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覺泰面如死灰,心中已然預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血刃堂的弟子向來手段狠辣,這醉漢如此公然羞辱,今日怕是難以善了。
可他身為囚獄堂的管事,若任由事情發展下去,這醉夢軒的招牌怕是要砸,自己恐怕也難辭其咎。
“大、大人息怒!”
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擋在那醉漢面前,對著姚佩瑤說道︰
“這位兄弟喝多了,小的這就給他醒醒酒。”
那醉漢正色欲燻心,見又有人不知死活地阻攔,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
“滾開!哪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敢管大爺我的閑事!是不是活膩歪了?”
說著,抬手就要推開高覺泰。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整個大廳。
高覺泰這一巴掌用上了十成力道,直接將那醉漢扇得踉蹌後退,面具都飛了出去。
“你他娘的敢打……”
醉漢捂著臉正要破口大罵,待看清眼前之人後,頓時如遭雷擊,
“高、高大人?怎麼是您……”
他的酒瞬間醒了大半,雙腿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高覺泰可是囚獄堂的管事,在盟內的地位可比他高的多,在這醉夢軒里更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小的有眼無珠!不知這兩位小娘子是您的人……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計較。”
可笑的是,直到此刻,這蠢貨仍以為姚佩瑤二人只是高覺泰帶來的玩物。
他諂媚地偷瞄著兩位“姑娘”,盤算著待會兒怎麼討好高大人,說不定還能分上一杯羹……
見狀,高覺泰恨不得掐死這個蠢貨。
他戰戰兢兢地瞥了眼姚佩瑤已經握緊刀柄的手,又看看張凡陰沉的臉色,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你、你這個不長眼的……”
高覺泰聲音發抖,掄圓了胳膊“啪”地又給了醉漢一個響亮的耳光,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可是血刃堂的大人們!”
“血、血刃堂?!”
醉漢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人饒命啊!小的灌多了黃湯,豬油蒙了心,一時鬼迷心竅……”
他瘋狂地磕頭,額頭在青石板上撞得鮮血淋灕。
與此同時,褲襠處迅速擴散出一片水漬,腥臊味混著血腥氣在廳內彌漫。
姚佩瑤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饒命?”
她突然抬腳踩住醉漢不停磕頭的腦袋,
“你方才不是還想摸兩把麼?老娘的便宜你也敢佔?”
說著,她手腕一抖,寒芒乍現!
“錚——”
刀鳴聲未落,一顆頭顱已然滾落在地。
噴濺的鮮血在琉璃燈下劃出一道妖異的弧線。
“啪嗒!”
無頭尸身緩緩栽倒,鮮血汩汩流出,很快在青石板上匯成一汪血潭。
整個大廳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啊——!”
一名侍女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像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凝滯的空氣。
剎那間,廳內亂作一團︰
“啊!殺人啦!殺人啦!”
幾個膽小怕事的弟子嚇得面如土色,連滾帶爬地往牆角縮去,雙腿抖得幾乎站不穩。
“嘔——”
有人更是直接跪地干嘔,胃里的酒水混著膽汁吐了一地。
幾個機靈的弟子已經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口,打算逃離這血腥的殺戮現場。
然而,更多的人卻露出病態的興奮。
他們緊緊地盯著那具無頭尸體和噴濺的鮮血,眼中跳動著嗜血的光芒︰
“嘖嘖,這一刀干淨利落,一刀斃命,不愧是血刃堂的作風。”
一個戴著銀狐面具的男子舔著嘴唇,搖頭晃腦地說道。
“這醉漢也是自找苦吃,敢惹血刃堂的人,這不是找死嗎?”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不屑地撇了撇嘴,語氣中充滿了對醉漢的嘲諷。
“也不知這小子是哪個堂的兄弟,他們的堂主知道後又該作何感想?會不會氣得跳腳啊?”
“還能如何,不管他是哪個堂的?得罪了血刃堂,死了也是白死。”
“話不能這麼說,血刃堂的就可以濫殺無辜了?先前不還在我們堂主手里吃了大虧。”
“是啊,他們沒那麼可怕的。這次也是這醉漢自己撞到槍口上了,血刃堂的人不過是借機立威罷了。”
“噓!你找死啊!沒看見那位姑奶奶的刀還在滴血嗎?”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聲音越來越大,氣氛也越來越熱烈。
仿佛這血腥的場面不過是一場精彩的表演,而他們則是這場表演的觀眾。
高覺泰沒想到姚佩瑤居然如此果決,自己還沒來得及替對方求饒,那醉漢便已身首異處。
他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微張開,臉上滿是驚愕與懊悔。
驚愕于姚佩瑤出手之快、之狠,懊悔自己沒能及時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醉漢的同伴此刻更是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
他原以為最多就是廢去修為、斷條手臂之類的懲戒,哪想到對方竟然直接要了醉漢的性命。
想到回去要面對堂主的責問,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聲音發顫卻強撐著質問道︰
“這位大人,我兄弟不過是酒後失言,罪不至死吧?”
“你們血刃堂如此濫殺無辜,就不怕……”
“怕什麼?”
孫昊陽突然冷笑一聲,腰間大刀“錚”地出鞘。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定格在那人臉上︰
“怎麼?我們血刃堂殺人……”
他故意拖長聲調,手指輕撫刀鋒,
“還需要向你們交代不成?”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下,那人頓時語塞。
他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最終咬牙退後兩步,卻仍不死心地嘀咕道︰
“可、可凡事總要講個規矩才是。”
“規矩?”
姚佩瑤突然輕笑出聲,染血的刀尖挑起地上那顆頭顱,
“這、就是血刃堂的規矩。”
她手腕一抖,頭顱“咚”地砸在那人腳邊,死不瞑目的雙眼正對著他。
那人終于崩潰,踉蹌著後退數步,一屁股坐進了血泊里。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只有血滴從刀尖滴落的聲響。
方才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此刻都死死低著頭,生怕一個不小心,下一個被盯上的就是自己。
就在氣氛稍稍緩和之際,一個身形魁梧、戴著青銅鬼面的壯漢突然拍案而起︰
“且慢!”
他指著地上那具無頭尸體,聲音粗獷︰
“此人乃我攝魂堂巡山的一個小統領!他兄長可是內門弟子!你們血刃堂說殺就殺,今日必須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