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興高采烈的楊超回到家，听到這個對他來說，宛如晴天霹靂的消息，人都麻了。
“不是，你們不能，我……”
本來還想反抗一下，每天都讓他跟著大嫂學習，那還不如殺了他。
但是還沒等他說完，就看到在一旁的二哥，已經抄起了早就準備好的雞毛撢子，正躍躍欲試的看著他。
楊超當機立斷，還沒等楊浩站起身，直接大聲喊道，
“我學，我也要上中專。”
看著楊超那識時務的樣子，眾人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關鍵時候還是得關門放楊浩，一放一個不吱聲。
只有楊浩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已經很久沒有揍弟弟了，本來還想著楊超如果倔著不答應，自己就讓他感受一下二哥深沉的愛呢。
楊超看到楊浩遺憾的樣子，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好險，就差一點，自己差一點就又體驗上童年的噩夢了。
另一邊，周娟回到家，立刻就迎來了全家人擔心期盼的目光，就連兩個弟弟今天都格外的安靜。
自從周父不再反對兩人的事情，他也就不再每天出攤，而是交給了周娟和楊超兩人，他自己則是去街道或者車站打零工，給家里補貼一些家用。
周娟心中一暖，笑著對眾人點點頭，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隨後就跟父母講起了楊超家里的情況，听得周父周母一陣咋舌。
兩個弟弟听著他們吃的午飯，口水直流，擦都擦不過來。
“我想考中專，叔叔阿姨也都支持我。”
听到這話，周父心中最後一塊大石頭也被放下，他就擔心自己閨女跟了楊超，楊超父母反對閨女接著讀書。
周母欣慰的偷偷抹淚，自己姑娘許了個好人家，還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人開心的呢？
周娟見到周母抹淚，鼻子一酸，一把抱住周母的胳膊，也跟著抹起淚來。
……
一道昏暗的小巷子里，吳有為在前面走著，鄭二牛悄悄的跟在後面。
鄭二牛越跟心里越慌，這條路不是吳有為回家的路，而且這里周圍一片都是窩棚。
在這里住著的基本都是逃難到四九城的災民，還有一些犯了事的通緝犯和走暗路的，因為這里不好管理，也都躲在這里。
鄭二牛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楊浩的話，
“遇到不對勁的地方立馬撤退。”
但是想到吳有為今晚可能有活動，鄭二牛又有些猶豫，最終一咬牙，硬著頭皮又跟了上去。
吳有為心里也慌得一批，這個地方他也是第一次來，他也怕黑暗的巷子里突然竄出個劫道的。
但是他收到暗號，今晚務必要跟線人接頭，而接頭地址就在這個位置，這可真要他老命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著他。
吳有為突然轉身，往後看了一眼，然而後面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
感覺自己可能想多了，吳有為接著朝前走去。
後面的轉角處，鄭二牛正躲在牆後，身上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嘴里小聲嘀咕著，
“他奶奶的，差點就被發現了，這小子絕對有問題。”
緩了緩心神，鄭二牛再次跟了上去。
又過了兩個路口，吳有為終于到達了接頭的地方，一個牆頭都塌了大半，房屋全部倒塌，宛如被炮彈犁過的院子。
“這是接頭地點？這里哪能藏的住人，這不是胡鬧嗎？”
吳有為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著，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仿佛是在給自己壯膽一般。
他吳有為的心已經由五星變成了狗熊，但是他就是個讀書人，在這種靜悄悄的，四周昏暗的地方，心中忍不住一陣害怕。
之前一段時間，不管是軋鋼廠還是國安，都沒有從他這里發現異常，那是因為真的沒有異常。
回國以後，連接頭人都沒見過，啥行動也沒實施，自然不可能從他這里發現什麼。
這時，一個穿著難民的衣服，頭發凌亂，胡子拉碴，根本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突然從一旁的角落里走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吳有為一大跳。
吳有為往後退了兩步，一個沒站穩，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個男人叫灰鼠，本名葉赫那拉明坤，祖上因為參加了滿洲復闢，在建國後遭到了清算。
他家也就沒落下來了，家里的東西全部充公，甚至他也被抓進去教育了好幾年。
但是這幾年的教育，並沒有改變他的思想，甚至使他心中憎恨越來越深。
只是他表面上偽裝的太好，騙過了所有人。
出來後，因為找不到工作，于是就干起了偏門，後來一次偶然間接觸了大毛子。
雙方可以說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氣，同流合污，一丘之貉，狼狽為奸，惺惺相惜……
迅速達成了一致，你出錢我出力，你好我也好。
因此，灰鼠就成了大毛子的黑手套，在大毛子離開後，更是扛起了四九城線人的大旗。
“你就是蛤蟆？”
吳有為本來被嚇個半死的心，在听到“蛤蟆”這個詞的時候，瞬間冷靜了下來。
趕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這才對灰鼠說道，
“你就是灰鼠吧，你怎麼選在這麼個地方，走了這一會兒差點沒把我嚇死。”
灰鼠上下打量了一下吳有為，眼中充滿了嫌棄和鄙夷。
這種人也能當間諜？
算了，本來就缺人，能來個人就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沒有理會吳有為的抱怨，灰鼠冷冷的說了一句，
“跟我來。”
隨後就朝著旁邊的小巷子走去。
這個荒廢的院子，只是他用來接人的地方，怎麼可能真的在這接頭。
吳有為見對方根本不搭理自己，憤怒的臉漲得通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隨後氣沖沖的跟在了灰鼠的身後。
鄭二牛蹲在遠處的一道矮牆後面，因為周圍很是安靜，所以灰鼠兩人的對話，鄭二牛隱隱約約听到了一些。
“釀的，這小子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隨後，鄭二牛起身，偷偷的跟了上去。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人默默的盯著鄭二牛和灰鼠蛤蟆，他是國安派來跟蹤考察吳有為的，沒想到還真有問題。
不過跟鄭二牛不同的是，他在確認了吳有為有問題，記好了這里的位置，就直接返回了。
同時，鄭二牛的信息，也被他記在了本子上，這段時間軋鋼廠在跟蹤吳有為的行動，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楮。
不過在上報調查確認，是楊浩下的命令後，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只不過之前是只躲著吳有為，現在變成了躲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