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寶劍就這樣橫在脖頸之上,余淵心中滿是愧疚,死志更堅,就在他手臂用力,準備引頸赴死的時候,在他的靈台之中突然如火焰灼燒一樣,疼了起來,余淵的意識海中如同翻滾起了滔天巨浪,將原本籠罩在心頭的陰霾沖破了一個出口。整個腦子頓時清明了起來,哪里有什麼燕鮫,哪里又有什麼洞房花燭。余淵睜開眼楮看見自己就在那間船艙之內,雙手如同掌握這什麼東西,橫在脖頸之前。回想起剛才的種種,他斷定,若是自己沒有及時醒來,在夢中自刎而死,那麼在現實當中的自己,也會形成腦死亡。
在前世的時候他听說有人做過這樣的試驗,將一個人關進木頭箱子中,只有一只手臂露出在外面,然後告訴他,將被割腕。隨後用刀背在其露出的手腕上劃一下,緊接著在旁邊放置一個空盆,上面有一個瓶子在往盆里滴水。箱子內部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手臂並沒有被劃破,只是听到外面滴水的聲音,以為自己的血在滴答滴答滴答響,最後的結果是這個實驗的人死掉了。經過檢查,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體內供血不足。
一直以來,余淵都將其當做一個離奇的故事來听,但今天,余淵方才相信,這個實驗很有可能是真的。剛才自己在幻境當中,真的是心灰意冷,如果腦海里真的認為自己死亡了,恐怕在現實當中自己和那個被實驗的人結果也是相差不多。幸虧靈台那一點火焰灼燒的感覺救了自己。余淵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位置正是當初炎豐木給自己種下火種的位置。心道,“當真僥幸,自己和鬼師父這些年來的精神修煉,以及端木涯的仙心練法都修煉到狗身上去了,若不是年幼時候 一段奇遇,自己此時已經是個活死人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引自己進入夢境中的人也著實厲害,能夠在不知不覺中引誘自己上套。”想到這里,余淵恍然大悟,這個人,就是那段歌聲的主人。那歌聲忽遠忽近,飄飄忽忽,引得自己全神貫注的去傾听,于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便著力道,若是提前有所警示,自己就算是再不濟也不會如此輕易的被人家算計。
忽然余淵想到,自己如此修為都著了道,那船上其他人定然也難以幸免。剛忙跑到馬宣若的房間,艙門沒有上鎖,余淵伸手將門推開,一看壞了,眼前馬宣若正坐在床頭閉著眼楮一臉甜甜的傻笑。而白萱萱卻緊緊的蜷縮到了床的最里面,眉頭緊皺,眼楮死死的閉著,仿佛真在遭遇什麼可怕的事情。余淵心頭大急,這船上的人全都被這歌聲所迷惑進入了夢境,如此下去定然是凶多吉少。得趕快想個辦法。思來想去,余淵腦子里頓時有了一個主意。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你丫會唱歌,爺爺也會唱。
心中有了破解的方法,余淵回到自己艙內,盤膝坐到了床上,加快仙心練法功法的運轉速度,將神識凝聚在意識海深處,漸漸的觀想出一只鯨魚的形態,隨著這巨獸的成型,一聲鯨鯢長嘯之聲從余淵的意識海中升起。無形的聲波擴散以余淵為原點擴散出去,一浪接一浪,撲向四面八方,將那幽靈一樣的歌聲一層層的吞沒。余淵的精神力也隨著那鯨鯢的叫聲向外擴展,如同眼楮一樣搜索周圍的海域。
此時外面一輪明月當空高掛,投影在海面之上,本來應該是波光月色兩相映,但那墨藍色的海水卻如同死波一樣,將所有的月光都給吞沒了。只留下一絲絲慘淡的殘光,從水面反射而出,陰冷的可怕。突然,在數百丈之外的礁石上,余淵看到了一個人影。應該說是半個人影,因為那東西的下半部是一條魚的尾巴。赫然是一個鮫人。那詭異的歌聲正是從她(因為傳來的歌聲是女聲,余淵判斷這應該是個雌性的鮫人)口中傳出來的。
因為是精神力的投影,余淵只能感受到這是一個長發披肩的生物,至于樣貌,余淵如今的修為還沒有達到以精神力視物,如同眼楮一樣的地步。繞是如此余淵也是竭盡全力,開始出現眩暈了。他趕忙將精神力收了回來,若不及時的收回,恐怕自己恐怕會當場昏過去了。就在他收回精神力的一瞬間,那鮫人也突然停止了歌聲,抬頭向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她定然是感覺到了余淵的存在。緊接著一股殺氣直奔余淵的精神力而來,若是讓對方糾纏住,余淵恐怕神經要受到極大的損傷。他不敢硬敵,只能玩命的收回精神力。好在他跑的夠快,就在那股殺伐之意即將吞噬到他的精神力時,這股精神力量終于趕到回了船艙,沒入了他的意識海中。那股殺意,也停留在余淵的面前,沒敢繼續跟進余淵的意識海。余淵睜開眼楮,依舊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那股精神力量。于是,氣機一震,一股全新的意識重新凝聚起來,在意識海中觀想出一只猛虎的樣子,一聲呼嘯,奔著對方就撲了過去,想來一個反殺。
那股精神力量也是敏銳的很,見余淵來勢凶猛,也不敢應敵,轉身就跑。余淵耳中傳來一聲女子的聲音,“小子,有兩下子,今日且放過你們。”那聲音似少女又似少婦,成熟中又有清脆的童音,如同幾個不同年齡的女子,在共同說一句話一樣。用余淵能夠理解的話來說,就是和弦。這聲音比那歌聲更有震撼力和誘惑力,余淵聞言也是有了那麼一個短暫的迷茫。但瞬間便恢復了清醒。也不敢驅動自己的精神力去追擊,知道對方精神強大,自己不過是一時佔據了上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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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船上傳來一陣陣人語吵雜之聲。仔細听一下,不過是船上眾人都從夢境中醒來,正在相互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若不是余淵剛才模擬的一聲鯨鯢叫聲,破了人魚的歌聲,此時這些人應該還在自己的夢境之中,甚至有可能已經死過一回了。這時候,余淵听到有個腳步聲向自己房門走過來,緊接著,房門被猛地推開,馬宣若一臉擔心的站在門口,“你,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啊,就是做了個夢,可惜了,可惜了。”余淵一臉戲謔的回答。
“可惜什麼?”馬宣若問道。
“小弟我夢到成親了,正要掀開新娘子的蓋頭,突然就醒了,你說可惜不可惜?”余淵故意說到。
“那,你看清,看清新娘子了嗎?”馬宣若居然接了這麼一句。
這就好比是你說,“我做夢中了五百萬。”旁邊緊接著就有人問你,“你能借我一百萬麼?”擺明了余淵是在胡說八道,而且還是個夢,馬宣若居然想問新娘子是誰,這個就太荒謬了。余淵本來是要調戲一下馬宣若的,可對方這樣一說,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一時之間瞠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哼,就知道你在胡說八道。”馬宣若這個時候倒是來了精神,一語道破了余淵在胡說。余淵不由的脫口問道,“師姐,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我一向如此,只不過是不願意揭穿你罷了。”馬宣若說著臉居然紅了。
余淵更納悶了,這大姐不是在夢里發花痴了吧?余淵不知道他確實是一語成讖了。馬宣若在夢中,確實是成親了,而且新郎還就是他余淵。只不過在入洞房的時候,余淵喝多了,躺在床上睡著了,就是不肯掀蓋頭。馬宣若正要喊醒他的時候,就被一聲清亮的鯨鯢吼叫之聲喚醒了。所以,馬宣若听聞余淵也是結婚成親,這才順口問出來一句,看見新娘子長什麼樣了麼?
醒來後馬宣若也知道著了道了,趕忙來看余淵,沒想到這個壞小子比自己清醒的還早。就在二人對話的這個當口。門口一個水手喊道,“馬姑娘、馬少俠,我家會長有請二位到主艙一敘。”
“好,我們馬上就到。”余淵回答。他估計蔣道禮定然是找他們商量剛才那歌聲的事情。和馬宣若對視了一眼,二人收拾心情,往主艙而去。路上看見董三弦也在水手的引領下往主艙而去,想來這次是將蔣道禮嚇得不輕,若不是余淵解救,恐怕這一船的人都將葬身在這大淵之中。
余淵三人來到主艙的時候,見到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馮源一伙、庚七一伙還有蔣道禮的人,圍坐在一張大桌只周圍,正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見到余淵三人出來,沒等蔣道禮問話,馮源倒是先開口了,“馬姑娘,不知道我師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可有好轉?”
“白姑娘剛剛睡下,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想不起來,一想就頭痛,什麼都記不起來,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不再吵鬧了。”馬宣若還記得自己答應過白萱萱要保守秘密,這說起謊來也是滴水不漏。
“唉,這可如何是好。”馮源嘆了一口氣。若不是白萱萱親口告訴馬宣若馮源等人的嘴臉,她真的以為二人是兄妹情深,當真為白萱萱擔心呢。不過此時,馮源問這件事情,也確實是很關心白萱萱的情況,他是擔心她醒來後,真的恢復了記憶,自己等人的齷齪就再也瞞不住人了。听馬宣若如此說,他自然是放心了許多,連作戲都用心了許多。
“馬少俠,剛才的事情我也不必多說了,想來三位也是中招了吧?”蔣道禮說道。
“蔣會長說的正是,我三人也是被那歌聲迷惑了。”余淵點頭答是。
“那少俠可知道,這歌聲便是那傳說中的人魚之歌?”蔣道禮繼續問道。
“哦?這個到沒听說過,請蔣會長指教。”
“老夫早年听說,這海中鮫人擅歌,以歌喉迷惑人心,然後將其捕食。當年還以為是危言聳听,無稽之談,但今日所見,猶有過之啊!”蔣道禮說這話的時候,當真是心有余悸。
“那可如何是好?”余淵這話問的是蔣道禮,卻是朝著董三弦說的。
雖然董三弦眼盲,但他的听覺敏銳,頓時感受到余淵的聲音是直奔自己而來的。立即明白,這是自己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于是說道,“各位也不用害怕,老夫這里倒有個法子可以試一試。”說到這里他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大喘了一口氣。
果然馮源先沉不住氣問道,“老丈,有辦法你倒是快說啊。”
“呵呵,這法子其實也簡單,人魚之歌確實能夠迷惑人心,但每日那鮫人也只能唱一次,一次也就一刻鐘的時間。只要能夠抵住誘惑一刻鐘便好。”
“老丈,你這說了等于沒說啊,那聲音別說一刻鐘,就算是一盞茶的時間,我們也沒辦法啊。”馮源抱怨道。
“確實,人魚之歌並非通過耳朵听到的,而是靈魂听到的,所以,我們可以從醒魂上入手啊。船上可有巨鼓?銅鑼也可以。”董三弦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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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樣都有,老丈可是要……”蔣道禮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聞琴音而知雅意,頓時明白董三弦的用意了。
“會長真是通透人。”董三弦也听明白,蔣道禮這是懂了。
“哪里哪里,不過是我們這些買賣人的直覺而已。來人,將底艙那幾面大鼓和銅鑼拿出來,架在甲板上,一旦听到歌聲,立即敲鑼打鼓。”蔣道禮做事果然雷厲風行,馬上安排了下去。
“各位,剛才這人魚之歌雖然帶咱們諸位到鬼門關走了一圈,幸好我等命不該絕,突然傳來了一聲鯨鯢叫聲將其打斷。不過由此我們也得到了一個信息,這里離鮫人的老巢定然已經不遠了,否則這歌聲也不會出現在這里。馬少俠,明天可就全靠你了。”安排好一切後,蔣道禮再次說道。眾人听蔣道禮如此說,心中都是一亮,確實說的有道理。余淵也點頭道,“會長客氣,小子定當全力以赴。”
眾人商討出了對付人魚之歌的辦法,心中也是一陣輕松。見時間離天亮還早,眾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休息,養精蓄銳等著明天再次往大淵深處挺進。
次日天色放亮,余淵來到前艙,與船老大站在一處,繼續引領著大船向亂流海域挺進。船只剛進亂流海域,巨大的船身頓時顛簸起來,能夠明顯感覺船下吃水的地方,受到不同方向的亂流撞擊。船老大頓時緊張起來,余淵見船頭前方,已經有些地方形成了漩渦,當下想起來董三弦的交代,于是,指揮著船老大,左躲右閃,蹣跚著往前行進。大約行進了兩個多時辰,依舊沒有穿過這片亂流海域。那船老大已經是額頭見汗了。恰好這段海域水流相對比較平緩,那船老大出聲問道,“馬小哥,咱們在這里歇息一下吧,老漢我是真的頂不住了。”
余淵也是精神緊繃,知道船老大的壓力,見此處洋流雖然紊亂,但勢頭並不大,也就點頭道,“那就拋下錨,休息一會吧。”
聞言船老大立即傳令下去,將船錨拋下,停船休息。只听噗通一聲,船錨入水。船也停穩了下來。卻不想,緊接著一聲嘩啦巨響。從船錨落下的位置,一陣水花涌動,將大船直接推到了浪尖之上。緊接著從海中探出一個巨大的蛇頭來。單看一個頭路便有三頭牯牛綁在一起大小,那蛇頭正中赫然長著一根一米左右的獨角。
“蛟,蛟,蛟龍。”見到這個怪物,船上眾人頓時慌了手腳,尤其那些水手,一陣手腳發軟,除了口中大喊著,整個人已經堆到了甲板之上。隨著蛟龍的出現,剛才還放晴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一道道閃電藏在烏雲背後,蠢蠢欲動。海面上也刮起一陣陣旋風,浪頭翻起,直拍向大船。那蛟龍也不急著攻擊,反倒是看戲一樣,瞧著在海浪中顛簸的大船,貓兒戲鼠一般。
此時,蔣道禮等人也來到甲板之上,看到眼前的巨蛟。頓時也傻了眼。
“快,快,快跑,繞過去,繞過去。”蔣道禮在風浪中,大聲對著船老大喊著,那船老大已經嚇傻了,此時好不容易才被蔣道禮喚回魂來,連忙招呼水手,拉起錨來,船頭斜插,就要繞過那蛟龍沖過去。那蛟龍見對方要跑,猛地脖頸後撤,完成一個弓形,隨後如彈簧一樣,一張大嘴直奔船頭而來。船老大拼命的操控船只往旁邊斜靠過去,只听噗通一聲,緊接著浪花翻滾,一道道海浪涌上了甲板。那大船險險的躲過了蛟龍的撲殺,在海浪的推擠下,向斜前方沖了出去。那蛟龍的頭顱也重重的扎入了水中。
爭當眾人送了一口氣的時候,只听船頭之前,又是一聲出水之聲,那巨大的蛟龍頭顱,又出現在前方,這次那蛟龍也學乖了,不再張嘴吞噬,而是低下頭來,將尖角對著船頭,一個猛擊。船老大急忙調動船頭,向左側躲了過去。堪堪躲過了這一撞擊。但船頭雖然躲過去了,船身卻因為太長,沒有及時轉彎過去,那蛟龍的長角斜著就插向了船身。幸好船身包著厚銅皮,而且那蛟龍的長角又是斜著插過來的。只是在銅皮之上被長角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劃痕,並沒有傷到大船的根本。可這樣下去,沉船只是遲早的事情。
蔣道禮眾人也是看到不好,一眾江湖好手也都各自施展身法,抽出隨身武器,兔起鶻落,踏浪而行,向那蛟龍攻了過去。尤其是宋拓,更是身法如龍,直接跳上了蛟龍獨角之上,單手握住獨角,另一只手呈錘狀,直奔蛟龍腦門砸了過去。只听得那蛟龍一聲悶叫,如同老牛一樣,緊接著帶著宋拓便沉入了海面之下。在海平面上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漩渦。不消片刻,只見在里大船十丈開外的地方,水面炸裂,一條人影破浪而出,正是宋拓。出水後,宋拓踏浪而行,直奔大船而來,看樣子頗是狼狽,身上衣物竟然有燒焦的痕跡。隨著宋拓出水,他身後也是嘩啦一聲,那蛟龍的大頭再次伸出水面,獨角之上電光閃動,眾人頓時明白宋拓如此狼狽的原因了。
那蛟龍出水後,依舊不依不饒,緊跟著宋拓,再次沖向了大船。船老大急忙調轉船頭,卻不了正好被水下亂流鎖住,船身動彈不得,眼見著宋拓躍上甲板,那蛟龍也緊隨其後,就要將船只撞成兩截。余淵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應該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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