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工廠開工,又到了大家最喜歡的上班時間。
軋鋼廠會議室內,廠里所有的科級以上的干部匯聚一堂。
就連楊浩也不例外,今天特地趕過來,開這個會議,當然,偷懶的嫌疑更大一些。
這是廠里每年開工時都要舉行的開工會議,主要是為了回顧一下往昔,再展望一下未來,講一講今年的工作安排,傳達一下大佬的精神之類的。
楊浩听著上面的領導挨個走流程,無聊的在後面直打哈欠,引得周圍的人頻頻注目。
他們雖然也覺得無聊,但是仍然裝作聚精會神,大有收獲的樣子,楊浩在其中,顯得很是另類。
楊浩對此倒是無所謂,保衛處雖然受軋鋼廠的領導,但是卻獨立于軋鋼廠之外。
換句話說,只要把周振武舔舒服了,在軋鋼廠保衛處,他當老三,沒人敢當老二,就連楊廠長和李副廠長也不好使。
自從楊浩進了會議室,楊廠長和李副廠長就不時看向他。
楊廠長的眼神很是耐人尋味,隱隱的還有些許的攻擊性傳出。
而李副廠長就純純是玩味了,他雖然從楊浩那里弄來了一批雞蛋,但也用情報抹平了這份人情,知道楊廠長一些安排的他,自然對今天的大戲期待不已。
楊浩自然注意到了他倆的目光,不過他依然不當回事,還是那句話,只要把周振武舔舒服了,誰也奈何不了他。
又臭又硬的稿子念完後,楊廠長突然敲了敲桌子,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咳咳,接下來我再說幾句。”
說到這里,楊廠長還特意看了一眼周振武和楊浩。
“咱們保衛處,在去年的一年里為咱們軋鋼廠的安全,做出了十分顯著的貢獻。”
周振武眯了眯眼楮,這老貨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夸他,他有種預感,這老登要搞事。
果然,下一刻,
“就是咱們的治安科啊,楊浩楊科長,現在因為一些特殊的工作安排,長期不在軋鋼廠,所以我提議啊……”
周振武听到這里就已經听不下去了,當即打斷道,
“什麼時候,保衛處的內部事務也需要楊廠長插手了。”
楊廠長頓時被懟的一愣,其他人也是一陣竊竊私語,軋鋼廠的兩個大佬當眾拍桌子,這種場景還是比較少見的。
李副廠長看到兩人的沖突,心里快要樂開花了。
上次兩人鬧沖突,他可是大有收獲。
這次兩人最好鬧得再大一點,再凶一點,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而楊廠長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了,當著全廠領導層的面別人這麼撅面子,他要是不做出點反應,跟著自己混的人,對自己可就得有意見了。
老大如果不爭氣,那當小弟還有混出頭的時候嗎?
他的心里此時也有些後悔,本來只是試探一下,沒想到周振武反應這麼大,早知道就不在大會上提這件事了。
因為周振武油鹽不進,對于他的示好視若未聞,導致他有些著急了。
既然老大搞不定,那就從下面搞,而楊浩這麼一個長期不在軋鋼廠的人,就成為了他的首要目標。
要不說楊廠長的政治嗅覺底呢,李副廠長早就把楊浩的背景摸干淨了,知道他背後站著和自己岳父一個級別的大佛,平時見了面,那叫一個和顏悅色。
而楊廠長,對于楊浩的背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被調去了國安,協助幫忙一段時間,在他眼里,連國安正式編制都混不上的楊浩,還是一個小卡拉米。
根本不值得他去動用人脈關系,去查楊浩的底細。
楊浩給周振武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後笑著站起身,開口說道,
“楊廠長,不知您的想法是?”
楊浩笑意盈盈的看著楊廠長,對于楊廠長的推薦人選,他還挺好奇的。
這組織里出了壞人,可得趁早揪出來啊。
而楊廠長雖然政治嗅覺不太靈敏,可這並不代表他傻,這個時候就算說出來,周振武也不可能同意,他又怎麼可能把人名說出來。
“咳咳,這次是我欠考慮了,既然周處長有意見,那我就不提了。”
楊浩有些失望,隨後無趣的又坐了回去。
心里則是開始盤算都有哪些懷疑對象,能升任治安科科長的人選,必須得是股長一級,而且只能是保衛處內部的。
這就把可疑範圍劃到了一小撮,鄭二牛和王學正兩個人名在楊浩的腦子里過了一遍,隨後楊浩搖了搖頭。
大年初一去拜年時,兩人看著楊浩的眼神,沒有一絲異樣和愧疚,表明兩人還是沒有生出二心的。
對于兩人能在神識下騙過自己,楊浩是百分之一萬的不信,沒有人能騙過自己的下意識,至少這兩人不能。
那就只剩下其他的幾個小隊長了,他們都是股級,只是因為楊浩任用鄭二牛和王學正,導致他們升職遙遙無期。
想到這里,楊浩就覺得一切都通了,擋人前程,猶如殺人父母,這種情況下,長出反骨也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了。
在楊浩腦海風暴的時候,會議室內一片寂靜,因為兩個大佬的沖突,導致他們人都在觀望,誰也不想染上麻煩。
李副廠長見此情形,知道該自己出場了,收割這種事,還是得自己來啊。
老楊啊,你就學吧,一學一個不吱聲。
李副廠長對周振武笑呵呵的開口,
“老周,楊廠長也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楊浩長時間不在軋鋼廠的確不行。
楊浩自從進了軋鋼廠,多次立功不說,現在還去了更加重要的部門,咱們也不能虧待了功臣。
正好保衛處的副處長還空著,就讓小楊兼著,至于治安科科長的位置,那就讓他自己安排個合適的人,他帶著治安科,肯定知道誰更適合。
這樣讓他倒出手來,也好在更重要的部門發揮更大的作用,周處長感覺如何?”
李副廠長對于自己的這一番話滿意極了,反正保衛處他又插不上手,誰當副處長關他屁事,正好借此既能羞一下楊廠長,還能賺個人情,雙贏啊。
果然,李副廠長這話一出,楊廠長的臉色更是黑了幾分,他已經意識到不好了。
但是這時他又不能說什麼反對的話,否則那不是更得罪人了嗎,他的心里還是有一絲插手保衛處的想法的,可不能真的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