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這種饑寒交迫，凍得半死的情況下，很多人甚至以為這道聲音是幻听，原地愣了愣。
“奇怪，怎麼沒有人動彈，難道沒人對棉衣感興趣嗎，這種大雪的天氣，棉衣可不能少啊！”
“那烤紅薯呢？香噴噴的烤紅薯，總該有人看一看了吧？”
牛三將手中的平板車停下來，又來到另外一輛平板車旁邊，將移動土窯里面的烤紅薯挑出來一個，當著眾人的面掰開。
霸道的蜜薯香甜味瞬間傳至所有人鼻尖，仿佛那勾魂的妖精一樣，將這群人的魂全部勾走。
下一秒，一群饑寒交迫，被凍的臉色發青的流民猛地沖了過來，那迫切的雙眸綠的發光，差點沒對著平板車的輪子啃過去。
“停停停停！我既然敢來這里買東西，肯定不會讓你們空手而歸的！”牛三被嚇了一跳，只要是他這種強壯的漢子，也抵不住數百個人的重量啊！
而且好不容易混上荒山，得到山神娘娘的賜福，他可不能就這麼去了啊！
“都別著急，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排隊，肯定不會少你們的！”
他幾乎喊破嗓子。
然而面前的那一群流民早已經餓的發瘋，眼中只有面前的棉衣和紅薯，根本听不到任何話，只是一個勁地往前沖。
“唉。”牛三嘆了口氣，心想何必呢。
果然，剛剛還亂成一團糟的流民，很快被一條又一條火蛇拍出去，飛到半空中的時候，又緩緩地落下，輕柔地倒在雪堆里面。
很多人被摔地發懵，他們正要接著沖過來的時候，幾輛平板車的面前多了一位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以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荒山的攤鋪，還容不得你們過來搶劫！”崔英面容冰冷，神色淡淡地看向那群人。
一群流民眼看著火蛇慢慢地爬上自己的大腿，又緩緩地貼上胸膛，差點沒暈過去。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為什麼渾身燃燒著火焰，還能活著？
眾人根本都不敢動彈，生怕下一秒就被火蛇絞死。
“行了，你繼續吧，和這些人說清楚規則。”
崔英抱著手臂，又退了回去斜靠在馬車上面。
牛三捏了把汗，再次清了清嗓子，介紹道︰“大哥大姐老妹兒你們好，我是來自牛家村的……”
“說重點！”崔英用冷淡的聲音提醒道。
她看了一眼那群流民，似乎發現了什麼，主動走了過去，將那個昏倒在地上，死死抱住孩子的婦人扶起來。
周圍瞬間空了一圈，她並沒有在意，反而解開腰間的水壺，給婦人喝了一口溫熱的水，又隨手召喚一條火蛇過來，放在婦人的面前，給對方取暖。
自己則接過孩子，抱在懷中，輕柔地哄著。
“咳咳，既然如此，那我就長話短說，我知道大家都非常著急，迫切地想要棉衣來取暖，想要糧食充饑。”牛三急忙解釋道。
“那咱們就說清楚，我們荒山確實可以給你們一人發一件棉衣，送一支烤紅薯，不過這都是有條件的！”
“如果願意跟隨我們前往荒縣，為荒縣工作三個月，可以免費將這些發給你們。”
“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們也不勉強，還可以讓你們通過財物來購買，如何？”
“一件棉衣80銅板，一只烤紅薯八個銅板，如果沒有這些錢，也可以用身上的其他物品交換，如何？”
“80銅板，這麼便宜？”有流民不由自主驚嘆出聲。
其他流民也點了點頭，他們在離開家園的時候，自然將家里的錢財也帶了過來，花費八十銅板購買一件棉衣，還是能承擔的。
但正常來說，普通的棉衣最少都得五兩銀子，怎麼這些人賣的這麼便宜？難道只是表面和氣，實際打算把他們騙去那荒郊野地抹脖子？
“80銅板不便宜了，咱們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啊！”也有流民嘆氣，並非所有人都能保全自己身上的財產，很多人都是被逼無奈，身無分文逃了出來。
若非如此，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
“我覺得拿不出來沒關系，那老哥不是說了嗎？如果去荒縣工作，可以免費送我們呢！”有人轉了轉眼楮，動了心思。
人群中，兩位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子對視了一眼，低聲道。
“大哥，那個漢子和旁邊的娘們到底什麼來路，我看他們好像還能控火。”蔣樂羨慕地看著那些火蛇。
“樂樂，那位娘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皇宮中的那個老匹夫，就養了不少這種走狗，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咱們兩人的身份被發現了，才讓宮中的那些走狗追了過來。”
面容更加粗獷的男子皺了皺眉，他將長刀橫在自己面前，下意識地朝著那邊打量。
“那怎麼辦，我們今天是不是混不進省城了？”蔣樂心中一驚。
“如果進不去城門，咱們的任務肯定沒辦法完成，肯定會被涼州的其他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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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兄弟正是涼州反叛軍派過來的奸細，他們兩個正要扮作流民混入其中，只等大軍到來的關鍵時刻控制守城的將軍，打開城門將涼州叛軍放進來。
為此，他們故意引導無數流民，把這些人帶到省城的城門之外，就是為了讓里面的官員心軟，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
誰知這廣固城知府滑的很，他們愣是在外面站了整整兩天時間，餓的頭暈眼花，里面的人都不願意打開城門。
蔣大山猛地一拍大腿，果斷道︰“咱們已經被這些走狗發現，肯定沒辦法繼續進入城門了，不如好好地觀察這些人。看他們想要干什麼！”
兩人很快走上前，听到一群流民圍在平板車外面，在那里詢問。
“你們說的荒山到底在哪里？只需要工作三個月時間嗎？你們得確定三個月時間一到，就得放我們離開！”
“那荒山有沒有吃食，咱們總不能每天餓著肚子干活吧？”
“其實，如果這些人真的能夠送來一件棉衣，干三個月的活也不是不行，就怕他們都是騙人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牛三掏了掏耳朵，對著平板車猛地一拍︰“大家都安靜！”
“既然請你們去工作，肯定包一日三餐，每天的紅薯管飽！”
“而且一人一天十個銅板，讓你們自由支配！”
“至于干什麼活？也沒那麼累，就是修建房子，在土窯那邊燒燒磚而已！”
“不瞞你們說，我以前就是在那干的，在荒縣干了一個多月，就免費得到一件棉衣！我身上穿的這件就是！”
牛三左右轉了轉，將自己身上厚實的棉衣展示給這群人看。
他身上的棉衣是荒山特制的，顏色是軍綠色，看起來和現代的軍大衣非常相似，穿起來那叫一個暖和。
如果不是外出賣棉衣和紅薯，牛三根本都不舍得穿出來呢！
這種衣服，即便被荒縣的其他工人看到，都是非常眼饞的，也就他對山神娘娘非常虔誠，才僥幸得到荒山送來的棉衣。
這段時間，可把牛三得瑟壞了，已經徹底忘記他干爹還在滋縣那邊苦苦等消息呢。
眾人看到他身上厚實的棉衣，下意識屏住呼吸。
原來那什麼荒山和荒縣如此富有，這麼厚實的棉衣，都是免費送的嗎？
“你們如果願意去工作的話，現在就可以把棉衣套上，咱們荒縣最不缺的就是棉衣了，保證你們工作一個月，就能把全家的棉衣給買回來！”
“除了這棉衣和紅薯，我們荒縣還有土豆，玉米，你們不知道，這炒土豆的滋味，可比肉都好吃，煮玉米更不用說了，軟糯香甜……”
牛三的口才不怎麼好，但他說的話非常淳樸，再加上真心喜歡那些糧食，恨不得把每一樣食物都夸上天。
如今那群流民本就餓的前胸貼肚皮，哪里經受得了這種誘惑？
“牛中，我們去荒縣，也能買到你說的土豆玉米嗎？”
有人下意識地詢問。
“那當然了，不僅能買到，咱們每天都能吃到！”
“那邊的一日三餐，最多的就是紅薯土豆和玉米了，每隔半個月還有抽獎福利，棉衣都隨便抽！”
“牛兄，我信你，咱們啥時候走？”
“牛兄，今天就是被騙，我們也認了，能不能把棉衣先拿過來，我覺得我已經被凍的沒知覺了……”
一群人圍過來，牛三笑的合不攏嘴。
眼看著這麼多人都願意跟著牛兄走，那群掏錢買棉衣和紅薯的人也慌了。
憑什麼他們還要拿錢買，人家都是免費送，不僅管一日三餐，還給錢？
這日子是一點過不下去了！反正一群人已經無家可歸，干脆咬咬牙，也跑去另外一個隊伍。
最後只剩下蔣大山和蔣樂兩兄弟，他們兩個還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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