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這間。”
錢超多打量四周,確認這間最符合保潔大媽的描述。
他嘗試著推門。
剛剛三人躲藏的那個房間就沒有鎖,或許這間也是。
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
三人悄悄進去,反手關上門。
錢超多走到窗戶口,順勢將窗簾拉上。
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打開衛生間的燈。”
他提醒道。
白玉潔摸索著,將衛生間的小燈打開。
房間內頓時升起昏黃的光,朦朦朧朧。
應該可以了。
錢超多估摸著,應該不會暴露屋內有人。
薛明淨取出中性筆,將筆帽取下。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被中性筆帶著,抬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筆尖發出幽暗的黑色光芒,攝人心魄,在空中迅速寫了一行字。
“這是什麼字體?”
白玉潔不由驚呼。
字體十分潦草,說是鬼畫符也不為過,隨著薛明淨胳膊的揮動,不,應該說是中性筆在帶動他的胳膊。
終于寫完,薛明淨放下胳膊使勁甩了甩,給他累的夠嗆。
仔細看去,筆管內的油已經消失了。
向空中看去,一行黑色的大字在半空發光,飄動,似乎不太穩定。
三人皆屏住了呼吸,目不轉楮的盯著這一詭異的現象。
尤其是錢超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道具,這種感覺非常的新奇。
就好像自己到達了一個,可以修煉的世界。
可惜,這些都是虛幻。
既沒有法寶,不能修煉,也沒有體系。
而且,他還存在于一個厲鬼出沒,詭異異常的恐怖場所。
黑色的那行字一顫,似乎要散開。
錢超多心中一緊。
失敗了麼……
果然,50的幾率,並不是那麼保險。
念頭剛落,所有的字全部散開,散落在房間內各個角落,繼而升騰起黑色光芒,充斥了整個房間。
成功了!
還沒等三人振奮,四周場景忽然發生變化。
三人仿佛踩在黑暗的虛空中,見證日月穿梭,星河起落,時光碎片在身邊飛舞,盤旋。
他們明明沒動,卻仿佛在前進,在後退,場景不斷變化,速度很快,令人目不暇接。
錢超多只能捕捉到幾個鏡頭。
一幀畫面在下雪,漫天雪花飄落,天地間銀裝素裹。
另一幅畫面似乎是夏季炎炎,驕陽似火,酷暑難耐。
第三幅畫面似乎是火光漫天,隱約傳來嘶吼哭泣,戛然而止。
最後畫面定格,他們出現在一個很小的房間里。
房間很小,一個小男孩背對著幾人,坐在用紙箱堆成的簡易凳子上,正在寫作業。
有人!
錢超多和薛明淨互相看了一眼,就要上前,卻突然發現,除了腦袋能動,其他部位根本就動不了,連話都不能說,不由露出驚駭之色。
這下糟了!
錢超多急了,如果有人圖謀不軌,三人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爭吵的聲音,接著門被重重撞開了。
一名看起來五六十歲的男人被一把推了進來,“ 當”一聲摔倒在地,胳膊被地上的玻璃碎渣,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三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闖了進來,中間那人留著光頭,滿臉橫肉,脖子上帶著粗粗的金鏈子,手里還盤著佛珠。
光頭掃了一眼屋內的小男孩。
後者一臉害怕,怯生生的看著三人,一動不敢動。
光頭無視了他,指著地上的男人,“你他媽的,是不是故意給我惹麻煩?你吃我的,喝我的,我給你開工資,讓你兒子有住的地方,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你知道被投訴,監管部門罰我多少嗎?”他恨恨的說,“十萬!整整十萬!這錢你出,每月從工資扣,明白了嗎?”
男人聞言,臉色都白了。
顧不得胳膊上還在流血,臉上浮現卑微討好的神色,慌張地說︰
“老板,老板,你听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記者,我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客人,多嘴了幾句。可是,我並沒有說咱們這兒不好啊,我沒想到他把我說的話,全部拼湊起來會是那個樣子!”
“老板,能不能別扣錢,我……小楠還要上學,馬上就交學費了……”
光頭冷笑,“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干什麼去了,我告訴你,晚了!”
“這次算是給你個教訓,讓你長長記性。”
說完,三人轉身就要離開。
男人徹底慌了神,急忙起身沖向光頭,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不行,老板,你不能走。之前的工資已經每個月都扣了,我們父子倆都快撐不下去了,你不能走!”
他太激動,胳膊上的血竟不小心,染到光頭手上的佛珠上。
光頭大怒,一腳將他踹到地上。
“操!”
“敢弄髒我的珠子,你活膩歪了?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身後兩人似乎是打手,聞言立刻上前對著男人一陣拳打腳踢。
小男孩扔下鉛筆,小臉煞白的跑過來,護住了男人。
“別打了,別打了叔叔,不要再打我爸爸!”
對方根本沒有停手,拳頭像雨點一般落在兩人身上。
男人奮力的將小男孩護在身下,本能的蜷縮著身子,護住要害,十分熟練,似乎早已習慣這樣。
將近十分鐘,打手才停下。
光頭啐了一口,帶著打手揚長而去。
男人此時已經鼻青臉腫,滿臉是血,看起來十分嚇人。
小男孩驚慌失措,哭著說︰
“爸爸,爸爸,你沒事吧,不要嚇我。我們去醫院,去醫院。”
男人目光渙散,有些呆滯,衣服髒兮兮的套在身上,像丟了魂似的。
他低下頭,用粗糙的手掌輕輕擦去小男孩的眼淚。
“別哭,小楠,爸爸沒事,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抬起頭,眼神中透露著迷茫。
“為什麼他們總是打我們,是因為我不听話嗎?我以後好好學習可以嗎”
小男孩眼神中帶著恐懼,小聲說道。
男人心如刀絞,輕輕搖頭。
“不是,小楠最听話了,不是你的錯。”
“是這個社會,對善良的人不友好,對老實人太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