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嘩——”
三堂弟子這邊率先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成了!真的成了!我就知道!那什麼破冰在她面前算個屁!”
段有財激動得滿臉通紅,直接原地蹦了起來。
火萱兒一把拽住孫昊陽的衣袖,聲音都在發顫︰
“你看見了嗎?金蓮!居然有個金蓮!姐姐她太厲害了!”
孫昊陽更是直接跳到椅子上,指著那群扶桑弟子大聲嘲諷起來︰
“看到沒有!這就是天才!你們永遠都達不到的境界!”
姚佩瑤雙馬尾歡快地甩動著,叉著腰沖扶桑弟子那邊做鬼臉︰
“剛才不是笑得很開心嗎?現在怎麼不笑了?”
李佑負手而立,輕聲嘆道,
“好一個"以真心化冰"!這第二杯看似簡單,實則最難。世人皆道情關難過,卻不知最難的是在遍體鱗傷後,仍能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多少人在情愛中迷失本心,或因愛生恨,或一念成魔。能像她這般,在兒女情長中仍能問心無愧者……”
話語微頓,唇角揚起一抹似悲似喜的弧度︰
“古往今來,怕是屈指可數。”
蕭無咎似有所感,若有所思地望向李佑,總覺得這個看似普通的弟子,此刻身上竟透著說不出的滄桑。
反觀血刃堂那邊,扶桑弟子們個個面如土色。
那個方才還囂張跋扈的橫肉武士此刻機械地張大嘴巴,開了又合,活像條擱淺的魚。
瘦高個手中的冰刃“鐺”的一聲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麻臉弟子更是雙腿發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石井一郎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盯著司徒念兒,聲音沙啞︰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茶室內一片混亂,歡呼聲、驚嘆聲、質疑聲交織在一起。
而在這一片喧囂中,唯有張凡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望著那道被聖光籠罩的身影。
不知為何,他的心頭突然涌起一陣莫名的悸動……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刻鐘,又或許僅僅只有幾個呼吸,茶室內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司徒念兒身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期待,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在這短暫的靜默中,每個人的腦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前兩杯茶的可怖威能︰
第一杯,若未曾受過情傷,茶湯便會化作滾燙的岩漿,將飲茶者的手掌灼得皮開肉綻。
第二杯,若愛的純度不夠,則會在觸踫的瞬間冰封。那刺的骨寒意直透靈魂,唯有最純粹無瑕的心志才能將其化解。
那這最後一杯,又會是怎樣一番驚心動魄的挑戰呢?
有人猜測會是蝕骨腐心的劇毒,考驗飲者對生死的超脫;
有人想象會是迷魂亂智的幻術,試探道心的堅定;
更有人暗自揣度,或許會引動天雷地火,讓飲者在毀滅中涅盤……
就在眾人思緒萬千之際,石井一郎親自捧起第三盞茶,枯瘦的手指微微發顫。
“請。”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
司徒念兒閉目凝神,胸口微微起伏。
當她再次睜眼時,那雙眸子清澈得仿佛能映照萬物。
她緩緩抬起素手,就在她的指尖剛觸及茶盞的剎那——
“嗡!”
茶盞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盞中碧色茶湯無風自動,竟自行旋轉起來,在表面形成一個小小的旋渦。
旋渦中心處,點點金芒如星辰般閃爍。
更令人震撼的是,一縷縷淡金色的霧氣自茶湯中裊裊升起。
那霧氣如有靈性般在空中舒展流轉,時而化作飛天神女之姿,時而凝成祥雲瑞獸之形。
每一縷霧氣都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幽香。
那是初春第一抹新芽的清新,是千年雪蓮綻放時的冷冽,更是三途川畔那株古茶樹獨有的滄桑氣息。
“這……這是……”
石井一郎踉蹌後退,驚駭之色幾乎要化為實質,
司徒念兒卻似入定老僧一般,對外界變化渾然不覺。
她雙手捧起茶盞,在眾人屏息注視下,將茶湯一飲而盡。
“咕咚——”
茶湯入喉的瞬間,她周身突然迸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那些懸浮在空中的霧氣仿佛受到召喚,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凝聚成一位絕世仙子的虛影——
她頭戴九鳳餃珠冠,身披七彩霓裳羽衣,凌空而立,衣袂飄飛間似有萬千霞光流轉,赫然便是傳說中的太真仙子模樣!
最令人震驚的是,當那道虛影的面容逐漸清晰時,在場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仙子的眉目輪廓,竟與司徒念兒有七分相似!
同樣的柳葉彎眉,同樣的瓊鼻櫻唇,就連那清冷出塵的氣質都如出一轍。
“情之所鐘,生死可越。”
仙子的聲音空靈悠遠,仿佛跨越千年時光而來。
她垂眸望向司徒念兒,眼中似有萬千柔情︰
“痴兒,”
聲音戛然而止,那道虛影突然化作漫天的金輝,如同星河傾瀉般向司徒念兒眉心匯聚而來。
金光流轉間,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蓮印記在她額間漸漸成形。
“轟——”
整個天地仿佛都為之一震。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冥冥之中似乎感受到某種亙古存在的法則正在甦醒。
那金蓮印記閃爍九次後,終于完全沒入司徒念兒眉心。
待光芒稍斂,眾人只見司徒念兒依然靜靜地站在原地,一襲素衣如雪,卻再也不是那個眾人熟悉的清冷少女。
此刻的她,眉目間流轉著說不盡的空靈之意,明明容貌未改,卻給人一種超脫塵世的疏離感。
最令人震撼的是她周身縈繞的那種氣息——那不是刻意散發的威壓,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聖潔。
就像初春的第一縷晨光,又似雪山之巔最純淨的一捧雪,讓人不敢褻瀆,只想頂禮膜拜。
茶室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超越認知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火萱兒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驚叫出聲;
孫昊陽保持著跳上椅子的姿勢,卻像被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
段有財更是直接跪坐在地,臉上滿是虔誠。
姚佩瑤顫抖著捂住嘴,雙馬尾無意識地纏在手指上,
“她……她成仙了嗎?”
張凡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金光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髒突然劇烈抽痛——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從他生命中悄然流逝……
反觀血刃堂那邊,扶桑弟子們早已亂作一團。
那個橫肉武士直接癱坐在地,嘴里不住念叨著“不可能”;瘦高個則瘋狂地揉著眼楮,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