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東曦不得不以低調的姿態,在新戰友的質疑聲中,首次踏上了戰場。
此時,坐在家中的母親,正憂心忡忡地掛念著他。
“東晨,過來陪媽聊聊天。”陳東懶洋洋地斜靠在沙發扶手上。
陳領端著茶壺走出來,從茶盤里拿起兩個茶碗,給媽媽和自己各倒了一盅茶︰“媽,喝茶。”然後將一個小茶碗,推到媽媽面前。
陳東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東晨,你弟弟應該到前線了吧?”陳東問道。
自從弟弟出發後,媽媽這幾天,就一直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陳領提了提褲腿,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來︰“嗯,都好幾天了。”
接下來,母子倆陷入了一陣沉默。陳領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母親。
“哎……”陳東深深地嘆了口氣。“你說,他好好地當兩年兵,轉業到地方,像辛佩那樣,找個工作,多好啊!”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兒子這是上戰場啊!
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她曾見過,犧牲的戰友被抬下來……
陳領還沒來得及插話,媽媽又是一聲嘆息,說道︰“像你一樣,做個生意也好啊!”
她的目光有些渙散,這句話既是對長子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陳領安慰道︰“媽,弟弟比我有出息,他的理想是當一名將軍。我就是掙點小錢,除了養你,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她有退休金,不需要兒子養。不過,听著還是挺舒服的。
陳東的心里,得到了一些慰藉,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你,老婆孩子熱炕頭?恐怕也不是吧?”
她有知識,又是一名中層領導,他不可能看不出來。這個兒子,也並非平庸之輩,只是從事的領域不同罷了。
媽媽好不容易不再想弟弟的事了,陳領趁機說道︰“媽,你有沒有去職工部問問,讓小藝去幼兒園的事啊?”
周小藝和保姆小楚推著小狗蛋,領著兩個女兒出去散步了。陳領趁著這個機會,趕忙催促媽媽。
陳東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說道︰“孩子還這麼小,你真要讓她出去工作?”接著又說,“錢不夠用,家里有。”
她看著兒子花錢大手大腳,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但還是提醒兒子,家里還有錢。
陳領向母親身邊靠了靠,小聲說道︰“媽,不是差錢的事兒,人不能閑著。如果總是待在家里,就會脫離社會。”
人閑出浪子,無事要生非!隨著孩子慢慢長大,家里有保姆,有媽媽。妻子會越來越清閑,指不定找點什麼事,就跟他干架。
再說,現在婆媳關系和睦,不代表將來也會一直和睦。婆媳長時間待在一起,難免會出現矛盾,到那時候再解決,就太晚了!
況且,妻子也需要開闊眼界,讓自己更加自信。就像之前,她吃趙豆豆的醋,完全沒有道理。
如果她有了工作,有了自信,就不會這麼狹隘了。
當然,這些事情,他不能對媽媽說,更不能對妻子說。只能提前為妻子找個工作,讓她忙碌起來。
陳東想了想,點點頭︰“你說得對,人不能脫離社會。有個工作干著,心里也踏實。”
媽媽也認可兒子的看法,答應等有空了,就去職工部問問。
第二天,陳領一上班,就看到張龍騎著三輪車,帶著飯箱子回來了。
他說道︰“張龍,進來一下。”
老板已經很久沒有單獨找過他了,張龍放下車子,走進辦公室。
還沒進門,他就說道︰“甦哥,你找我有事兒?”
這家伙,自從當上組長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整天忙得像個陀螺,沒個停歇。
陳領揮揮手,示意他把門關上。
如今的王志祥,幾乎天天都在工地上忙碌,尤其是工程快竣工的時候,他盯得更緊了。
關上門後,屋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甦哥,您有啥事盡管說。”他十分豪爽地說道。
說著,他掏出一盒琥珀牌香煙,遞給陳領一支。這家伙現在也算是個人物了,連煙的檔次都提高了。
陳領接過煙,說道︰“張龍,東方汽車貿易公司,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嗎?”
張龍點著煙,拉過椅子,往桌邊湊了湊,問道︰“你說的是湖南路,那家舊車交易市場吧?”
不愧是以前的街溜子,什麼地方都知道。
“對!”陳領說道,“你最近別出去賣包子了,幫我盯著那家公司,有什麼情況,回來告訴我。”他掏出一摞大團結,讓他在那邊喝酒用。
他已經听馮成棟說,蔡宗一死了。
這樣的話,東方汽車貿易公司,要麼出售。要麼,不得不更換經理。
他認為,這家公司,十有八九,是皮奎亮的幕後老板。
上一世這家公司走私汽車,若不是皮奎亮,蔡宗一不會有這個實力。
如此一來,皮奎亮就不會賣掉公司,會接著干。未來走私汽車,也不會變!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新任經理啊,肯定得把重要部門的人員給換了。
這可是安插自己人的絕佳時期!
他得抓住這個機會,為以後扳倒皮奎亮這棵大樹,做好充分的準備!
陳領與皮奎亮這對老少冤家,想到一起了。
皮奎亮的確是在決定經理人選了!
那天晚上,與老婆談了個不歡而散,不過,那個叫富貴的,他肯定不能用。
如果用他,不僅公司要黃,十有八九,也會將他連根跑出來。
他就是不要這個公司,也不能用他!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還得用佷子皮小武。好歹他是自己老皮人。
星期天,他來到司令部大院,走進了中區的二級部長樓。
進了門,弟媳就不是鼻子不是臉的,連座也沒讓,皮奎亮只好悻悻地自己坐了下來。
他問道︰“英雲,小武呢?”弟媳叫周英雲。
他是來辦事的,不是來看臉的,看臉就看小姑娘了!
“你找他干什麼?”周英雲沒好氣。
她最清楚,丈夫皮奎生,就是與大伯哥的私生子蔡宗一,干見不得人的事兒,才死的。他恨死這個大伯哥了!
皮奎亮還是說道︰“宗一走了,留下公司沒人管,我想讓小武,過去管理。”
這件事沒法瞞,他只能實話實說。
“你還嫌家里死的人少啊?”周英雲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這跟公司,有什麼關系啊?”皮奎亮解釋道。
他說的也沒錯,這事情,的確跟公司無關。
“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反正小武,我是不能讓他干。”周英雲陰沉著臉,“我要出去買菜了,你自己在這里坐著?”
好嘛!一位副省級高官,被人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