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爆裂刺破黎明，卻像投入深淵的石子，連回響都顯得微弱。李天一的長槍精準刺穿了“災厄”本體最中央那張人臉的眼眶，可黑色的粘液瞬間涌出，將槍尖牢牢裹住，那道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沒用！”張隊長嘶吼著擲出 grenade，火光在“災厄”腳下炸開，卻只掀飛了幾片附著的尸塊。它背上的肉翼猛地扇動，一股腥風掃過，前排的異能者瞬間被無形的壓力掀飛，撞在岩壁上沒了聲息。
植物系異能者拼盡全力催動異能，藤蔓瘋長成巨蟒般粗細，死死纏住“災厄”的四肢，可那些骨刺輕易就將藤蔓絞碎，綠色的汁液混著黑血濺得到處都是。“撤！天一，你帶剩下的人走！”羅興的聲音帶著撕裂感從空中傳來，高速移動下的他還是被‘災厄’攻擊到了，他的手臂已經被飛濺的骨刺劃傷，傷口正以詭異的速度發黑。
李天一紅著眼想沖過去，卻被斷後的張隊長死死拉住“走啊！留著有用！北岸還需要人！”話音未落，張隊長帶著凝聚出的巨型火球沖向“災厄”的腳邊，一聲巨響後，只留下漫天血肉。
“羅興！”李天一嘶吼著，眼睜睜看著羅興被突然暴漲的肉翼掃中，像片葉子般墜向山谷深處。他想追，可身後僅剩的幾個異能者正被“災厄”召喚的尸群圍攻，絕望的慘叫聲刺得他耳膜生疼。
“活下去……”這是羅興最後傳來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李天一猛地轉身，淚水混著血珠砸在槍柄上。他揮槍劈開一條血路，數十根金屬利刃向著前方擊射而去，吼道“跟我走！回北岸！”
殘存的異能者跟在他身後狂奔。身後的“災厄”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座山谷開始坍塌，李天一回頭望了一眼，只看到那龐大的身軀正緩緩站起身，周身的黑色霧氣幾乎遮蔽了天空——它徹底掙脫了束縛，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
趕回北岸防線時，已是黃昏。李天一渾身浴血，肩上還扛著一個昏迷的年輕人，剛到防線入口就被攔住。“口令！”哨兵的聲音帶著警惕。
“‘災厄’已破谷，立刻啟動最高防御！”李天一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他扯下胸前的軍牌，“我是李天一，先把他們安頓下，我有事找你們的指揮官！”
指揮部里一片混亂，通訊器里滿是雜音。當李天一帶著滿身血污沖進去時，幾個參謀還在爭執防御部署。“別爭了！”他一腳踹翻地圖桌，“‘災厄’本體已經進入南岸營地，最多三個小時就到北岸！所有低階喪尸都是誘餌，它在吞噬能量進化！”
沒人質疑他的話——那身血污和眼中的絕望，比任何情報都更有說服力。指揮官立刻下令“立刻通知南岸所有人員立即後撤，將這邊的情況立即向各基地匯報。”
李天一踉蹌著走到防御控制台前，調出北岸的全息地圖。屏幕上，南岸的紅點正以驚人的速度向這邊蔓延。“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南岸能撤回來的人連三成都不到。”
他轉身抓起長槍，走向防線最前端的了望塔。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身後是陸續集結的士兵和克隆人，遠處的天際線已被黑色的霧氣浸染。李天一握緊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羅興用命換給他的時間，他一秒都不能浪費。
警報聲在北岸陣地淒厲地回蕩，像是在為南岸的覆滅奏響挽歌。李天一站在了望塔上，親眼看著南岸的臨時營地一個個亮起紅光——那是營地自毀的信號。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濃煙滾滾中，無數黑影如同蟻群般涌過江面，朝著北岸陣地撲來。
“尸群過江了！數量太多，根本數不清！”通訊器里傳來哨兵變調的嘶吼，緊接著便是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想必是哨塔已被尸群淹沒。
李天一握緊長槍，指節泛白。全息地圖上，代表南岸營地的綠點正以驚人的速度熄滅，最後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紅。而北岸陣地前沿的防御線，已被密密麻麻的紅點覆蓋，那是蜂擁而至的尸群，其中夾雜著數十個閃爍著紫黑色光芒的亮點——特殊變異喪尸和尸皇，它們像尖刀一樣，狠狠扎向陣地的薄弱處。
“河岸新建的圍牆出現破損！”控制台傳來急促的報告，“東南角出現裂痕，克隆人兵團正在封堵！”
李天一猛地轉身，朝著裂縫方向狂奔。沿途的機甲正依托掩體瘋狂射擊，子彈打在低階喪尸身上噗噗作響，卻擋不住它們前僕後繼的勢頭。偶爾有變異喪尸突破火力網，一爪就能拍碎堅固的合金掩體，慘叫聲此起彼伏。
“讓開！”李天一嘶吼著，長槍橫掃，一道凌厲的氣勁劈開尸群，硬生生清出一條通路。他沖到裂縫處時，正看到幾個克隆人用身體堵住缺口，黑色的尸液腐蝕著他們的皮膚，卻沒人後退半步。
“用爆破彈！”李天一吼道，接過士兵遞來的榴彈發射器，對準裂縫外側的尸群扣下扳機。火光炸開，尸塊飛濺，暫時逼退了攻勢。他立刻對身邊的技術員喊道“調取備用能量！給我往裂縫處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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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管道嗡嗡作響，淡藍色的能量流注入護盾發生器，裂縫處的光芒漸漸穩定。可沒等眾人松口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那道紫黑色的身影，終于跨過了江面。
“‘災厄’……它來了！”有人失聲尖叫。
李天一抬頭望去，只見“災厄”本體正站在江對岸的廢墟上，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它沒有立刻進攻，只是緩緩抬起覆蓋著骨刺的巨爪，朝著北岸陣地虛虛一按。
剎那間，陣地內所有的通訊器同時爆鳴，士兵們手中的槍械無故炸膛，仿佛隨時會崩潰。那些原本瘋狂沖擊陣地的尸群，突然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轉向，朝著“災厄”的方向跪拜下去，如同在朝拜它們的君王。
“它在干擾機械設備……”李天一咬牙，感覺體內的異能都開始紊亂，“所有異能者出列，擋住尸群沖鋒！”
他率先沖了出去，長槍直刺最近的一只尸皇。槍尖穿透尸皇的頭顱，卻被里面的骨骼卡住——這東西的硬度，竟比之前強了數倍。李天一猛地抽槍，帶起一串黑血，身後的士兵們也嘶吼著拔出戰刀，與尸群絞殺在一起。
鮮血染紅了陣地的每一寸土地，尸體堆積如山。李天一殺得雙眼赤紅，身上不知添了多少道傷口，卻渾然不覺。他知道，這只是開始。江對岸的“災厄”還在積蓄力量，一旦它真正出手，北岸陣地將面臨比南岸更徹底的毀滅。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夜幕籠罩大地。北岸陣地的火光與江對岸“災厄”周身的黑霧交織在一起，映照著這場絕望的廝殺。李天一拄著長槍半跪在地，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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