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興疑惑的看了眼涂志明身邊的女人，沒有多問，而是把涂志明拉到了一邊。
“志明，你來了半天了吧？”
“來了有一會兒了！”
“情況你都了解了嗎？”
“差不多吧！不就是人販子被打死了嗎？打死就打死唄！”
王富興橫了他一眼，繼續道︰“可不能這麼說，啥叫打死就打死啊？這可是人命關天啊！
現在公安要把人帶回去，老百姓不讓，你看現在該怎麼辦呢？”
涂志明瞅了瞅地上的死尸，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說道︰“這事兒可以交給我解決，不過要我幫你，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啥條件你說？”
“這幾天磚廠要試生產了吧？試生產的磚你的送我點兒，我拿來鋪地壘灶台。”
“那不行，公家的東西怎麼能隨便送人呢？”王富興立馬拒絕。
“那算了吧！”
涂志明挑著眉毛道，“磚廠的圖紙是我出的，計劃書也是我出的，活都白干了！
現在您老又要找我幫你平事兒！
別的不談，就說您老天天這麼白使喚人，心不會痛嗎？
富興叔，如果您這是為了自己，我義無反顧，責無旁貸。
可您這是為了公事，我又沒在大隊任職，老讓我白白付出不合適吧？”
這老頭是逮著好用的人可勁兒使喚，涂志明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要東西白幫忙，以後就要被徹底拿捏了。
好麼，有事兒就找他，有事兒就找他，他受得了麼？
果然，他的一番話把王富興說得啞口無言。
老頭頓了好一會兒，這才牙痛的說道︰“志明，大隊的事兒的確沒少麻煩你！
建磚廠你出了大力了，又是計劃書，又是設計圖，又是配料表的，沒你磚廠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建造起來。
這樣吧，反正也是試生產，我就給你批三千……不，兩千……不，一千，給你一千磚算作對獎勵，你看怎麼樣？”
涂志明樂了，心說這老頭說話還帶往回縮的，這種情況絕對不允許！
當即點點頭道，“那行吧，三千就三千，謝謝書記的慷慨了！”
王富興……“我說的是一千！”
“對啊，一千！出計劃書一千，出設計圖一千，這回這事兒一千，一共三千啊！”
王富興很是無語，想要分辯卻又覺得再說下去有些小家子氣，當下不情不願的說道，“那行吧！不過你要把今天這事兒解決的漂漂亮亮的，要是真起了沖突，我一塊磚都不給你！”
涂志明呲牙一笑，“您老就擎好吧！”
幾步走到場中，朝著現場的人按了按雙手，大聲道︰“大家安靜一下，听我說！”
不少人都認識他，就算不認識的也想听听他說什麼，因此都閉上了嘴巴。
涂志明高聲道︰“剛才王書記委托我來處理這件事兒，請大伙保持安靜，就這樣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走到那個年紀最老官職最大的公安面前，先伸出手握了握手，自我介紹道︰“公安同志您好，我是大隊的赤腳醫生，我叫涂志明！”
那個年老的公安點頭道，“我叫陳建兵！涂同志，您有事嗎？”
“陳公安你好，我是想替我們大隊書記問問，你們為啥帶走這倆人呢？”
陳建兵愣了一下，如實說道，“這還用說嗎？聚眾斗毆致人死命。”
“您看見了嗎？”
“當然沒有了！是你們大隊民兵排報的警，要不然我們才懶得跑這一趟呢！”
涂志明又看向劉曉光，問道，“劉哥，你親眼看到這人是被打死的嗎？”
“沒看到啊，我們到的時候，人早死了！”
涂志明道︰“既然沒看到，怎麼能確定是二隊的人打死的呢？
要知道一個人死亡有很多原因，走路能卡死，吃飯能噎死，喝水能嗆死……
你們看這叫花子就知道了，都已經老成這樣子了，身上指不定有啥病呢？
昨天二隊的人追他的時候突然死了也不一定，怎麼能判定這人就是被打死的呢？”
劉曉光張嘴結舌一時間不知所言。
陳建兵一旁說道，“涂大夫，你說的只是可能性而已！
這人是怎麼死的，為何而死，還需要我們公安經過檢查來認定。”
涂志明問道︰“你們公安又不是大夫，你們怎麼認定死亡原因呢？”
因為特殊十年的原因，法醫的發展在國內幾乎陷入停滯。
現在也就幾個大城市的公安系統里有法醫，地方上法醫幾乎一個都沒有。
這年頭人死了，要麼公安自行判定死亡原因。
要麼聘請醫院里的醫生臨時充當法醫角色，判定死亡原因。
只有遇到大案、要案，才會向上級申請借調法醫參與調查。
一個偷孩子的叫花子死了，肯定不屬于大案要案，自然不用去申請借調法醫了。
所以涂志明這一問，還真把陳建兵給問住了。
頓了一會兒，陳建兵說道︰“人命大于天，我們會重視這起案件的。
我們會派有經驗的警察，並借調我縣的醫務人員共同調查這個人得死因。”
涂志明笑了，“這不是巧了嗎？”
手指了指對方，“有經驗的公安就在現場，您幾位就是。”
又指了指自己，“醫務人員現成的就有，我就是。”
涂志明頓了頓繼續道，“您也看到了，這事兒如果不現在解決的話，這幫老百姓肯定不能放人！
要不然咱們成立一個臨時調查小組，現場查一查這個老叫花子的死因如何？
如果確實是圍毆致死，您抓人也算有了實在的根據。
如果不是圍毆致死，您放人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其實許多時候，許多事情，差的就是一個台階。
涂志明這麼一說，陳建兵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行吧，涂大夫，那就麻煩你和我一起看看這個叫花子是怎麼死的吧！”
得了許可，涂志明來到了老叫花子的身邊。
涂志明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老叫花子的尸體。
他先是摸了摸脈搏處，雖然明知人已死去，但還是按照程序走一遍。
他翻開老叫花子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輕輕按壓身體各處關節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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