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徒念兒重新睜開眼時,茶室內的時空仿佛仍停留在她飲下茶湯的剎那。
唯有眉心的金蓮印記和周身流轉的道韻,見證著這場跨越千年的心靈試煉。
她輕輕放下茶盞,唇角勾起一抹超然的微笑。
這一刻,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錯覺——站在那里的不再是司徒念兒,而是某個跨越千年而來的存在……
“三杯已盡。”
她的聲音空靈得不似凡人,
“現在,該兌現承諾了。”
此言一出,原本還沉浸在司徒念兒連飲三杯茶那震撼場景中的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現場先是一片寂靜,緊接著便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喧鬧聲四起。
李佑雖然並不清楚司徒念兒此時究竟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也深知,現在不是去刨根問底深究這些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讓石井一郎兌現之前許下的承諾。
“石井堂主,您向來以言出必行著稱,現在是不是得兌現承諾了?”
他眼中精光一閃,當即上前一步。
“對啊,我三堂弟子中已有人連飲三盞,按照約定,你們可不能再橫加阻攔。”
其他人听到李佑的話,也紛紛回過神來。
“沒錯!”
屠剛聲如洪鐘,
“石井堂主這次不會反悔了吧?”
秦嬌嬌蓮步輕移,用她那嬌柔卻又帶著幾分犀利的聲音說道︰
“石井堂主先前可是信誓旦旦呢∼若此時食言……”
她美目流轉,掃過周遭的眾人,
“傳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石井一郎原本還沉浸在先前的思緒中,此刻被眾人的聲音拉回現實。
他面色陰晴不定,死死盯著司徒念兒,眼中閃過無數算計。
最終,在眾人的逼視下,他咬牙擠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本堂主……自然說話算話!”
說罷,他猛地一甩寬大的袖袍,袖中飛出一道血色符令。
隨著符令在空中燃燒,四周的獐子門中頓時傳來“ 嚓 嚓”的甲殼摩擦聲。
數十頭潛伏多時的巨型投彈甲蟲緩緩退去,腹部的毒囊隨著移動微微顫動,在地面上拖出黏膩的痕跡。
與此同時,一眾扶桑弟子也紛紛收刀入鞘,沉默地退至兩側。
他們低垂的頭顱下,眼神卻依舊陰鷙,如同蟄伏的毒蛇一般。
“不過——”
石井一郎看著退去的投彈甲蟲,突然陰惻惻地補充道,
“即便沒有這些小家伙,中院同樣凶險異常,諸位可要……小心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司徒念兒一眼,
“特別是這位姑娘,可別……出了什麼意外。”
蕭無咎冷哼一聲,周身靈力鼓蕩︰
“這就不勞石井堂主費心了。”
他轉向司徒念兒時,冷峻的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低聲道︰
“小心些,若遇險情,即刻傳訊我等。”
司徒念兒微微頷首,
“弟子明白。”
隨後,蕭無咎轉頭對三堂弟子喝道︰
“繼續搜!記住,對這些"熱情好客"的扶桑友人,不必講究什麼禮數!他們既沒拿出待客的誠意,咱們也無需跟他們客氣!”
三堂弟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得了蕭無咎的首肯,頓時如出籠猛虎般四散開來,徹底放開了手腳。
原本雅致的中院瞬間雞飛狗跳——
“轟!”
屠剛一腳踹翻精致的茶室屏風,巨斧寒光閃爍間,將價值連城的茶釜劈成兩半。
“嘩啦——”
幾名囚獄堂弟子掀開榻榻米,露出下方暗藏的機關暗格。
里面整齊碼放的數百塊下品靈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果然藏著好東西!”
為首的弟子冷笑一聲,袖袍一揮,盡數收入囊中。
庭院里更是狼藉一片︰
假山被推倒,精心修剪的松柏被攔腰斬斷;
枯山水的砂石紋路被攪得面目全非,白沙上滿是凌亂的腳印;
水池里的錦鯉驚慌逃竄,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周圍的紙門。
“這群扶桑人,表面裝得風雅,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有人冷笑一聲,一腳踹開某位內堂弟子的房門,直接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內堂弟子雖然基本都有空間戒指,但畢竟空間戒指儲存空間有限,無法容納太多的物品。
故而,很多東西還是直接放在臥室的櫃子、箱子或者床底等地方。
三堂弟子們經驗老道,搜查起來駕輕就熟︰
有人用劍鞘輕叩牆壁,听聲辨位尋找暗室;有人直接掀翻床榻,露出藏在被褥下的秘籍;更有人連庭院里的石燈籠都不放過,挨個檢查下面的底座。
所到之處,如土匪過境一般,可謂是“掘地三尺”。
不多時,各種珍稀的靈石、丹藥、秘籍,如流水般被搜刮一空。
總之,三堂弟子們所到之處,雞飛狗跳、一片狼藉,原本還帶著幾分神秘和雅致的中院,瞬間變得如同廢墟一般。
李佑攜同張凡直奔內堂核心區域,很快就在一處隱蔽的暗閣中發現了幾瓶靈犀香。
“嘿嘿,不虛此行。”
他嘴角微揚,
“都帶走,一瓶也別留。”
石井一郎站在廊下陰影處,臉色陰晴不定,卻出奇地沒有阻攔。
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司徒念兒上,對這些身外之物已然無暇顧及。
就在這時,一名囚獄堂弟子神色激動地飛奔而來,手中緊緊攥著一個染血的包裹。
“諸位堂主!屬下有重大發現!”
待跑到近前,那弟子單膝跪地,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顫。
“在東北角廂房的暗格里找到的!”
隨著染血的布帛被緩緩展開,幾件皺皺巴巴的白袍赫然呈現——
那分明是血刃堂特有的制式服飾,此刻卻被干涸的血跡染成了駭人的褐色,衣襟處還殘留著幾道利器劃破的裂痕。
蕭無咎眸光一凝,在血衣映入眼簾的剎那,眼底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滿意。
他負手而立,心中暗道︰
“這幾個小子倒是機靈,知道將此物呈于明處。”
原來先前孫昊陽趁著眾人四下搜查、無暇他顧之際,早已悄悄將這些血衣暗中藏入了一名內堂弟子的房間。
如此一來,不僅能夠為這次任務交差,更能在與血刃堂的明爭暗斗中搶佔先機。
站在一旁的屠剛和秦嬌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的神色。
他們此番興師動眾,幾乎將血刃堂翻了個底朝天,若是一點像樣的證據都找不到,不僅會在血刃堂面前顏面盡失,回去後更要面對堂主的雷霆之怒。
如今有了這些鐵證,不僅能讓此行有個體面的交代,更能在與血刃堂的明爭暗斗中佔據上風。
至于這血衣究竟從何而來?
他們心照不宣地選擇了緘默——這些東西既然是在血刃堂搜出來的,那自然就是血刃堂的罪證。
而這,恰恰正是上面最想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