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李煜答應第二天就給她弄幾張入住券。
然而次日，他回家的時間，卻比以往晚了一個半小時。
推門進屋，看到柳如煙還在等自己，李煜神情略尷尬，輕聲喚道︰
“如煙，還沒休息呢。”
入住券比他以為的還難搞，審核無比嚴格，畢竟在這特殊時候，任何小的錯誤，都可能造成嚴重後果。
誰也不敢開先河。
李煜，只是個商人，並非什麼特殊人才。
即使其執掌的集團，如今真正的控制權也不全在他手里，需听從建設委員會命令。
白天他只是打電話問了一嘴入住券的事情，就被好幾個電話警告了。
“一個人睡不著。”
柳如煙沒有昨晚的雀躍，拉著李煜的手走進餐廳，依舊一桌子豐盛菜肴。
白天的時候，同學們問她情況，他們已經砸鍋賣鐵，準備好了錢。
以李煜的身份地位，什麼入住券都只需一句話，只看上不上心。
結果一整天沒有李煜的消息。
他秘書也吞吞吐吐。
柳如煙根本不相信李煜弄不到幾張入住券。
此刻，她已經不在意那些同學，以及是不是真的拿到入住券。
而是李煜的心。
李煜不知道自己妻子心思電轉，都在想什麼，順從地坐下，拿起筷子。
卻見柳如煙還站在一旁。
“一起吃吧如煙。”
“我不餓。”
柳如煙腦袋朝旁邊偏過去，展露出雪白修長脖頸，以及向下延伸的驚人弧度，極致風景。
李煜眨了眨眼，心頭一陣火氣。
事實上，他見過太多比柳如煙還要完美，知道展示自己的女人。
但只有她最讓人心動。
氣質、性格等與眾不同。
至少她真的可能喜歡自己，而不是沖著身份地位以及金錢而來。
上次抽空辦的婚禮，她還邀請前男友，兩人分手後依舊成為朋友。
李煜垂眸思索一二，對她伸出手，坦白說道︰
“入住券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事關國策，又在這個緊張時候，就是有通天的關系也難說一兩句話就能搞定，讓你那幫同學稍安勿躁。”
說話的同時，李煜伸手攬住她的縴腰。
柳如煙身子頓了頓，僵持幾秒，李煜輕輕用力，她便輕‘嗯’一聲軟了下來。
坐在旁邊，拿起筷子給李煜夾菜。
“我真的吃過了，不餓。”
她說。
夜晚。
萬籟俱靜。
李煜忽然睜眼，偏頭看了眼正沉沉入睡的柳如煙，動作輕緩地起身，披上外套，拿上手機，輕手輕腳下床，離開臥室。
幾秒鐘後，床上原本熟睡的柳如煙緩緩睜眼。
她曾經經歷過那場大地震，被埋在廢墟之下，也有著比較強烈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極度缺乏安全感，需要依靠。
雖然身體已十分疲累了，但李煜起身的動作還是將她驚醒。
柳如煙支起身體，看向虛掩的臥室門。
赤足下床，走到門邊，側耳，外面隱約傳來老公李煜的聲音。
靜謐的夜，任何微小動靜都清清楚楚，柳如煙屏息凝神，側過耳朵，便听清楚了話語聲。
“誒，對對，是我，小煜啊。”
“深夜打擾，實在對不住您老。”
“……是是，多虧了您老辛勞，我們這些老百姓，才睡得了好覺。”
“呃……還是白天那件事，能不能……”
“是，我知道，我絕對相信國家，不會虧待任何有功之人……其實是我愛人的家屬朋友……”
“等……一期工程……這，您老……”
“嘟——！”
電話掛斷。
李煜放下手機，站在客廳窗前，面色陰沉不定。
類似今日的憋屈，低姿態，往常極少出現在他身上。
作為跨國大集團掌舵人，有背景有資源，明里暗里，得到官僚友善。
但自從917事件之後，直到現在，自己的地位，重要程度一降再降。
以往能夠隨意命令的人，現在需低聲下氣，好好說話了。
商人，盛世可以為所欲為。
但那些權力，並非真的在他手上。
到了現在，全國戰備，一個商人，還掌握許多與建設相關的資產，是重點盯防目標。
別說和以往一般如魚得水，就是對集團的決策，都要得到審批才能執行。
半晌後，輕輕地嘆了口氣，李煜默默返回臥室，上床。
旁邊的柳如煙似乎翻了個身，背對自己。
李煜望著這道曼妙背影，沉郁的心情稍稍舒緩，至少此時還有人陪著自己。
明天再想想辦法，怎麼也要弄幾張普通的入住券吧。
次日，李煜聯系了不少人。
許多都是曾經輝煌時候，結下過深厚友誼的，如今落魄了，也不影響關系。
畢竟一損俱損。
多方打探之下，他才知道部分真相。
其原本是人口西遷計劃衍生而來，也是為了平衡各大堡壘城市的人才儲備，不至于高端人才呆在一座堡壘城市，被一鍋端了的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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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審核非常嚴格，直屬大領導親自把關，沒人敢在里面動手腳。
而外面流傳的各種入住券售賣，也只是些許藏不住的風聲罷了，如果真有人買到，一定是遇到騙子了。
李煜坐在辦公桌後，眉頭大皺，最後嘆息一聲。
僅是這個理由的話，如煙肯定不滿意，她不懂其中風險。
……
某地某機構辦公室。
秘書推門而入，將一份長長名單，送到薛姓老者面前。
這是通過調研後，自願西遷的科研人員名單。
名單中包含各個學科，數學、物理、化工、生物等等，
並且每個領域都至少五位大拿，去了新的環境，能快速組建研究所，投入工作之中。
再加上他們的家人，總人數達到300萬！
薛姓老者一目十行掃過名單，眉頭卻微皺。
區區三百萬人，還不純是科研工作者，放在東西方巨大的人口差距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
“人數還是太少了，適當放開一些，這些人全都是國寶，待遇應該再好一些，給他們多發入住券，親朋好友，可以一起遷移。”
老者看向秘書，似有深意的說，
“現在到處都缺人手，你們也辛苦了。”
秘書听了薛姓老者話語，嘴巴慢慢張開，眼里浮現驚愕。
“您……”
他能站在如今的位置，給老者當秘書，資歷、能力、情商無一不精，立刻意識到老者現在的態度傳出去，會引起多大的動蕩。
尤其現在，警力等資源嚴重不足，事情很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去吧。”
老者擺擺手，堵住秘書後面的話語。
等秘書心慌意亂離開辦公室，老者起身把門鎖好，而後拉開窗簾，陽光正好照射到座位。
老者坐下，拿起旁邊電話，片刻後，對面接通，喚道︰
“首長。”
老者︰“十天，十天之後，我就要卸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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