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住喜悅情緒，李前歸于平靜，看向丹田之中。
三枚金丹光燦燦，道紋全部點亮，投射出黑白交織的光紋。
按照道果中的描述，這種道紋明亮，投射出道韻異象的，就是金丹大圓滿，隨時可以丹破嬰出，蛻變生命層次。
然而，李前一年多以前就已經金丹大圓滿，卻遲遲卡著不曾突破。
最主要的原因是，霧氣空間道韻無比濃郁，並且還非常適合永眠三道則。
天地元氣卻是半點沒有。
從金丹到元嬰，需要大量天地元氣推動蛻變。
因此即便李前點亮全部道紋，積攢到海量的道韻，也無法進行化嬰。
好似末法時代。
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修永眠三道則，處在這種境地下必然望洋興嘆。
道韻如海又如何，無法突破元嬰，就不能踏入大道，向更高的層次晉升。
前路已斷，最終困死在這里。
李前卻不一樣。
他有著一枚合道層次的道果。
普通的金丹大圓滿，難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煉化更多的道韻。
李前卻可以催動這顆道果，煉化此地道韻，增長修為。
而他精神力無比強大，又完全可以承受大量道韻帶來的壓力，維持金丹的穩定。
“我的境界是境界，道行是道行，境界卡住了，道行還可以繼續增加。”
李前細細體會，感覺道韻的深厚程度，比青虹真人數百年積累還要多數倍。
畢竟，霧氣空間全都是相性相合的道韻。
並且有三顆金丹。
最後還有合道品質的道果幫助他修行。
李前繼續體悟，又得出一些猜測。
自己這算已經走在大道上，且走出很遠距離，一旦進入幻象空間隨時可以突破元嬰，乃至是合道。
但同樣也會被天尊察覺，即刻激化矛盾。
李前身在霧氣空間，在永眠三道上大步狂奔，卻始終風平浪靜，沒有被喚醒，顯然幻象空間問題不大，天尊大概率感應不到。
可一旦進入其中，就如李前頭次研究道果，直接神游到真界和天尊撞上。
早先，李前得到道果，修出金丹，僅僅算是進入了大道，威脅到天尊。
那麼現在就是走到大道深處，李前隱隱察覺，三條道走到盡頭必須合一才算完美。
天尊一定是在追求這種完美。
李前一出現，就會與相應大道產生關聯，天尊不可能看不見，絕對忍無可忍出手。
“先不著急，以我的精神力還能承受更多道韻，走的更深。”
他默算每次吐納所需時間，以及這些年吐納的次數，得出較為精確的數字︰
三年六個月。
算上早期在霧氣空間行動的一個多月，李前已經呆在這里三年七個月。
“三枚金丹圓滿，我的活性神識茁壯到極限，已經可以統御近百萬精神力，超感的範圍也跟著翻倍。”
李前不斷試驗能力，金丹加持下，超感如潮涌擴散出去，浩蕩廣闊，瞬息間八九十億平方公里印入腦袋。
無窮盡的霧氣在流淌，枯骨漫無邊際，零星的黑色石柱聳立著。
李前收集這些石柱上的內容，大多沒什麼用，少數記下來。
超感掃了一圈，忽然發現異常。
這片空間的所有霧氣，都是一種純淨道韻，早先他在這里吐納，動靜極大，引動超感範圍十七八億平方公里內的霧氣流動。
此刻，依然可以看到這種流動趨勢，總體上形成旋渦圓圈，又以黑柱的分割、骨骸地勢的高低落差，形成條條蜿蜒河流、緞帶，看著頗具自然美感，仿佛晨霧流淌過山嶺。
這種大範圍的偏混沌系統的現象，其中一個微小的量變，都會在整個系統的宏觀狀態上反映出來。
現在，超級旋渦中，一側的漩渦邊界明顯受到拉伸，向外擴張出去千多公里。
霧氣空間廣袤、死寂，毫無生氣，更無一絲風，李前在這里吐納，形成的應該是相當標準的圓。
就如同沒有外力干擾的流水，表面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紋。
但掉入一根頭發絲，就能夠激起漣漪，打破平靜。
“不止我在影響道韻。”
李前收束超感，細細觀察那個方向，最後得出結論。
那邊的霧氣流動明顯受到另一股更為微小的引力拉伸，以至于在千萬公里尺度上，產生了比較鮮艷的變化。
但若是沒有這個大旋渦，李前的超感掃描，很難發現這種微小細節。
霧氣在流動，流動的卻異常緩慢。
李前起身，身周道韻彌漫，身影快速閃現向那個方向。
不久後，他來到旋渦邊界。
身在這里，僅用肉眼觀察，難以發覺霧氣在流動，也無從判斷形狀。
李前繼續向前，心中卻思量起來。
有可能整個霧氣空間的霧氣，都在一個超大尺度的範圍內流動，只是我的超感還看不到。
心中如此思索，李前保持高速閃爍前進。
這期間藍星方面沒有喚醒他，李前便一直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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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一年多，超感感知中，前方環境終于出現變化。
前方的道韻逐漸變得濃郁起來，變化程度較為細微，但李前捕捉到了。
又往前兩個多月，霧氣顯著濃郁。
並且立在骨海中的黑色石柱數量開始減少，刻在上面的文字也大幅降低，零星幾道，大部分都不認識，涂鴉透著絕望感。
李前落在一根石柱前，上面用雲紋深刻地寫著一行字︰
“前方非真人禁行。”
另外一根石柱上寫著︰
“前方疑似魔神尸體，見之即死。”
“霧氣太濃郁了，已經足以威脅極限超進化者，在這里半小時就會被凍僵。”
李前估摸了下，找到這片區域文明留言少的原因。
大部分文明超進化者進來活不了多久，用來活動探索的時間更短，可能幾分鐘就動不了了。
也就道行在身的真人，可以用道韻抵擋，又或者直接吸收煉化。
李前徑直往前，越過了刻著文字的石碑。
越往前霧氣越濃，換做常人，已然伸手不見五指，李前卻如履平地。
周遭黑色石柱數量更少了。
“這些石碑可能是兵器，也或許是墓碑，某個封印裝置的一部分？”
寥寥幾根石柱，其中一根石柱刻寫著雲紋，留下這樣的感嘆。
“兵器，墓碑，封印……”
李前琢磨這幾個詞，繼續往前，霧氣愈濃，且很久沒看到石碑。
某一刻，李前的腳步再次停下，落在一根殘破的，不知從何處截斷的黑色石柱面前。
上面用李前熟悉的塔爾文字寫道︰
“再向前，天尊會發現你。”
“幻象空間的幕後黑手是天尊，他要成為新的魔神，比肩武神。他還差最後一步，這一步需要幻象空間所有人的先天氣。”
“我的時間不多了，需要盡快下決心。”
這一段文字與下一段文字有著留白，顯然是不同時間刻寫。
“我決定與天尊爭道，能走到這里的你肯定懂得。”
“但我的勝率只有0.00019，假如我們的經驗對你有所幫助，希望在蜃景世界照拂我的文明。”
又隔了一段空白，最後的文字更為深刻，刻寫者的手似乎在顫抖，文字沒之前工整︰
“與天尊爭道開始後，我發現了很大問題，這極可能影響到現實文明！
我的文明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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