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懷部長邊走邊想,秦旭身為交警隊副大隊長,怎麼會被人打了呢?
到了二樓,懷部長先去直屬政治部,找到周主任,說道︰
“老周,我老婆的佷子被人打進醫院了,我得去看看。可能回來晚了,麻煩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好嗎?”
對方很痛快的答應著。
懷部長連連道歉,然後急匆匆地下了樓。
去年下半年,軍區進口了一批皇冠牌轎車,配發給了軍區副職。
替換下來的上海、伏爾加等轎車,一部分下發給了軍、師。另一部分,則給了機關二級部長,兩人一輛,用于上下班。
懷部長和周主任正好共用一輛車。他要去處理事情,回不來就會耽誤周主任用車。所以,得跟人家打個招呼。
懷仁梁正好在家,懷部長先回司令部大院,接上娘倆,然後前往省立醫院。
機關大院離省立醫院不遠,開車最多十分鐘就到了。
急救室就在門診樓一進門的地方,懷仁梁第一個跑了進去,夫妻倆緊隨其後。
進了急救室,懷仁梁就問護士︰“同志,交警隊的傷員在哪里?”
穿警服的比較顯眼,護士用手指了指︰“出門左邊治療室。”
他轉身進了治療室,直接就往屏風後面鑽。
“哎哎哎!”一位護士趕忙攔住他,“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里面有傷員,你身上有細菌,出去等著!”
剛被趕出來,爸媽就進來了。他們透過屏風的縫隙,正好看到一個剃了一片頭發的人,正在接受大夫傷口縫合。
那人的頭皮比較厚,針一扎,整個頭皮就被扯向一個方向,看起來十分 人!
懷仁梁媽媽認出那就是佷子,心疼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交警小張看到一位佩戴大校軍餃的人走過來,便從後面說道︰“叔叔、阿姨,您是秦隊長的家人嗎?”
他听說過,副隊有軍隊的親戚。
三人同時回過頭,看到民警,懷仁梁媽媽老秦問道︰“您是秦旭的同事?”
民警答應著,一同走出治療室,坐在走廊的連椅上。
懷部長問道︰“你們交警執法,怎麼會被人打了呢?”
小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懷部長一听,對方是常務副市長的兒子,立刻站起來,神色嚴肅地說道︰
“走,去市局!”
軍區機關的部長,作為一名正師職干部,其智商和情商都不容小覷。說他們聰明如猴,也並不為過。他們的心眼,恐怕比頭發還要多。
他判斷,這位鮑副市長,此刻應該已經開始想辦法撈人了!
必須立刻過去阻止,法律可不是兒戲,否則一旦放出來,就不好重新抓人了。
留下懷仁梁在這里照顧病人,懷部長夫妻,毫不猶豫地乘車趕往公安局。
此時,李大隊長正在向杜局長匯報情況——
……
“鮑宇唐先是違法拆除交通標志,然後將秦旭推倒,致使秦副隊重傷,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老李啊!年輕人容易沖動,咱們作為民警,一定要文明執法。”杜局長囑咐道。
對方公然襲警,鮑宇唐既然被帶到交警隊,他估計這頓揍,跑不了!
他似乎想替鮑宇唐說情,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便繞了兩圈。
“杜局,我們就是因為文明執法,才會受傷。要是不文明執法,對方違法拆除禁停標志,早就被我們控制了。”李大隊長解釋道。
“你們做得很好!”杜局長發問,“為何那里禁止停車呢?”
以往,香江大酒店門前並未禁停。如今突然禁止,杜局長感到十分困惑。
李大隊長解釋道︰“香江大酒店對面,是鐵路中學,有一半學生是小學生,這些孩子需要家長接送。而學校門前場地狹小……”
他接著說明了交通擁堵的情況,以及存在的安全隱患等等。還提到家長們建議,開放對面廣場,總之,理由眾多。
既然禁止停車,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方面也沒有具體的指標,找理由多的是。
“哦,秦旭的傷勢如何了?”杜局長關切地問道。
“人還沒回來,據說可能需要住院,我抽空會過去看看。”李大隊長如實回答。
杜局長沉默片刻,還是說道︰“老李啊!鮑宇唐是鮑副市長的兒子,你也清楚,還是妥善處理吧!”
說完,杜局長就準備掛斷電話。
這邊李大隊長急忙說道︰“哎哎哎,杜局,您這話得說清楚了,到底該怎麼個‘妥善處理’法?”
他可不能接受這種含糊其辭的指示!
他對上級領導並無意見。然而,秦旭是他的助手,關系鬧僵了,工作就難以開展了。
再說,秦副隊長的背景可不簡單,若是產生意見,將來跟他對著干,他沒把握能擺平。
從情感上講,他實在不願放人。戰友在醫院,目前傷勢不明,就這樣將人放了,秦旭回來後,該如何交代呢?
如果偏袒外人,手下的人會作何感想呢?
為了討好權貴,連一位副大隊長受傷,都置之不理,輕輕松松將人放了,豈不是讓所有兄弟寒心?
李大隊長的這番話,讓杜局長有些尷尬。
“老李啊,你也知道,鮑副市長都親自找上門來了,我也很為難啊!”說完,杜局長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清楚這樣做不妥當,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也不能完全不理會,對吧?
“局長,我和秦旭是搭檔,整天都在一起工作。這件事情要是處理不好,肯定會引發矛盾。”李大隊長接著說道,“那麼多兄弟都看著呢,人心要是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說著話,李大隊長滿臉愁容,十分為難。
杜局長權衡利弊之後,把心一橫,說道︰“秦旭那邊的工作,我以後會去做的。既然這樣,那就對鮑宇唐進行批評教育,然後把他放了吧!”
最終,他還是向權貴低了頭。
李大隊長終于得到了明確的指示,責任算是推出去了,可他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放下電話後,他在桌前站了一會兒,還是緩緩地朝審問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