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名台的烈焰終于有了收斂的跡象,但那沖天而起的火光雖熄,億萬曾屬于諸天強者的真名光點,卻如繁星般環繞不散,仿佛是亡魂最後的執念,不肯徹底歸于虛無。
整個星墟死寂一片,只余下光點明滅間細微的 啪聲。
就在這死寂之中,一縷若有似無的清香,如破冰的春水,悄然拂過趙軒的面頰。
他抬眼望去,只見虛空之中,一朵巨大的青蓮緩緩綻放,蓮心之上,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亭亭玉立。
正是林瑤。
她手中捧著一卷流光溢彩的玉冊,上面“正道名錄”四個古字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息。
她的出現,仿佛為這片混亂死寂之地帶來了一絲久違的秩序。
“師兄……”林瑤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輕顫,那雙曾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寫滿了復雜與痛惜,“你可知,這世間有多少修士,一生所求,不過是在這名錄上留下一個名字?又有多少宗門,靠著先輩的名望,才能庇護一方安寧?若焚盡真名,修者無宗,劍者無派,人人皆為孤魂野鬼,誰還記得道之本心?”
她的話語如泣如訴,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正道的根基之上。
那億萬光點仿佛也感應到了她的悲戚,環繞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趙軒靜靜地凝視著她眼中的擔憂與掙扎,那張曾經熟悉的臉上,此刻卻像是隔了一層無法逾越的薄紗。
他沒有回答她那宏大的質問,反而聲音平淡地反問了一句︰“你來,是為天下蒼生,為宗門大義,還是……為你自己?”
林瑤嬌軀一震,捧著《正道名錄》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玉冊發出了輕微的嗡鳴,顯然她的內心正掀起滔天巨浪。
這個問題,比正面反駁她一萬句都更加誅心。
她還未從這靈魂拷問中回過神來,另一道身影已從星墟的更深處蹣跚走來。
那是一個胖大的身影,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正是紅雲。
他的頭頂懸浮著一面古樸的銅鏡,鏡面混沌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根本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小友,別怕。”紅雲笑呵呵地開口,聲音卻帶著一股洞徹人心的力量,“老哥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你怕這火燒到最後,連你自己是誰都忘了,連‘趙軒’這兩個字,都成了過眼雲煙。”
話音未落,他指尖法訣一催,那面混沌的照心鏡驟然亮起萬丈光芒!
鏡光沒有照向別處,而是筆直地籠罩了趙軒!
鏡中沒有映出他此刻君臨星墟的霸道身影,反而浮現出一幕讓他靈魂都為之劇震的畫面——那是在一個喧鬧的古代街頭,一個穿著現代服飾、滿臉茫然無措的少年,正緊緊攥著一本《九陰真經》的殘頁,眼神里充滿了對陌生世界的恐懼、不甘,以及一絲深藏心底、連他自己都快要遺忘的怯懦。
那是他穿越之初的模樣!
趙軒心頭如遭重錘猛擊,他以為早已被無數次生死磨礪得堅不可摧的道心,在看到那個“舊我”的瞬間,竟出現了一絲裂痕。
原來,那一瞬的掙扎與軟弱,從未真正離去,只是被他用無數的榮耀與殺伐深深掩埋。
“咯咯咯……”
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撕裂了這沉重的氛圍,一道妖嬈的血色月華自虛空中彎曲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