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老太太亦是連連點頭，老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山神娘娘慈悲，神通廣大！我們一定不能辜負山神娘娘厚愛！”
…
與此同時，荒山腳下。
鎮國大將軍的車隊，在卷起一路煙塵後，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然而，當車簾掀開，鎮國大將軍向外望去的那一剎那。
饒是他見慣了沙場鐵血、宮廷詭譎，此刻也不由得瞳孔驟然一縮，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的荒山，哪里還有半分荒字可言？
只見整座山巒青翠欲滴，生機勃勃。
尤其那山巔之上，濃郁的金光環繞，幾乎凝為實質。
宛若一輪曜日降臨凡塵，祥瑞之氣直沖霄漢，令人望之便心生敬畏。
而自山腳往上，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全是攢動的人頭！
成千上萬的信徒，神情虔誠，或跪或拜，口中念念有詞。
匯聚成一股山呼海嘯般的祈禱聲，震撼著每一個初到此地之人的心靈。
“這，這便是荒山？”
鎮國大將軍身邊的副將，早已驚得合不攏嘴，喃喃自語。
如此盛況，他只在傳說中那些遙遠的神國聖地听聞過。
鎮國大將軍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撼。
他此次前來，本就是抱著與山神交好，甚至尋求庇護的心思。
“傳令下去，所有人下馬，不得喧嘩，隨本將軍一同……”
他的話還未說完，隊伍前方已有一位身著樸素布衣，卻精神矍鑠的老嫗，手持一根普通的木杖，攔住了去路。
老嫗目光炯炯，掃過他們這一行人，聲音不高，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來者何人？此乃荒山聖地，凡欲朝拜者，皆需下馬步行，心懷虔誠，不得擾了娘娘清淨！”
“前方自有引路之人，安排爾等排隊等候，不可造次！”
鎮國大將軍的親衛們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不忿之色。
他們大將軍何等身份，就是當初聖上還在的時候，也無需受此約束。
然而，鎮國大將軍卻對侍衛們擺了擺手。
他沉聲道︰“老人家說的是，我等前來拜見山神娘娘，自當遵守此地規矩。”
說罷，他率先翻身下馬，整理了一下衣冠。
副將與一眾親衛見狀，也只得紛紛下馬，跟在將軍身後。
有荒山的信徒見他們一行人氣度不凡，知道這一行人並非尋常百姓，便主動上前，遞上幾個蒲團。
“將軍若要朝拜，可在此處隨我等一起。山神娘娘慈悲，不分貴賤，心誠則靈。”
鎮國大將軍看著那簡陋的蒲團，又看了看周圍黑壓壓跪倒一片的信徒，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微妙的尷尬。
他堂堂鎮國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曾與這些販夫走卒、鄉野村婦一同跪拜過？
但轉念一想，自己此行目的。
再看這漫山遍野的虔誠信徒，以及山巔那幾乎耀花人眼的金色神光，他還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有勞了。”
他接過蒲團，學著旁邊人的樣子，撩起衣袍下擺，緩緩跪了下去。
數十名鐵甲護衛，此刻也只能有樣學樣，齊刷刷跪在了自家將軍身後，場面一時間有些奇特。
鎮國大將軍跪在蒲團上，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山巔。
就在這時，他清晰地看到，山巔之上，那濃郁的金光微微一蕩。
隨即分出數縷柔和卻璀璨至極的金色光絲，如同擁有生命一般，悠然飄落而下。
這些金色光絲精準無比地融入了下方一些虔誠跪拜的信徒眉心。
被金光融入的信徒，臉上瞬間泛起一層聖潔的光暈。
原本因勞作或疾病而顯得疲憊、蠟黃的面容，竟肉眼可見地煥發出光彩與活力！
更有甚者，一位拄著拐杖、氣喘吁吁的老者，在被金光拂過後，竟是扔掉了拐杖！
對方顫巍巍地站直了身體，老淚縱橫，連連叩首！
“神跡！這，這是真正的神跡啊！”
鎮國大將軍的心髒怦怦直跳，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他戎馬一生，什麼奇聞異事不曾听過？但親眼目睹這般宛若仙神賜福的場景，還是頭一遭！
那燕國國師號稱神通廣大，卻在天災面前棄百姓于不顧。
而這位荒山神明，卻能引動如此異象，福澤信眾！
高下立判！
這一刻，鎮國大將軍心中再無半分猶豫與尷尬。
他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學著周圍信徒的樣子，深深地叩首下去。
“叩見山神娘娘，願娘娘神威永固，福澤萬民！”
當他額頭觸及地面，再次虔誠地跪拜下去的那一刻。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仿佛自九天垂落，又似從大地涌起，瞬間包裹了他的全身。
塵世的煩憂、戰場的廝殺記憶、朝堂的勾心斗角……
在這一刻，仿佛都離他遠去了。
他的內心，一片前所未有的寧靜與祥和，仿佛再次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溫暖而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隨著人群緩緩起身之時，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曾經在戰場上受過重創、每逢陰雨天便會隱隱作痛的右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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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動，他猛地一愣。
那股幾乎伴隨了他十數年，早已習以為常的熟悉痛楚，竟然沒有那麼疼痛了？
至少，此刻他感覺不到！
鎮國大將軍震驚地攤開自己的右手手掌，反復握拳，又轉動手腕。
不僅不痛，他還感覺到一股久違的輕松與力道，從那只曾飽受創傷的右手中傳來。
他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因為常年征戰，布滿了老繭與細小的傷疤。
然而此刻，他卻覺得這雙手似乎都變得比往日更加有幾分光澤，那些細小的舊傷疤痕，似乎也淡了些許。
“這，這……”
他猛地抬頭，目光急切地四下掃視。
不止是荒山之巔！
他赫然發現，那些依稀可見的村落、城鎮方向，凡是能看到有類似廟宇輪廓的建築之處，竟然都隱隱約約地冒出同樣的金色光華！
雖然不如荒山之巔這般濃郁耀眼，卻清晰可見。
與荒山之巔的光芒如出一轍，遙相呼應，仿佛形成了一張巨大的金色網絡，籠罩著這片土地。
“將軍，您，您的手……”
旁邊的副將也注意到了大將軍的異樣，以及他手上的變化，不由驚呼出聲。
一位站在不遠處，面容和善的老信徒聞聲，微笑著走了過來。
“這位將軍有所不知，此乃山神娘娘顯靈之兆！”
老信徒語氣中充滿了自豪與崇敬。
“每當山神娘娘神威普照，我等信徒在各地修建供奉的神廟，皆會同沐神恩，金光自現！”
“而所有向山神娘娘虔誠祈禱的信徒，亦能或多或少得到山神的福澤庇佑！或身體康健，或消災避禍，皆是山神娘娘的慈悲啊！”
鎮國大將軍听聞此言，只覺得一股電流從頭頂直竄到腳心，心中的震撼已經無以復加。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又望向那與山巔遙相呼應的各處金光。
“這，這才是真正的神明啊！”
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敬畏。
“揮手間福澤萬里，恩澤眾生……”
鎮國大將軍此刻後悔不已，他之前怎麼就覺得，這個所謂的山神娘娘，不過是和燕國國師一樣的妖邪？
試問，什麼樣的妖邪，能夠做到這一步？
先前對燕國國師的那些忌憚，此刻早已煙消雲散。
與這位荒山神明相比，那所謂的燕國國師，簡直不值一提！
鎮國大將軍深吸一口氣，再次對著荒山之巔，深深一揖。
這一次，他的姿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誠，都要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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