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之力壓縮之下，這滴水表現出相應物理性質。
高壓下，靜電作用的氫鍵狀態改變，變成更對稱的共價鍵，氫原子被牢牢釘在氧原子之間。
林宇持續加壓，氧原子逐一歸位，固定在晶格之中，氫原子脫離，變成自由粒子，分布在晶格空隙間。
繼續施壓，壓力快速增加到數百萬大氣壓以上。
巨大壓力克服了核束縛力，氫氧原子完全分離。
壓力繼續增加，原子的價電子不再局限于某一原子，變成這一滴水中的自由電子。
這種狀態下的物質導電性極高，且不再透明，表面浮現金色光澤。
此乃金屬流體，木星內部比較常見的物質狀態，如金屬氫。
也是人類科幻想象中，比較理想的一類儲能材料。
林宇眉宇開始簇起，即將到達極限。
繼續施壓，原子核電子也開始剝離，也即是電子軌道坍縮。
林宇掌心，一點極其微小的物質，開始發光，散發出驚人熱量。
一滴水的質量約為0.05克。
此種狀態下忽然釋放，失壓，其必定爆炸，能量爆發。
如壓縮的壓縮功，大概近五百萬個大氣壓。
氫氧原子重新復合，化學鍵重組釋放能量。
以及最重要的，電子簡並壓的釋放。
林宇將這滴水遠遠丟出，爆炸效果並不明顯，畢竟只是一滴水。
在血海與深淵的沖突中毫不起眼。
但這是最簡單的，訓練掌控力的方法。
成功登神後，演化依然持續著，林宇在宇航員指導下，逐步熟悉神靈的力量，以及運用技巧。
比如如何站在世界之外的台階上，最大程度調動無垠海的力量。
登神的最後一步，既是腳下足夠穩固，登神者可以站在台階上，直接干預現實，調動奇術相關的法則為己所用。
林宇的台階融入了道果，堅實無比，這一步自然而然，無需努力嘗試。
但是依然需要訓練，才能發揮全部力量。
神靈的階位，台階、奇術，相當于又一根類似隱秘之弦的杠桿。
對其越熟悉，操作越熟練，能夠調用的力量自然越多。
于是血海上空，不時傳來爆炸，那是壓縮的水，或其他物質。
練習對時空之力的掌控。
又有閃電凝聚，上擊穿靈界，下轟擊深淵，林宇站在世界之外，展現神靈威能。
這個過程中，林宇注意到，靈界許多層重疊世界之外，八爪魚窺視身影。
並不重要，這次沒什麼秘密。
何況，林宇登神成功，已經是神靈。
即便某些秘密，如掌控血海，為其他神靈，乃至頂級文明所知，問題也不算嚴重。
就算那些八九階神靈想要窺探掌控血海的秘密，也必須考慮，能否真的殺死林宇。
如果不能，已經掌握秘鑰的林宇，未來一旦成為新極致，又會是怎樣的後果。
因此，此刻林宇的處境已經好了太多。
唯一對他存在威脅的，恐怕也就五德大公雞、復甦的月蟬、魔龍等超規格，又關聯極深的玩意。
林宇登神成功，卻沒立刻結束演化，固定結果，便是在等待一些可能的變化，或意外產生。
只是林宇和宇航員都多慮了。
血海與深淵的戰爭持續一整天。
黑甲戰將帶領的軍陣于深淵邊緣來回沖殺，甚至三進三出，外層深淵世界的怪物全被打穿了。
深淵無法真正進入到無垠海，維持這樣的入口，消耗極其恐怖。
因而，一天半之後，深淵裂縫縮小到只有一公里長度。
林宇也已經完全適應了神靈偉力，來到深淵上空，血海簇擁著，浪濤在他腳下翻滾，他像是踩在浪花上。
目光凝望深淵。
深淵最底層，也似有冰冷目光朝他望來。
林宇招招手，背後的血柱拔地而起，攜萬鈞之力，驟然插入深淵裂縫之中。
無數的深淵怪物撲向血柱，試圖阻擋，卻還未觸踫便身體破碎。
亦或者被血柱上的手臂、觸手，各種肢體抓住，消化。
血海並不怕深淵的污染。
轟隆隆……
血柱一路向下，戳向深淵深處。
許多沉眠的怪物被驚動，出現，阻擋血柱。
血柱的速度開始減緩。
但一層層的深淵世界依然不斷破碎，被血柱撐破，搗爛。
直至一只漆黑手臂，青黑枯瘦，五指修長，掌心朝上，抵住了血柱的下降空間。
“那是什麼？仙人遺體？”
林宇目力順著血柱看去，那只枯瘦手掌的腕部，帶著一枚碧綠的鐲子。
“至少是深淵異化的合道修士尸體，否則擋不住血柱。”
宇航員分析，並提醒道，
“差不多了，別真招惹出什麼東西來。”
“嗯。”
林宇應聲，與那只古代修士尸體僵持片刻，血柱緩緩抽出。
沿途又對深淵世界造成嚴重破壞。
“深淵到底是什麼地方，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林宇凝望深淵，看到層疊的畫面重影，那像是類靈界的結構。
“有一種說法，深淵誕生于魔神時代，可能與諸魔神隕落相關，是埋骨之地，漫長歲月異化成當前的深淵。
由于埋葬著魔神，因而怨氣深重，總想要摧毀世界。”
宇航員描述一種傳說。
而林宇也不是第一次听，但此刻不由的信了幾分。
深淵太邪性，根本看不穿，尸體埋在里面都能通靈復活，很難理解。
但如果跟創世神話中的魔神關聯在一起，一下就合理起來。
不過也就是一種猜想，提出猜想的人自己都不能證明。
魔神時代過于久遠，久遠到當前時代的神靈們，只能從各種古代痕跡，資料中，遺留的文藝作品中，如書籍、建築、音樂等猜想一二。
甚至，當前連魔神有多少個，都有哪些，也不了解。
廣為流傳的那些魔神名諱，追根溯源，大多出自一些傳說故事杜撰。
整根血柱從深淵中抽出。
長度不足一公里的裂縫迅速彌合，消失不見。
血柱縮小一圈，從靈界收回，扎根血色汪洋，定住翻騰的血海。
黑甲戰兵隊列整齊，為首的黑甲戰將來到了林宇面前。
“拜見海主，月神大人！”
黑甲戰將和之前見到的一般無二，一副死人相。
實際上他的意識處在徹底磨滅的邊緣，存活至今，皆是因為素眠王座交代的任務，化作了執念。
林宇沒給黑甲戰將開口，提交任務的機會，
也不去糾結海主、月神的稱呼。
因為之前登神幻境中的經歷，體現出的問題更大，細思極恐。
以至于宇航員只是瞥了眼，就知道當前時間不是討論的時機。
一旦討論那些事情引發不必要變數，當前純淨的登神存檔就得再來一次。
再進一次登神幻境，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意外。
而黑甲戰將身上最大的價值，其實是後仙古時代的見聞與知識。
因此，林宇發問︰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