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對張耀東道，“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兒。”
說著話，他徑直前往書房。
書房里幾個書櫃直通屋頂，里面擺滿了各種書籍。
他的書櫃全都是各種小人書、連環畫。
秀芝的書櫃全都是各種醫書、醫學典籍。
孩子們的書櫃則是雜七雜八的兒童書籍。
這些書全都是張麗華幫忙收集，私船運送而來的。
平安貿易和東大醫療保健品進出口公司貿易往來頻繁，已經不局限藥品、醫療器械範疇。
涂志明建議之下，張麗華又成立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讓張小佳掛名總經理，專門與平安貿易對接。
八九十年代這類進出口貿易公司盛行，基本把控在特殊團體的手中。
涂志明想做進出口，當然繞不開這些人。
交好張家、韓家等世家，這步暗棋的作用越來越凸顯。
接起電話，對面搶先自我介紹。
“涂先生你好，我是國安李國強。”
“李先生你好，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涂先生，鑒于您在港島的特殊身份，我們一致覺得有些事應該通報您知道。
經查，東興幫老大駱炳潤之死並非張耀東所為，也不是白紙扇獨眼黃所為。”
涂志明笑了，“李先生，幫會之爭的事兒我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只有生意。
另外，你說的這些毫無價值，我只要找張耀東一問便知。”
對面短暫沉默。
“涂生，生意想要做大做強，離不開白道黑道天道地道。
我們猜測您和東興幫大肆收購娛樂業；
又投資磁帶廠、收錄機廠，大量聘用大圈幫成員，似乎不是只賺一點點錢那麼簡單。
我想說的是，如果您願意一統港島黑道，我們願意支持你。”
涂志明爽朗大笑。
“李先生你誤會了。
首先請你明確一點，我沒有一統港島黑幫的野心。
全港黑社會三十萬，我要這麼大的勢力，是嫌自己的命太長嗎？
我和東星合作進軍娛樂業，是我確實看好娛樂業的前景。
你是知道的，任何地方想搞娛樂業，顏色太白了都搞不成。
另外，東星不踫毒，相對而言也很愛國，這是我們合作的前提。”
听完涂志明的話，李國強淡淡一笑。
“涂生，港島幫派林立，背景也同樣復雜。
就比如洪興幫與日本幫派勾搭連環，還與台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大圈幫脫不開洪門背景。
東星原本是港島本土系幫派。
其他幫派多與大陸相連，以同鄉或者同族為骨干，維系運作。
和您說句實話，別看中英談判還沒有定論，但我們已經在提前布局接收港島。
其中改造港島黑幫，是我們的重點項目之一。
涂先生，如若您能一統港島黑幫，帶領他們轉向正行，善莫大焉，功莫大焉。”
涂志明想都沒想，再次拒絕。
這種事背後偷偷玩沒啥，但擺在桌面上，他死也不會承認。
涂志明道︰“李先生，即便將來有這樣的結果，我希望我只是一個促成者，而不是主導者。
于我而言，為了國家做出怎樣的犧牲我都願意。
但有個前提，那就是不要牽連家人，不要貽害子孫後代。
這件事因果太大，我擔得了，我老婆孩子擔不了，恕我不能同意。”
李國強听涂志明說得真誠，知道勸不動，只好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關于駱炳潤之死，我們有三個懷疑對象……”
“哎——”涂志明打斷，“千萬別和我說。”
“黑幫自有黑幫解決問題的方法，你要是真想幫忙，直接去找張耀東。”
放下電話，涂志明皺了皺眉。
咋感覺這麼不對勁呢？
警察上門，國安電話，張耀東遭陷害……
似乎有只無形的手，想把自己硬和黑幫捏在一塊兒。
腦筋一動，呼叫出統哥。
系統一句話道出原委。
“勢力太大，錢太多，人設太完美，和大陸缺少深層羈絆。”
涂志明笑了，“鬧了半天是覺得我不好控制了，所以想給我身上沾點顏色。
這樣方便隨時拿捏，是這個意思不？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們所願吧！
不過只不過到時候我玩的太大了，你們別難受了就好。”
想到這里，涂志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返回了會客廳。
張耀東站起身相迎，“老板……”
“剛才電話不是志明哥叫的好好的麼，這咋又老板了？”
“說不上，就是感覺叫哥不尊重。”
“尊重那玩意兒虛無縹緲，感情才是實實在在的。
咱們兄弟之間也算有過命的交情了，稱呼就是個形式，已經無所謂了。”
彼此落座，點起了香煙。
“耀東，剛才說了，我希望你來當這個龍頭。
一句話，別的人我信不過。”
張耀東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志明哥，有時候我很疑惑，您正行生意做得好好的，為啥偏要和我們這些古惑仔沾染呢？”
涂志明道，“和你說心里話，你能保密不？”
“那當然了！如果連幾句話都守不住，那還叫男人嗎？”
涂志明擺手，“幸虧你是在家里說，否則你至少得罪全世界一半的男人。”
兩人笑了一陣，分別伸手在煙灰缸里抖落煙灰。
“耀東，你知道我在大陸西北，還主管著一個向陽集團嗎？”
“知道啊，據說大幾萬的人靠你吃飯。”
涂志明微微翹起了嘴角，“我有時半年在港島，向陽集團的事情幾乎不用管，但我的地位依舊無人替代得了。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
“因為群眾基礎。”
“我用一顆公心，讓幾萬人可以養家糊口，讓他們都過上了好日子，讓他們有飯吃，有衣穿，孩子有學上，老人有錢看病……
在西北向陽大隊，這些人不管良心多少，只要提及我，只有兩個字‘感恩’。
我在西北不是沒遇到過事情，但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最重要的就是靠的這個。”
“民心所向？”
“對！就是這個。”
涂志明把半截煙頭扔進煙灰缸，裊裊煙霧漸漸消散。
“現在明白我為啥要幫東星幫和大圈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