合上嘴。
“夫人,令儀小姐她,她實乃天縱奇才!”
崔玲端著茶盞,嘴角噙著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她看著坐在窗邊,安靜讀書的虞洛,日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暈。
這個女兒,是她撿來的寶。
崔玲心情大好,當即提筆給京城的娘家寫了一封長信,字里行間,滿是對崔令儀的夸贊之詞,幾乎要將她夸成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璞玉。
然而半月後,娘家的回信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信中,她那位身居高位的母親,用詞尖酸刻薄,字字句句都透著不屑。
“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也配冠上我崔家的姓氏?”
“玲兒,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崔玲捏著信紙的手指,漸漸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啪!”
她將信紙狠狠摔在桌上,胸口劇烈起伏。
她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臉上已恢復了平靜。
很快便走到虞洛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令儀。”
“母親。”虞洛放下書卷,抬頭看她。
“京城那邊來信了。”崔玲的語氣很平淡,“他們不看好你。”
虞洛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听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沒關系。”崔玲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冷傲,“她們的看法,無足輕重。”
“如今新皇登基,大開女子恩科,這便是天賜給你的東風。”
“你要做的,就是乘風而起,站到最高處,讓那些曾經輕視你的人,全都只能仰望你,連非議你的資格都沒有!”
虞洛點了點頭,聲音清澈而堅定。
“母親,我明白。”
夜深人靜,一道黑影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翻出了縣令府邸的高牆。
虞洛熟練地避開巡夜的家丁,來到了春風樓的後巷。
春雪早已等在那里,一見她,眼圈就紅了。
“小七,不,令儀小姐,您怎麼又來了!”
虞洛將一個油紙包塞進她懷里,里面是京城有名的桂花糕。
崔玲特意托人從京城買來的,用了王家最好的快馬。
她既然要養女兒,就要給最好的一切!
“來看看你們。”虞洛笑道。
姐姐們圍了上來,看著虞洛身上華貴的衣料,又看看自己,都有些自慚形穢。
她們七嘴八舌地催促著。
“令儀,你快走吧!別再來了!”
“是啊,你現在是縣令夫人的嫡女,千金貴體,和我們這些腌 地方的人混在一起,要是被人知道了,會毀了你的名聲的!”
虞洛只是安靜地听著,然後從袖子里掏出一小袋銀子,放在桌上。
她將在夫子那里學到的新奇見聞,揀有趣的講給她們听,甚至還教她們如何學習,如何記賬。
“你們放心。”虞洛看著她們擔憂的臉,輕聲說道,“我母親,她都知道。”
“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她會為我抹平一切痕跡。”
“你們只管吃好喝好,等我。”
春雪忍不住問“等你什麼?”
虞洛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從容。
“等我,把你們全都贖出去。”
她頓了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實在不行,我就想辦法,把這春風樓買下來。”
一瞬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幾個姐姐瞪大了眼楮,張著嘴,手里的瓜子都掉在了地上。
買,買下春風樓?
她們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
又過了月余,虞洛的言行舉止,已與京城里最頂尖的貴女別無二致。
這日,崔玲看著女兒行雲流水般地沏好一壺茶,滿意地點了點頭。
“令儀,你的機會來了。”
她的眼中閃爍著運籌帷幄的光芒。
“三日後,我將在府中舉辦一場賞花宴,廣邀青州各家名流。”
“屆時,便是你一鳴驚人的時候。”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幾分冷意。
“至于王家那邊,你不必理會。”
“他們頂多陰陽怪氣幾句,卻不敢動你分毫。”
崔玲站起身,走到虞洛面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你給我記住了。”
“你是我崔玲的女兒,只要我認你,你便是板上釘釘的崔氏嫡女!”
“你也是這縣令府的嫡女!”
“只要你展露出的才華足夠耀眼,他們那群蠢貨,就不會傻到將你這塊美玉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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