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長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袍，對尤浩然道“安靜待著，看我行事。”
說罷，他一步踏出，禁制無聲打開。
門外，李牧雲看到正陽出來，目光如電般掃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微微拱手“正陽師弟，冒昧打擾。听聞師弟深得師長看重，李某心中好奇，特來討教幾招，印證所學，還望師弟不吝賜教。”
他的語氣還算客氣，但挑戰之意昭然若揭。周圍已經隱隱有一些聞訊趕來的司天院或其他分院的弟子在遠處觀望。
此時，周圍早已聞訊聚集了不少各院弟子，包括之前來過的秦武、趙子敬、孫思淼等人，皆遠遠觀望，議論紛紛。
“是李師兄！他竟然出關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李師兄的‘周天大衍術’已得齊院主真傳，能料敵先機，結丹境內罕逢敵手！”
“看這正陽還敢不敢避戰！”
“我看懸，李師兄可是觸摸到元嬰門檻上的人！”
“也未必，听說這位正陽師弟是院長親自從外面帶回來的，肯定有不凡之處。”
正陽看著眼前的李牧雲，心念電轉。他知道，書院並非淨土，同樣有競爭。一味的避讓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和試探。他需要立威，需要一場干淨利落的勝利來杜絕後續的無謂騷擾，以便專心修煉。
他平靜地回禮，語氣不卑不亢“陳師兄有禮了。賜教不敢當，相互切磋印證即可。不知師兄想如何切磋？”
李牧雲見正陽應戰，眼中戰意更濃“好！戮妖院論道台，你我一戰，如何？”
“可以。”正陽干脆利落地答應。
“痛快，請！”李牧雲哈哈一笑，化作一道雷光遁走。
正陽則緊隨其後，龍浩然不知何時偷偷爬到正陽頭頂，也不說話，只是人立而起，雙爪抱胸，一副“我老大很厲害你們等著瞧”的囂張模樣，對著周圍人群擠眉弄眼。
消息很快傳開，齊星衍院長關門弟子挑戰新來的神秘小師弟，這場比試頓時吸引了書院眾多弟子的關注。
消息不脛而走，論道台四周人山人海。各院弟子皆聞訊而來，甚至一些元嬰期的教習也隱在雲端，饒有興致地觀望著。
論道台上，李牧雲負手而立，錦衣華服，劍氣沖霄，宛如一柄出鞘利劍，引得台下無數女弟子目眩神迷，男弟子則紛紛叫好助威。
“李師兄必勝！”
“讓那關系戶見識見識我書院正宗嫡傳的厲害！”
相比之下，正陽的出現則平淡得多。他依舊是一身樸素青衫，緩步上台，氣息內斂，神色平靜，手腕上一條不起眼的青色小蛇安靜纏繞。龍浩然此刻雖被解了禁言，但感受到周圍無數道強大的氣息，也難得地保持了安靜，只是小眼楮滴溜溜亂轉，將那些唱衰正陽的嘴臉一一記下。
“正陽師弟，請！”李牧雲傲然道，並指如劍，一道凌厲無匹的浩然劍氣已破空而至，劍氣純正宏大，更蘊含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仿佛能引動周遭天地靈氣一同壓來！
正陽不敢怠慢，身形微動，混沌元液流轉，以一種看似驚險實則精準無比的方式避過劍鋒。他並未立刻反擊，而是仔細觀察。這李牧雲果然不凡，其劍氣並非蠻干，暗合陣法軌跡，每一步踏出，都在無形中布下氣機節點，似乎在醞釀某種困殺之陣。
“果然有些門道。”正陽心中暗忖，身形如游魚，在越發密集的劍氣網絡中穿梭，偶爾以歸墟之力點破關鍵節點，延緩對方陣勢成型。
台下眾人見正陽似乎只有躲閃之功，並無還手之力，議論聲又起。
“看吧！我就說他不行！只會躲！”
“李師兄劍陣已初具雛形，一旦成型，元嬰以下皆可困殺！”
“看來這正陽果然名不副實……”
李牧雲久攻不下，見正陽身法詭異，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殺招並干擾他的布陣，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他冷哼一聲，劍訣一變，周身浮現出點點星光般的符文“能逼我動用‘周天大衍術’，你足以自傲了！看我如何窺破你的破綻！”
只見他雙眸之中仿佛有星盤流轉，目光所及，正陽周身元液運轉、氣血流動、甚至下一步的動向似乎都被其隱隱預測！劍勢隨之變得愈發刁鑽狠辣，每每攻向正陽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處，或元液流轉的薄弱環節！
嗤啦！正陽的衣袖被一道突兀出現的劍氣劃開一道口子，雖未傷及皮肉，卻也顯得有些狼狽。
“好！”台下爆發出喝彩聲。
“師兄神機妙算！”
“那正陽要頂不住了！”
龍浩然急得用尾巴猛抽正陽的手腕，恨不得自己上去噴兩口毒煙。
正陽心中亦是凜然，這周天大衍術竟有如此妙用，能窺敵先機，料敵于先！若非他神識強大遠超同階，對自身掌控入微，恐怕早已中招。
不能再這樣下去！
正陽心念一動，丹田內那枚暗金色的混沌金丹驟然加速旋轉，表面三色道紋光芒大放！造化歸墟內星輝靈粹不再循常理流轉，而是瞬間變得混沌一片，仿佛一團無法預測、無法推算的原始星雲，將他自身的一切氣機、元力波動、甚至接下來一瞬的行動軌跡徹底包裹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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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雲臉色驟變，“周天大衍術”視野中，正陽的身影瞬間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融入了一片無法觀測的混沌迷霧之中，所有之前的推算瞬間失效！
“什麼？竟能干擾我的推演？”他心中大駭。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這一剎那！
正陽動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不再是躲避，而是直接撞入了李牧雲的劍勢之中！周身混沌元液咆哮，化作一層堅韌無比的護盾，硬生生扛住幾道凌厲劍氣，同時並指如劍，一點極致的混沌歸墟指力，無聲無息地點向李牧雲劍陣最核心、也是此時因推演失效而露出的唯一一個微小破綻！
李牧雲只覺一股無法形容的、能湮滅萬物的力量瞬間點中了他劍陣的樞紐，精心布置的劍陣如同被戳破的氣泡，轟然潰散！反噬之力傳來，他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後退，手中長劍哀鳴，幾乎脫手。
而正陽的指尖，已然停在了他的眉心之前。指尖那縷混沌毀滅的氣息，讓李牧雲渾身汗毛倒豎，如墜冰窟。
全場瞬間死寂！
所有圍觀弟子，臉上的嘲笑、不屑、惋惜全都凝固了，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前一刻還佔據絕對上風的李牧雲，竟在眨眼間敗北！
秦武抱臂的手放了下來，臉色凝重。趙子敬停止了搖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孫思淼則是目光灼灼，仿佛看到了什麼絕世丹方。
寂靜之後，是更大的嘩然！
“發…發生了什麼？李師兄怎麼突然就敗了？”
“沒看清！那正陽用了什麼手段？”
“他竟然能破掉李師兄的推衍和劍陣？”
“這……這實力……”
龍浩然此刻終于憋不住了，猛地從正陽手腕上跳下來，落在地上化作三尺小蛟，人立而起，扯著嗓子得意洋洋地大叫“哇哈哈哈！看見沒有！看見沒有！誰還敢說我家正陽是關系戶？誰還敢不服？結丹後期大圓滿了不起啊？在我家正陽手下走不過七……呃，幾十招！統統都是紙老虎！還有誰？！不服的上來練練！”它那小模樣，恨不得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李牧雲穩住身形，臉上的震驚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有挫敗，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凝重和一絲敬佩。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正陽鄭重拱手“師弟神通玄妙，李某……輸了。佩服！”
正陽屈指將小蛟彈入袖中，拱手還禮道“小蛟頑劣還請師兄莫要生氣，正陽元液恰巧有遮蔽天機之用，若非如此正陽想必早已……”
他這話並非完全謙虛，若非造化歸墟沒星輝靈粹恰好克制對方的推演之術，若非他冒險行險，集中所有力量于一點爆發，勝負猶未可知。
但無論如何，他贏了！而且贏的是司天院結丹弟子第一人李牧雲！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瞬間傳遍了整個白鹿書院。
正陽之名，不再是“關系戶”、“縮頭烏龜”，而是變成了“神秘”、“強大”、“深不可測”！所有之前的流言蜚語頃刻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好奇、敬畏和熱烈的討論。
經此一戰，暫時無人敢輕易前來听松小築挑釁。正陽終于贏得了渴望已久的清靜。
幾日後大師兄雲宸再次來訪，神色卻帶著一絲凝重。
“正陽師弟，你可知你擊敗李師弟，已然驚動了主院一位真正的結丹境高手。”
“主院院長親傳，陳道真？”正陽眉頭微皺，他從書院流傳的信息中听過這個名字，據說此人是主院院長言無咎的親傳弟子之一，常年在外歷練，極少回書院，一身結丹大圓滿修為深不可測，相傳一只腳已踏入元嬰！
“正是。”雲宸點頭，“陳師弟性子……頗為較真，尤好與同輩強者切磋。他听聞你破去李師弟的‘周天大衍陣’，已放出話來，七日後于主院‘論道台’，與你一決高下。”
龍浩然一听，又興奮起來，竄到正陽肩上，用小爪子比劃著“打！繼續打！把他們全打趴下！”
雲宸看了它一眼，繼續對正陽道“陳師弟得言院長親傳，一身浩然正氣已修煉到極為精純的地步，言出法隨，神通剛猛無儔，更有一件院長親賜的異寶‘春秋筆’在手，威力無窮。師弟雖手段玄奇，卻萬萬不可大意。”
正陽面色平靜，暗地里卻頭疼不已。他知道，這一戰避無可避，而且必須勝！唯有如此，才能在白鹿書院真正站穩腳跟，贏得尊重，也才能安心利用這里的資源提升自己，應對未來的大劫。
“多謝師兄告知，正陽知曉了。”
自正陽與李牧雲論道台一戰後，其聲名在白鹿書院內可謂如雷貫耳，再無人敢以“關系戶”或“縮頭烏龜”視之。然而，這份剛剛建立的威望，隨著主院院長親傳弟子陳道真約戰的消息傳開，又陷入了巨大的爭議漩渦之中。
書院各處，茶余飯後，修行間隙，幾乎人人都在談論這場即將到來的龍爭虎斗。
“陳師兄回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那正陽雖強，難道還能強過陳師兄？”主院的弟子們大多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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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兄結丹大圓滿多年，一只腳已踏入元嬰門檻，浩然正氣精純無比，更得言院長親賜‘春秋筆’，依我看，十招之內，必能拿下那正陽！”一個主院弟子信誓旦旦地分析道，引得周圍一片附和。
“十招？張師弟你也太看得起那正陽了！我賭五招！陳師兄的‘言出法隨’一出，同階誰人能抗？”另一人更是夸張。
戮妖院的秦武抱著雙臂，冷聲道“那正陽身法詭異，力量屬性奇特，能破李牧雲的推演之術，未必不能扛住陳師兄的浩然正氣。百招之外，或見分曉。”
“百招？陳師兄何等人物，豈是李牧雲可比？”立刻有人反駁。
“百招？陳師兄何等人物，豈是李牧雲可比？”立刻有人反駁。
明倫院的趙子敬搖著折扇，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非也非也。正陽師弟之能，在于出其不意，根基似非我儒家正統，卻磅礡浩大，兼有克制推演之妙。陳師兄之強，在于堂堂正正，以勢壓人，浩然正氣克盡萬法。此戰，關鍵在于正陽師弟能否在陳師兄的絕對力量下，撐到其氣勢由盛轉衰之機。”他這話看似分析，實則還是偏向陳道真。
濟世院的孫淼則更關注另一方面“听聞那正陽師弟還養著一條小蛟龍？人妖相伴，終非正道純粹之氣，久戰之下，恐心浮氣躁，為浩然正氣所乘。”
人群中，偶爾有極微弱的聲音嘀咕“我看正陽師兄未必會輸，他那最後一指太可怕了……”但立刻就會被周圍人的唾沫星子淹沒。
“胡說八道！陳師兄無敵！”
“你懂什麼！陳師兄在外歷練，斬殺的結丹大圓滿邪修都不止一掌之數！”
“就是！那正陽不過是仗著奇詭手段贏了李師兄一招半式，遇到陳師兄這等煌煌大道，必現原形！”
各種議論甚囂塵上，幾乎九成九的人都看好陳道真，認為正陽能撐過百招就已算是雖敗猶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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