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目光堅定地看著眾人,繼續說道︰
“權力如流水,絕不能讓它淤積在一處。”
“只有讓權力在百姓的監督下流動,在各個機構之間相互制衡,才能避免腐敗和專制的產生。”
“我們青禾盟所追求的,就是一個真正屬于百姓的政權,一個能讓百姓當家作主的修真世界。”
孫昊陽雖然還是一臉不以為然,但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思索,嘟囔道︰
“哼,听起來倒是挺美好的,就是不知道實際操作起來能不能行。”
姚佩瑤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
“白姑娘,你們這個設想確實很新穎,也很讓人心動。”
“只是白姑娘可曾想過,那些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豈會坐視你們做大?”
白芷挺直了腰桿,眼神中透著無畏與堅定︰
“正因如此,我們才更要以身為炬,焚掉這千年不變的死局。”
她眼中燃著灼人的火光,
“我們青禾盟從成立之初,就做好了為理想而犧牲的準備。”
“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我們都會勇往直前,絕不退縮。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因為我們知道,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天下百姓,為了那個公平、正義、美好的大同世界。”
白芷目光灼灼地環視眾人,聲音清朗而堅定,
“諸位皆是人中龍鳳,若願與我等同行,必將成為這匡扶正義的中流砥柱。”
她微微昂首,眼中似有星辰流轉︰
“屆時,我們眾志同心、攜手共進,定能在這渾濁的修真界掀起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為天下蒼生劈開一條嶄新的道路。”
孫昊陽挑眉,似笑非笑道︰
“白姑娘這是在招攬我們?”
白芷不置可否地淺笑︰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她指了指琴弦斷裂的焦尾琴,
“正如這張焦尾琴,若落在庸人手中,不過是一件玩物;但若由知音執掌,便是改天換地的利器。”
她忽然轉向張凡,目光灼灼︰
“尤其是張公子,出身寒微卻身懷驚世之才,正是我青禾盟求之不得的棟梁之材。”
張凡神色平靜,拱手道︰
“多謝白姑娘垂青,只是此事關系重大,還望容我三思。”
他目光掃過這間布置考究的囚室,話鋒一轉︰
“關于白姑娘的處境,在下尚有一事不解,還望白姑娘解惑。”
他微微一頓,接著說道︰
“同樣身陷血影盟,我等皆被迫加入賊窩,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為何姑娘卻能得此特殊禮遇?”
白芷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失望,但很快又展露出溫婉的笑意。
“也罷,人各有志,妾身自是不會強人所難。”
她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其上“白”字如行雲流水,隱隱有靈光流轉,顯然不是凡物。
“這是妾身的私人信物,張公子且收下。他日若是遇到我青禾盟之人,或許能派上些用場。”
張凡正欲推辭,姚佩瑤卻已代他接過︰
“白姑娘厚賜,我們卻之不恭。”
她指尖輕觸玉牌,只覺一股清涼之意沁入心脾。
白芷見狀微微一怔,隨即會意一笑。
“姚姑娘倒是……爽快之人。”
她指尖摩挲著案上焦尾琴斷裂的琴弦,繼續說道︰
“正如先前高覺泰所說,妾身對他們而言,尚有用處。”
“若非我每隔三個月便能交出一部失傳的琴譜,他們恐怕早就將我送去血刃堂了。”
孫昊陽忍不住問道︰
“究竟是何等琴譜,竟能讓囚獄堂這般煞費苦心?”
白芷微微一笑,說道︰
“先前將諸位拉入幻境的那曲琴音,想必諸位都已經親身領教過了。我交出的琴譜,自然皆是此等水準。”
幾人听聞,皆是一驚。
回想起方才莫名陷入幻境的經歷,幾人至今仍心有余悸。
張凡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只是可惜了,如此厲害的琴譜竟落入奸人之手。”
白芷輕輕搖頭,笑著說道︰
“公子倒也不必過于擔憂,妾身給他們的琴譜,皆非完本。”
姚佩瑤目光落在白芷布滿針痕的手腕上,眉頭微蹙︰
“那這些傷……”
白芷衣袖輕拂,遮住那些猙獰的疤痕,語氣卻出奇地平靜︰
“自然是汪副盟主的"杰作"。”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起初我抵死不從,他便用噬魂針刺我周身大穴,逼我回憶樂譜。”
說著,她突然解開衣領,露出肩頸處更為可怖的傷痕——那些針眼排列成詭異的符文形狀,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每根針都淬了劇毒。”
白芷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冰,
“刺入時會讓人痛不欲生,卻又恰好不會傷及記憶。”
張凡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掌心已攥得滿是冷汗。
“後來我想通了。”
白芷忽然莞爾一笑,這個笑容在傷痕映襯下顯得格外驚心,
“既然不得不寫,那不如……寫些有意思的。”
張凡眉頭緊鎖,追問道︰
“那白姑娘可知汪副盟主索要這些琴譜的真正意圖?”
白芷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很簡單,她與我一樣,都是琴修。”
“多掌握一部上古琴譜,她突破境界的把握便多上幾分。”
孫昊陽聞言頓時警覺起來︰
“慢著!同為琴修,她難道就看不出你動了手腳?”
白芷唇角微揚,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放心,我只在其中做了些細微的改動。”
她指尖在虛空中勾勒出幾道音紋,
“比如這處轉調,原該用商音,我改為了徵音。”
手指一收,音紋消散于無形,
“尋常琴修按琴譜推演,只會覺得音色更淒厲幾分,卻瞧不出端倪。”
說到這,她忽然壓低聲音︰
“但若遇到武靈品階高于她的對手……這些暗藏的殺招就會反噬其主。”
姚佩瑤突然想到什麼,脫口而出︰
“那若是遇到武靈品階不如她的呢?”
白芷指尖叩了叩案上的焦尾琴,
“不過是首娛賓遣興的尋常曲子罷了,對境界的突破,助益不大。”
此後,幾人又深談了半個時辰,多是關于日後合作的細節。
臨別之際,張凡突然轉身問道︰
“白姑娘可願告知……那個出賣你的叛徒是誰?”
他目光銳利如劍,
“我等如今在盟內多少有些話語權,或可助你一雪此恨。”
白芷正在收拾焦尾琴的斷弦,指尖忽然頓住。
她抬眼時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光,唇角卻仍噙著淡笑︰
“有勞諸位掛懷。不過…… ”
她指尖輕撫手腕處那道猙獰的疤痕,
“那叛徒早已魂飛魄散了。”
孫昊陽失聲驚呼︰
“死了?怎麼死的?”
白芷將斷弦繞成繩結,指尖在繩頭打了個利落的死扣︰
“汪副盟主想從我口中套出上古琴譜,總得先捧些 " 投名狀 " 來。”
她聲音輕柔得可怕,
“就在我松口答應獻譜的次日,她當著我的面,親手了結了他。”
“你們猜怎麼著?”
白芷突然輕笑出聲,笑聲里帶著三分惋惜,三分不解,剩下四分全是痛徹心扉的悲涼,
“那叛徒臨死前,還哀求我念在昔日同門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