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里的汽水廠開工，舉行開工儀式。
涂志明沒去，只讓葉志紅代表小七隊參加了儀式。
試生產的時候已經去了，沒必要再去。
如果事事都由他來出頭，那不被煩死也會被累死。
事實上，自從秀芝當上了醫院的院長，涂志明就又當起了甩手掌櫃子。
托兒所、幼兒園、小學、初中、食堂、聯合經營部、糧店、磨坊……逐一開業。
涂晶晶進了幼兒園，涂瑩瑩進了托兒所，涂志明變得一身輕松。
皮革廠的保衛科被涂志明升了格，辦公室安排在了村委會。
同樣設立了槍械保管室和靶場。
涂志明現在日子美的很，每天練槍、放牧、采藥、喂雞喂鴨喂豬、照顧菜地、進山打獵，忙而不煩，逍遙自在。
這一日，涂志明河里弄了一條大草魚，回來之後做起了烤魚。
涂志明家里除了五間土房換成了磚房，其余布置還是原來那樣。
做魚的關鍵就在于去腥。
只要懂得去腥，魚就沒有做不好的。
魚拎回家，先預熱烤爐，做好米飯。
接著處理魚，腌制，烤制。
烤爐里冒出肉香的時候，听山坡下有人在喊，“刮胡子剃頭，磨剪子 戧菜刀~~~”
涂志明趕忙到門口喊到，“磨剪子的，過來一下，這里有活。”
老頭挑著擔子，嘿呦嘿呦的沿著山坡而上。
涂志明打開院門，請老頭進了院子。
“磨把菜刀多少錢啊？”
“一毛！”
“剪刀呢？”
“也是一毛！”
其實秀芝用東西精細，家里的家伙保養的都挺好，磨或者不磨都行。
可誰讓涂志明好奇呢，上輩子光听歌詞里有“磨剪子戧菜刀”還沒見過呢，今天他打算見識見識。
涂志明進屋把家里的剪子、菜刀全都拿了出來。
“您受累幫著收拾收拾吧！”
老頭擔子的一頭是個長條凳子，另一頭是個洋鐵桶。
洋鐵桶里取出一塊三角形的木頭固定在長條凳上，又把菜刀卡了上去。
接著拿出一把橫裝長柄的銑刀，開始刮削起菜刀的刀刃來了。
老頭用的銑刀估計是高碳鋼材質的，每刮一下菜刀，刀刃都會卷起一條鐵屑。
只見老頭自上而下用力推動，鐵屑卷成長條飛出，極具美感。
一面戧完，老頭又翻了一面，也就五六分鐘菜刀又回到了涂志明手里。
“試試吧！”老頭笑著道。
刀刃寒光爍爍，一看就鋒利異常。
涂志明想要伸手想試一下刀刃，把老頭嚇了一跳。
老頭拉住他的手道，“這可使不得，你要這麼試，手指頭可不保。
你家里沒有要切的菜嗎？拿去試試不就行了嗎？”
涂志明拎著菜刀進了廚房，剛好烤魚需要配些洋蔥之類，他上手切了起來。
還別說，真找到了點兒吹毛利刃的感覺。
切了幾個洋蔥土豆，涂志明重新出來時，老頭已經在磨剪子了。
磨剪子沒啥特別，就是弄了一塊磨石固定在凳子上，上下輪動著磨。
剪刀磨完，涂志明從衣兜里掏出了五毛錢遞給了老頭。
老頭接過錢，從衣兜里翻出一個手絹包，打開後里面全都是分票和毛票。
老頭把五毛錢放在最下面，從里面往出數分票。
一邊數，一邊念叨道，“要給你找三毛錢。”
“不要了！”涂志明道，“您老爬坡受累了，這三毛錢是給你的爬坡錢。”
烤爐里的香味更盛，他快步跑過去打開了爐蓋，找來抹布墊著把烤盤端進了廚房。
出來時看老頭還沒走，疑惑問道，“您老還有事兒嗎？”
老頭道，“哪兒能白要你的錢呢，我想再幫你干點兒啥。”
“真不用了，你看我家里也沒那麼多剪子和菜刀啊！”
“要不然我給你剃個頭吧！”
“你會剪我現在這種發型嗎？”
“不會，我只會剃光頭。”
“那就算了吧！”
“那我幫你刮刮臉吧！”
“不用，我怕你刮完了滿臉長胡子。”
“那我幫你干點兒啥啊？”
涂志明心里好笑，要說這老頭講究吧，錢給了他拿了而且不想退。
要說老頭不講究吧，人家還不白拿錢，老想著給干點兒啥。
恰在這時，涂晶晶背著涂瑩瑩回來了，累的滿頭是汗的。
推門進院，抱怨道，“爸爸，你又忘了去接我和妹妹，可累死我了！”
涂志明趕忙過去抱起了涂瑩瑩。
笑著道，“辛苦我閨女了，我閨女可真厲害啊，自己就把妹妹給接回來了。”
涂瑩瑩道，“不是我自己接回來的，是小敏姐幫忙。”
她扭頭一看，緊接著又跑下山坡，不多時硬拉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走了上來。
“你不用害怕，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他不會罵你的。”
小丫頭低著頭看不清長相，一身洗的發白的花布衣裳打著許多補丁。
涂志明笑道，“你是小敏吧，我家晶晶最近老是提起你！”
小敏囁嚅半天，頭不敢抬話也不敢出口。
涂志明對涂晶晶道，“晶晶，你先帶著你小敏姐姐進屋玩兒吧，我做了烤魚，中午你可以請你的好朋友吃烤魚。”
涂晶晶樂的直接跳了起來，拉著小敏徑直跑向了屋子。
“走，我給你看我的玩具，我的玩具可多了呢！”
涂志明懷里的涂瑩瑩看見姐姐跑了，焦急的哇哇叫了起來，涂晶晶理都不理她。
涂志明一邊顛著涂瑩瑩，一邊對老頭說道，“那錢真不用找了，以後您還會過來磨剪子戧菜刀，到時候幫我磨的好點兒就行了。”
老頭道，“那成，我下回給你免費！”
說著話收拾挑子準備要走。
涂志明笑著叫住了他，“突然想起來了，我還真有點兒活要讓你干。
你順著路走到村子東頭，然後拐到河邊兒，找到紅星皮革廠。
去倉管提一句涂志明讓我來磨剪刀，那邊還有剪刀讓你磨。”
老頭心說果然沒有白佔的便宜，自己剛說下回免費，這就又來活了。
立即答應道，“那行我現在就過去。”
這年頭走街串巷的人做小買賣的人，都是有許可證的，最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
老頭挑著擔子到了皮革廠，被保衛人員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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