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雨舟怒罵道︰“我特麼以為你隻果是給我削的呢!
你這日子真是越過越講究了啊,吃隻果都開始削皮了。”
馬鐵軍嘿嘿一笑,舉著隻果道︰“有個爛的地方,我替你嘗嘗味道。”
說著,他又從一旁的兜子里掏出一個隻果,在身上擦了擦遞了過去,“你節儉就吃這個吧,這個沒削皮。”
看蔣雨舟胳膊上有繃帶,不方便拿,便放在了他枕頭邊上。
“你一歪腦袋就吃到了!山東煙台大隻果,嘎嘎甜!”
說著話,他啃著隻果快步離開病房。
沒過多久,走廊里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涂志明攜著妻子秀芝與一雙兒女,滿臉笑意地推門而入。
“嘿,醒啦!”
涂志明一進門就樂呵呵地說道,“我今兒個還琢磨呢,想著你這會兒該醒了,這不,還真讓我猜中了!”
蔣雨舟微微望了望枕邊的隻果,聲音略顯嘶啞地喚道︰“志明哥……我渴……”
秀芝聞言,連忙轉身,動作麻利地倒了一杯溫開水,遞至涂志明手中。
涂志明小心翼翼地扶起蔣雨舟的頭,將水緩緩喂入他口中。
“我……昏迷幾天了?”蔣雨舟喝完水,氣息稍穩,問道。
“三天啦!”涂志明笑著回答。
“這麼久……”蔣雨舟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失血有點多!這還是多虧了你身子骨硬朗,換作旁人,可沒這麼快醒過來呢。”涂志明寬慰道。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眼見蔣雨舟面露倦色,涂志明便帶著妻兒起身告辭。
“麻煩大伙幫我好好照顧著,這可是我男人的救命恩人。”
出了病房,秀芝對著走廊上站成一排的醫生護士,鄭重其事地叮囑道。
“院長放心,我們定當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懈怠。”醫生護士們齊聲應道。
說蔣雨舟是涂志明的救命恩人,這話也不算夸張。
這幾天涂志明也曾復盤那天發生的事。
若非蔣雨舟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自己命喪黃泉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至少受傷是免不了的。
那日事發突然,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當時根本沒反應過來。
等他發現時,群狼就已經到了近前。
“看來以後還真的小心一點兒,億萬富翁命喪荒野,被狼吃掉,這好說也不好听啊。”
“危險是危險了點兒,不過一人滅群狼的感覺可真不錯,這可比什麼游戲都刺激啊。”
這次遭遇危險,涂志明非但不怕,反而有點小興奮。
莫名的,他的心中產生了個大膽的想法。
“野豬、狗熊、豹子、狼、狐狸都打過了,啥時候也干一頭東北虎過過癮。
非洲必須也走一趟,獅子、大象、鬣狗啥的都打一打,重活一世,不體驗點兒上輩子沒體驗過的事兒也太虧了。
…………
蔣雨舟英勇救主的事跡如燎原之火,迅速傳遍了向陽大隊的每一個角落。
一時間,這小子竟成了大隊里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人人交口稱贊。
用郭諞子的話說︰“蔣雨舟救了涂志明,就等于救了咱小七隊;
救了小七隊,那就是救了整個向陽大隊。
他這一出手,可是救了十幾萬人的性命啊,咱們向陽大隊的人,都得對他心懷感激!”
且不說秀芝因為這份深深的感激,特意為蔣雨舟安排了特護病房,每天各種滋補品如流水般不斷送入。
單是向陽大隊的鄉親們,就因為對蔣雨舟的無限感激,三天兩頭地往病房里送吃的送喝的,各種禮物堆得病房滿滿當當,幾乎無處下腳。
除了這些禮物中,還有不少感謝信。
有幾個女同志的信里更是直抒胸臆,表達了對他的愛慕之情。
其中一封信寫的相當直白,信里表示如果蔣雨舟沒被狼咬到特殊部位,病好後可以直接領證結婚。
向陽大隊的筆桿子也沒閑著,將蔣雨舟的事跡添油加醋,寫成了一部扣人心弦的小說,還在各大報紙上連載起來。
小說里自然是虛構成分居多。
把蔣雨舟在戰場上的英勇描繪得神乎其神,以一敵百,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舍身救主的情節也被改寫成了獨斗群狼的壯舉,甚至連涂志明的事跡也被巧妙地安到了他的身上。
病房里,蔣雨舟看著報紙上的報道,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好這時秀芝帶著人前來查房,蔣雨舟掙扎著從床上坐起,就差沒給秀芝跪下了。
他哭喪著臉道︰“嫂子,那天斗群狼的是志明哥。
說起來,還是志明哥救了我的命呢。
我求求你,用大廣播幫我廣播一聲,事情真不是報紙上寫的那樣的。”
秀芝見狀,笑著輕輕按住了他,“志明哥已經跟我說過事情的經過了。
他說,那天要不是你反應快,用身體護住了他,受傷的可就是他了。
雖然不一定丟掉性命,但肯定是身受重傷的。
報紙上的故事雖然有些夸張,但你的英勇卻是實實在在的。
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們一家子都是打心眼里感激你。”
蔣雨舟這邊享受著英雄待遇,涂志明那邊卻閑得五脊六獸。
沒別的,他不能進山打獵了。
秀芝和三個孩子就不用說了,那是堅決反對。
全村人老的少的集體游說,不管好說歹說,就是不準涂志明再進山。
後來竟然接到了京城的電話,張麗華那個軍方大佬爺爺仗著為他好的名義,上來就給他一通臭罵。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懂不懂?貴人不踏險地,你是社會主義培養出來的全國首富,竟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已經下了命令,下了你的槍,以後不準你再進山。”
“好吧!”涂志明無奈妥協。
釣了幾天魚,跟宋老三放了幾回馬,去醫院做了幾回班,又在後院澆了幾天菜。
涂志明忽然發現經歷了波瀾壯闊,驚險刺激之後,他的生活再難歸于平靜了。
原來在杏樹下一躺就是一天,現在躺倆小時就會心煩意亂。
“該干點兒啥好呢?”
涂志明有些頭大。
“自己手下的產業安排都有專門人在管,而且人家都是專業的。
自己憑著前瞻性眼光提出大的方略還行,具體操作還得看手下這些人的,如果自己強加干預反而是添亂。”
“該干點兒啥呢?”
涂志明突然想到了那個乖乖做人的小田來了。
“是時候整治整治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