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淑妃縴細的手指緊緊攥住兒子手臂,指尖幾乎要嵌入錦緞衣袖。
寢殿內的鎏金燭台上,燭火劇烈搖曳,在這張格外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
“母妃,千真萬確!”太子掙扎著撐起身子。
“三個月之後,亂軍攻城,父皇帶著妖妃逃竄,母後和兒臣也一直跟隨其後,可逃跑的路上,父皇卻嫌棄我們耽誤車駕的速度,一劍將您和其他幾位嬪妃捅死!”
窗外風雪呼嘯,拍打著雕花窗欞。太子的話語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打斷,懸掛在床榻四角的鎏金鈴鐺發出細碎的聲響。
淑妃癱坐在織金地毯上,絳紫色宮裝的裙擺如花瓣般散開,顫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翡翠鐲子,冰涼的觸感卻無法平息內心的驚濤駭浪。
“兒臣為護您性命,也被父皇用奇怪的大掌捏死!父皇就是個瘋子,他已經變成妖邪了,老二老三和老四都是他殺的!他根本都不把自己的孩子當回事!”
太子哆哆嗦嗦說了很多話,面色蒼白。
淑妃的神色也越發的倉皇。
太子的話語與她前幾日的夢境完美重合。那夜她夢見自己跪在泥濘中,皇帝明黃色的龍袍下擺掠過眼前,緊接著便是胸口一陣劇痛。
夢境太過真實,醒來時她甚至能回憶起劍刃穿透胸膛時,血液涌上喉頭的腥甜。
淑妃一直以為,這都是那個妖妃的過錯,又沒有對方挑釁,她在望中怎麼可能落得這種下場?
這幾天她時時刻刻都去養心殿那邊打探情況,就是想要打探那個妖妃的具體情況。
然而今天听皇兒的話,淑妃才明白,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夢境,這就是未來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罪魁禍首也不是那所謂的妖妃,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們當一回事!
“母妃,我們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了,一定要提前想好辦法,母妃,我是你唯一的兒子,你一定要支持我!”
淑妃被兒子搖了半天,最後緊緊咬了咬牙關。“兒,你放心,無論你做什麼,母親都支持你!”
太子得到母妃的首肯,立馬從床上下來,關閉房間的大門,果決道︰“母妃,父皇在馬車上殺我,看似迫不得已,實際上恐怕對兒臣早有殺心!”
殿外,值夜的宮女們裹緊棉襖,在廊下來回踱步取暖。
她們隱約听見內室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卻無人敢上前查看,畢竟淑妃娘娘最厭煩下人多管閑事。
屋內,太子殿下仿佛惡魔低語。
“既然父皇早晚都得對付我,那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
“母妃,你隨兒臣一起……”
“反!”
這個字眼如驚雷炸響。淑妃踉蹌後退,九鳳餃珠步搖的流甦劇烈晃動,在燭光下劃出凌亂的金線。
她的後背抵上冰冷的紫檀木屏風,屏風上刺繡的百鳥朝鳳圖硌得生疼。
但想起夢境中那毫不猶豫的一劍,最後還是閉上眼楮。
她聲音發抖,丹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皇兒,陛下無德。”
“明日子時,我就請外祖父與你一起,清君側!”
“母妃,兒臣就知道,只有母妃最疼我!”太子淚流滿面。
“不過,我們不能莽撞行事!母妃有所不知,父皇身邊的那個妖女,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妖邪,她能夠給父皇超越常人的能力,讓父皇比那些奇人異士都厲害!”
“如果不是被燕國那個更加厲害的妖邪追趕,父皇根本不至于逃出這座宮殿!”
“外祖父雖是鎮國大將軍,手握西北軍權,但整個西北軍都是普通軍人,如何同父皇暗中培育的那些奇人異士,和護著他那個妖女做對抗?”
“母妃,我們得找更加厲害的妖邪,和它站在同一個陣營!”
淑妃驚駭不已,她猛地捂住嘴,不可置信道︰“你說的,是燕國的那位厲害國師?”
這天下誰人不知,燕國的皇帝被妖邪國師所惑?
但卻沒有任何人敢當面提出質疑,那自然是因為那位國師手眼通天,實力也非常驚人。
所以,即便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又如何?又沒人能奈何他!
“兒,和那位國師共事,無異于與虎謀皮啊!而且你不是也說了嗎?三個月後,正是他親自追殺陛下,才讓我們落的如此下場!”
然而太子卻連連搖頭︰“母妃,我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別無選擇了!”
“燕國那位國師要的不就是梁國的供奉,不就是梁國的國師之位,想讓梁國的天下人也一同信奉他?”
“那位燕國皇帝可以做到。孤,同樣可以做到!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我們的性命!”
太子抬起蒼白的臉,眼中閃爍著病態的光芒。
然而下一秒,他卻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在雪白的中衣領口綻開刺目的紅梅。
淑妃慌忙用絹帕去擦,卻發現兒子的手冷得像冰。
“都听你的,兒子,都听你的!”
窗外,一陣狂風卷著雪粒拍打窗紙,發出沙沙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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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望著兒子瘋狂的眼神,突然想起多年前先帝駕崩那夜,也是這種風雪交加的夜晚。
他們,真的能成功嗎?
…
綏王府。
破舊的宅院被積雪覆蓋,檐角垂下的冰凌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四人匯聚于此,她們看向這個破舊的宅院,心中卻非常疑惑。
為何這處宅院沒有任何的腳印?難道王府沒有人過來送餐食嗎?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有人躲在暗中。”陳水儀扯了扯梁玉的袖子,在她的手心中悄悄地寫下這兩個字,指尖因為寒冷而微微發抖。
梁玉自然也察覺出來,那些躲在暗中的人,估計就是綏王府的奇人異士。
只不過四人全都處于隱身的狀態,那些人發現動靜,卻怎麼都找不到人,只好躲在暗中觀察。
“等。”梁玉同樣在陳水儀的手中寫了一個字。
她們在雪天中等了一炷香時間,那些人終于從暗中出來。
枯木背後傳來衣料摩擦的 聲,幾個黑影從假山後轉出。為首的男子戴著青銅面具,月光在面具上流淌出詭異的光澤。
“根本都沒有人,費大人還是太過焦急了,你可是綏王府的後院,有誰敢過來?”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彈了彈肩膀上面的雪花,憑空捏出一個火團。
“少廢話!”壯漢一拳砸在身旁的梅樹上,積雪簌簌落下,露出干枯的枝椏。“王爺的命令必須執行!”
“咱們又不是真正的侍奉王爺,皇上才是咱們真正的主子,這麼听他的做什麼?他還能直接降罪嗎?”白袍男子將手中的火苗彈出去,一臉無所謂。
“不管怎麼樣,先去隧道里面看一眼,不過里面也相安無事,才能真正的放心!”領頭的面具男子冷聲道。
一行人敲開地面上的一塊板磚,一道黝黑的隧道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寒風灌入隧道,發出嗚咽般的回響,仿佛通往地獄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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