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領看到後面的鄰居,正和王志祥爭吵著,指責這邊的小樓,擋住了他們家的陽光。
這也太不講理了!他們蓋小樓是事實,但後面還有自己原來的平房,要遮擋也是遮擋他們自己的,跟後面有什麼關系呢?
這人態度強硬,要求他們停工,不停工就叫他弟弟來!
難道他弟弟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陳領把車鑰匙裝進兜里,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啊?”陳領沉著臉走來。
對于這種人,不能給他好臉色,跟他講道理,根本講不通,最好趕緊讓他走人!
王志祥剛要解釋情況,那人卻搶先說道︰“你是誰啊?”
“我是這房子的房主,甦東晨,”陳領反問道,“你是誰啊?”
他的臉色陰沉,不像王志祥,跟人吵架時還面帶微笑。
“爺是褚宏武,後院是我們家的,你擋住了我們家的陽光,就是不行!”褚宏武霸氣十足。
陳領冷笑一聲,還“爺”呢?爺早就隨著大清一起滅亡了,叫孫子還差不多。
陳領故意驚訝地說︰“哦,你是朱洪武朱八八,皇上啊!你怎麼還沒死呢?”
這句話充滿了諷刺,噎得褚宏武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不跟你說,”褚宏武手一揮,“你不停工,我就給你拆了!”說完轉身就走。
陳領見他要走,趕緊快走兩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說說你弟弟是誰?”
看他這麼囂張,問問他弟弟到底是什麼來頭?
褚宏武甩開陳領的手,鄙夷地說︰“你不配知道!”
他趾高氣揚地回到了自己家院子!
王志祥看到工人們,還站在那里朝這邊看熱鬧,沒好氣地說︰“看什麼?趕緊干活!”
現在馬上就完工,家里人員充足,房子建好,就能開業。留著一班人用不過來,作為副經理,他也著急。
此時,一位老人,嘴里叼著自制的紙煙走了過來。王志祥面帶微笑地說道︰“王大爺,您這是要去忙啥呢?”
陳領一看,這正是他第一次過來,打听房子時認識的老大爺。
王志祥比他更懂得人情世故,他甚至都不知道大爺姓什麼。
陳領趕忙迎上前去,遞上一支煙︰“王大爺,您在這邊坐會兒吧?”
樹下有幾塊磚頭,是徐隊長搬過來的。
老爺子看了看手中的煙,還剩下半截,稍稍猶豫了一下,陳領就直接把煙塞到了他的手里。
老爺子接過煙,舍不得扔掉那半截煙,便把陳領送的煙夾到了耳朵上。
“坐一會兒。”王大爺說著,彎下腰坐了下來,“你們不忙嗎?”
陳領和王志祥也各自找了塊磚頭坐下。
“不忙啊!”陳領又抽出兩支煙,遞給王志祥一支。
王志祥劃著火柴,先給老板點上了煙。
王大爺深吸一口煙,咳嗽了兩聲,說道︰“年輕人啊,這個褚宏武,可不是個好東西,他想賴你們的錢!”
這一點,陳領其實也猜到了,這人如此無理取鬧,肯定不是鬧著玩的。
但是,陳領可不會把錢給他,這種人,你要是給他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人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你給他一個手指,他就會咬掉你的手;你給他一只手,他就會咬掉你的胳膊。
這種無賴,你要是縱容他,就永遠沒有盡頭。
而且,有一只黑狗咬了你,就會有更多的黃狗跟過來!
“大爺,他弟弟是做什麼的?看他這麼囂張。”陳領覺得老爺子,比較熟悉這邊的情況,就想先听听,這家弟弟的底細。
看他如此狂妄,說不定真的有什麼依仗,只有了解清楚了,才能對癥下藥。
王大爺從耳朵上取下陳領送給他的那支煙,拿著原來的煙蒂,對著點燃。
“你說的是褚宏文吧?他好像是給某個市長當秘書呢。”老爺子說著,搖了搖頭。
果然,有後台就是不一樣啊!官大奴也大!
別看秘書在領導面前唯唯諾諾,可一旦離開領導,他就變得趾高氣昂。出了門,哪怕是局長、處長,都得對他忌憚三分!
就如同皇帝身邊的太監,那些封疆大吏又能如何?若是他在皇帝跟前說你的壞話,你也難以招架。
聊了一會兒,陳領囑咐幾句,便轉身離去。
晚上回到家,兩個女兒立刻高舉著小手,朝他飛奔而來。
陳領換好拖鞋,兩個孩子便爭搶著往他嘴里塞東西。
“這是什麼呀?”陳領滿是慈愛地問道。
“櫻桃,奶奶買的。”娜娜迫不及待地搶著回答。
陳領故意夸張地咀嚼著,不停地表示感謝。
想當初都是他給女兒嘴里塞糖塊,如今孩子終于懂得“反哺”了。
每次回家,媽媽都會跟他打招呼,可這次他卻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
小藝接替了媽媽的活兒,給丈夫倒了一杯溫開水,然後默默地放在茶幾上。
陳領看看妻子,又看看媽媽,眼神中充滿疑惑,他想問︰媽媽怎麼了?為何如此出神?
小藝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湊上前去,剛要開口詢問,就瞥見茶幾上放著一份《勇士報》。陳領隨意掃了一眼,恰好看到一篇報道——《再現送兒上戰場》。
這篇報道寫的正是媽媽,陳領瞬間恍然大悟!
他連忙說道︰“媽,您別擔心,弟弟不會有事的。听說那小霸王的士兵,連飯都吃不飽,根本不是咱們的對手。”
這報紙也真是的,報道了弟弟還不夠,居然又報道起媽媽來了。
這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嘛!哪有媽媽不心疼兒子?那個媽媽,希望兒子上戰場拼命的!
“吃不飽就不能打仗,吃不飽就不能殺人了?”陳東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得,他被狠狠地嗆了一頓!
嘴拙就別弄巧,干脆,陳領就別說話了。這時候,即便你口吐蓮花,也免不了挨訓。
周小藝說道︰“去樓上,看看狗蛋醒了沒有?”
陳領一听,這是有事兒,便跟著妻子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