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問這位姐姐,你姓甚名誰?家中可有夫君?”這時候余淵已經先一步站了出來,開口問道。倒不是他有意搶風頭,而是他發現那女子在問這句話的時候,手中的人骨勺子裝了半下湯水,微微後撤,隨時都有可能揚向周大邑。鬼知道那勺子里面是什麼東西,周大邑若是一個不防受傷了,下一步誰來探路。所以這才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面前。
“呦,這個小哥更俊啊!嘴巴還好甜呢?可是對姐姐我有意麼?”說話間那手腕低沉,移動了一下方向,將勺口對準了余淵。
“姐姐說笑了,小弟我可不想成為你那鍋里的湯水。哎呦,小心點,灑了就太可惜了。”余淵說前半句話的時候還是面帶笑容,而後半句話說出來到時候,手掌上托,一股罡氣直撲過去,將那女子一條手臂連帶著那湯勺同時鎖定住,一旦那女子有所異動,余淵的罡氣第一時間就能將她的胳膊擰碎。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余淵可不想被動行事。那女子被鎖定後,頓時知道自己遇到硬茬了,可臉上神色依舊不變,露出了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道,“小哥莫非是要動強的麼?”那語調之中滿是勾引。即便是余淵見慣了美女,經歷過魅魔十三相的洗禮,心旌也不由得一蕩。娘的厲害。隨即他穩住心神,臉上也露出來一個詭異的笑容道,“小可可不是惜香憐玉的人,動強的話怕是傷到了姐姐就不好了,勸姐姐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那女子見余淵竟然不吃這一套也是一愣,頓時臉上收起了嫵媚的神色,聲音漸漸冷了下來道,“不錯,不錯,有兩下子,姐姐我人稱孟婆,只是個熬湯的,至于前方麼,呵呵,你們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雖然在這一世余淵遇到了太多神奇的事情,包括各種靈魂出竅,分神,但讓他相信真的有陰曹地府,還是有些困難。他最多也就接受所謂的陰曹地府,只是一些修行有成的大能開闢出來的異度空間,至于閻羅王什麼的也都是些超階高手而已。就算是如此,他也不相信這些耗子精能夠將地洞修到和陰曹地府連在一起。至于是不是被傳送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他可以肯定絕對沒有。這一路走來,若是經過空間壁壘他定然能夠感受得到,所以對于眼前這個陰間他多半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既然如此,孟姐姐我還想問一聲,我等都是生人,如何能夠落到陰間?”余淵開口問道。
“呵呵呵,小哥嘴真甜,不過姐姐我人稱孟婆我可不姓孟。而是名叫孟婆。至于你等如何到這里的,等下我一起告訴你。”那女子依舊換上一副嫵媚的樣子。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等我給他們兩個喂完湯的。”
就在這個時候,余淵發現那高大的牛頭馬面已經領著陰魂大軍走到了近前。那兩個怪物乖得如同兩個孩子一樣,繞開滄海使團眾人,先一步來到了灶台之前,好像等著分發糖果的小孩子。孟婆說的就是給他倆喂湯。余淵心中納悶,這是唱的哪一出?可還沒等他多做思考,那女子再次出聲道,“喝湯吧!”原本她的手臂余淵的氣機鎖定, 一旦有動作必然被罡氣震碎,可她此時卻沒有任何動作,反倒是隨便說了一句。隨後只見湯鍋之中,竟然飛出兩道湯水,直奔牛頭馬面那碩大的腦袋飛了過去。
不好,其中有詐,余淵心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娘們還想著給兩個怪物喂湯,定然有古怪。本著敵人想要的我們堅決不能給這條原則,余淵當下發動罡氣,只听 的一聲,孟婆那條被他氣機鎖定的手臂竟然直接被他的罡氣震碎了。按照他的想法,這招圍魏救趙定然會影響到孟婆喂兩個怪物喝湯。可他萬萬沒想到,孟婆竟然毫無遮攔的任憑他將手臂震碎。而牛頭和馬面見湯水飛來,當即張開大口,分別咕嚕咕嚕將其吞下。那孟婆手臂被余淵震碎後,絲毫也沒有痛苦的反應,反倒是口中發出引領一般的笑聲道,“來吧小弟弟,先讓牛頭馬面招待招待你。”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牛頭馬面的眼楮一翻,竟然直接由灰白色變成和孟婆一樣的漆黑,隨即口中分別發出了一聲吼叫。雖然叫做牛頭馬面,可那吼叫卻如同怪獸一樣,和牛叫馬嘶一點關系都沒有。隨即這兩個怪物轉向了余淵等人,口中發出呼哧呼哧如同噴氣一樣的濃重呼吸之聲。
“二位還等為什麼,動手收魂。”那孟婆雖然斷了手臂,卻如同沒事兒人一樣,口中下著命令。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那牛頭馬面同時大手一揮,向余淵等人攻了過來。余淵也不敢硬剛其鋒,只能身形一晃,先躲開。周大邑等人更不用說,也是連連後退。可那牛頭馬面分明是不想善罷甘休,緊接著身形一縱,向著人群便沖了過來。那些普通的神威軍怎能抵擋得住,幾個躲閃不及的頓時被拍飛了出去。眼見著身影在空中軟塌塌的,肯定是筋骨寸斷活不成了。見到眼前的情景,周大邑第一個忍不住了,總歸是他手下的兵,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拍成面條,他如何能夠忍得下去。當即將手中那柄長劍化作的短槍一擰,奔著馬面便殺了過去。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腦子也還是清醒的,從外表看來,這馬面總要比長著兩只牛角的牛頭好對付一些。
余淵也不遲疑,迎著牛頭便殺了上去,此時已經沒有其他多余人手了,自己若不上,那就得他老爹余長風上了。琴嫗保護龍瀟月,輕易不會出手,而哈斯和額日德木圖守護娜布其,也不會上前。唯有孟在藻還可以一戰,可人家畢竟是個女孩子,自己怎麼好意思攀比。那牛頭見余淵沖了上來,口中地吼一聲,竟然將頭一低,亮出兩支角來,奔著余淵也是沖了過來。余淵此前和牛頭人多次交手,卻也沒有遇到用角頂人的情況。先是一愣,隨後便想明白了。
這牛頭看外表和那些牛頭人長得是一模一樣,大概也是他們族類死後化作的陰靈。看樣子神志似乎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不大聰明的樣子,所剩下的應該只有靈魂中的本能了。那些牛頭人一向自詡為神將的後代,連人類都不放在他們的眼中,當然不會再戰斗中使用這種野獸的方式了。而今這牛頭前世盡忘,所以才以本能出戰。這樣看來,眼下最需要解決的應該還是那個袖珍女子。思緒轉動之間已經有了主意,只見他一邊閃過了牛頭的攻擊,一邊嘴唇微動,似乎念著什麼咒語。
這牛頭和馬面看起來高大威猛,但實際戰斗力也就是一般般。勝在力道大的驚人,而且皮糙肉厚,抗擊打能力一流。那邊的周大邑已經將馬面身上穿著的衣服戳得千瘡百孔了,卻還沒有破開他的皮肉。只能將攻擊放在對方的頭上,招招奔著對方的哽嗓咽喉和雙目使勁。一時半會怕是無法取勝。而這邊余淵顯然要輕松很多,這牛頭的戰斗力,最多也就是此前初兒被附身的水平,和現在的余淵比起來,簡直是小菜一碟。雖然破開對方的皮肉不容易,可殺人何須見血,他自有主意。只見他引著那牛頭在場中不斷的變換位置,最後終于來到了那灶台附近。就在牛頭再一次低頭,亮出雙角的時候。只見余淵身形向上一個飛躍,右手掐了一個劍指,在空中一個漂亮的小翻身,手指尖正好點在了那牛頭雙角之間的額頭之上。
只听的那牛頭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吼,隨即偌大的身形就這麼癱軟了下去。余淵這一指頭,凝聚了他五成功力,以暴風功法形成旋渦打入了對方的腦子里。此時那牛頭的整個腦袋外表沒有一絲傷害,可里面早已經成了漿糊。還沒等那身軀倒在地上,余淵身形在空中詭異的一個斜飛,還是那兩根手指,還是那個動作,卻因為身體的調整,變成了橫飛,直奔那孟婆的額頭而來。有眼界的人已經看明白了,擊殺那牛頭,其實余淵只用了半招,這後面藏著的則是另外半招。
事出突然,別說旁邊看熱鬧的,連孟婆本人也是一愣,她也沒想到,對方在擊殺牛頭的同時,還有余力來對付自己。這一指的前半段她看的分明,那威力絕不是自己倉促之間能夠接下來的。于是身形一晃, 只能向後暴退而去。別看她身材矮小,可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如同閃電一樣,迅速和余淵拉開了距離。就在眾人以為余淵定然會鼓起余力,繼續追擊的時候,他卻身形一沉,就這麼輕飄飄的落到了灶台前面。
孟婆已經做好了繼續閃避的準備,可對方卻就這麼虎頭蛇尾的停了下來,這……還沒等她繼續想下去,後脖頸突然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然後那精致的小腦袋就 的一聲炸裂開來。她的意識飛在空中,在最後消散的一瞬間終于看明白了自己是怎麼死的。一根接近透明的琴弦,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自己的背後,趁自己不防刺破護體真氣,緊接著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自己腦子從里面發力震碎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死在這小子的暗算之下,沒等她繼續後悔,這縷意識便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原來,余淵在和牛頭動手的時候,已經盤算好了,他以傳音入密交代了琴嫗,將一根琴弦悄悄布局在了孟婆身後兩丈開外的地方。這個距離,而且還是一根沒有殺意的琴弦,就算是余淵自己都不大可能發現。隨即他干掉牛頭,並突然向孟婆發難,逼她慌亂之間後退,正好進入了琴弦的殺傷範圍之內。這時候琴嫗再控制琴弦攻擊,一舉拿下了孟婆。別看這孟婆現在死的輕巧,若是按照她方才閃避余淵攻擊的速度來看,也是個難纏的對手,余淵想要正面取勝,怕是也要耗費一些氣力。這地方如此詭異,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余淵還是本著能動腦的時候不要費力,能用陰謀詭計的時候,盡可能的不要硬剛。
隨著那孟婆的失望,和周大邑對戰的馬面身形猛然一震,眼神中的黑氣漸漸渙散,動作也慢了下來。就在周大邑一槍刺向他的哽嗓咽喉,取他性命的時候,那馬面眼中最後一絲黑光猛然一閃,只見他那碩大的身形毫不遲疑的直接撲向了余淵這邊。余淵心中冷笑,還真是兄弟情深, 這是要給牛頭報仇啊。也好,小爺我送你們一同上路,心中想著,劍指再次豎起來,一道罡氣奔著對方的額頭正中擊了過去。若是平時,這一下倒也不難閃躲,而此番那馬面似乎已經毫無理智,連閃避的意識都沒有,直接就被余淵的劍指罡氣爆了頭。頓時腦漿橫飛,花白一片,看的惡心死人。可那身形因為慣性的原因,卻並沒有停下,尸體 的一聲撞到了灶台之上。
還沒等余淵第一波惡心過去,第二波惡心再次襲來,那灶台經不得馬面尸體如此沖撞,當即垮了下來,熬湯的鍋也翻落到地上。湯湯水水滿地流淌。那里面還真是什麼都有,殘破的耳朵,圓滾的眼球,還有沒有熬化的舌頭,但凡人身體上的零件,都能找到一點樣品。這鍋看起來不大,可里面的湯水仿佛流淌不盡一般,鍋口如同一眼泉水,咕嘟咕嘟直往外冒那黃白相間,夾雜著零七八碎的器官,湯向余淵他們,那些幸存的神威軍趕忙跳著腳的躲開。他們可是眼睜睜的看到,那湯水流過牛頭馬面尸體後,那兩座小山一樣的尸首,分分鐘就化成膿血,混在了湯中。這東西分明是劇毒啊!就算沒有危害,那些惡心東西沾到腳上也讓人受不了。
可余淵卻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現在看來那馬面方才攻擊的對象絕對不是自己,而是那口大鍋,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心中想著,抬眼一看,不由得大叫一聲,“不好,周將軍,快整隊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