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布蘭德的身軀如同破敗的玩偶般被狠狠砸入地面，蛛網般的裂痕在他身下蔓延開來。
塵土飛揚間，呂良人一襲白衣勝雪，手持八尺墨筆凌空而立，筆尖凝聚著令人心悸的墨色殺意，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中倒映著布蘭德狼狽的身影。
"布蘭德，你們無極敗了！"
呂良人的聲音不大，卻如同寒冰刺骨，在戰場上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整個紅塵主城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殘垣斷壁間，戰局已然明朗。
無極界域大勢已去。
無論是已經被壓制住的無極君，還是被呂良人壓制的布蘭德，哪怕是布蘭德釋放出來的八階災厄如今也被第二殿堂拖住。
再加上陳伶釋放鬼嘲深淵的災厄，瘋狂的屠殺銀色怪人和巫師協會的成員。
雖然也有浮生繪的人也被屠殺，但至少目前的戰局便是無極界域毫無獲勝的希望。
布蘭德艱難地支起身體，喉間涌上一股腥甜。他強忍著劇痛，目光掃過戰場。
八階災厄"骸骨巨鷹"正被第二殿堂的幾何屏障牢牢困住，發出不甘的嘶鳴。
陳伶操控的鬼嘲深淵災厄正在無情屠戮著銀色怪人。
而浮生繪的成員雖然也有傷亡，但整體陣型依然穩固。
"該死！"布蘭德吐出一口血沫，大腦飛速運轉。
他必須想出破局之法，否則今日不僅是他和無極君，整個巫師協會都將葬身于此。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呂良人身後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嘆息曠野的灰界交匯處。
那里，空間如同破碎的鏡面般扭曲著，隱約可見灰界內游走的恐怖身影。
"既然八階災厄能出來"布蘭德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那麼滅世級的息災"
就在布蘭德打算做些什麼的時候。
"吼——！！！"
一聲仿佛來自遠古的咆哮震徹雲霄，整個紅塵主城都在這一聲怒吼中顫抖。
第二殿堂構築的幾何屏障應聲碎裂，那只被困的骸骨巨鷹趁機掙脫束縛，卻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振翅高飛，仿佛在迎接王的到來。
第二殿堂目光驟然看向天空。
只見一道滅世級別的目光從嘆息曠野的灰界驟然降臨。
“這是什麼情況。”第二殿堂臉色驟變。
之前哪怕布蘭德毀掉了他對嘆息曠野的封印，也只是跑出一只八階的骸骨巨鷹。
可如今，那只息災主動甦醒，目光落在紅塵主城里。
不，準確來說是落在陳伶身上。
因為陳伶命令鬼嘲深淵的災厄出來時，是動用了嘲災的力量。
而嘆息曠野的灰界封印因為布蘭德之前就打破了。
原本打盹的息災察覺到了嘲災氣息，驟然張開雙眼。
換句話來說，是陳伶無意間激活了息災。
灰界交匯處，空間如同被無形大手撕扯般扭曲變形。
一雙巨大的、空洞的眼眸在灰霧中緩緩睜開，僅僅是目光所及之處，便讓人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那是超越了人類理解的存在。
"哈哈哈哈！"
布蘭德癲狂的笑聲在死寂的戰場上格外刺耳，"天助我也！你們紅塵界域完了！"
呂良人面色鐵青，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滅世級的威壓正在鎖定整個紅塵主城。
原本勝券在握的戰局，在這一刻徹底逆轉。
戰場另一端，陳伶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不僅僅是他，他操縱的鬼嘲深淵災厄全部停止了攻擊，齊刷刷地抬頭望向天空，發出不安的低吼，如臨大敵。
一陣陣罡風，從嘆息曠野的灰界交匯處傳來。
滅世級別的威壓，瞬間降臨。
緊接著一只巨型骨瓜從灰界口子伸出，一把抓住邊緣，很快，一道龐大的身軀便從里面探出。
那是一只堪比山脈的巨型骨龍。
渾身上下由骨架造成，一道道罡風在表面游走，形成了‘皮膚’，一雙空洞的眼楮俯視著整個紅塵界域，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詠嘆毀滅的曠野歌者。
拂散文明的塵埃巨龍。
息災。
"這是"
陳伶順著災厄們的視線望去，正好對上了那雙空洞的龍目。
剎那間，他體內的"觀眾"瘋狂躁動起來，身後的虛無中浮現出無數猩紅眼眸，扭曲的血色文字在空氣中浮現
【殺了他！】
【快殺了他！】
【撕碎那條骨龍！】
息災似乎感知到了嘲災的氣息，巨大的頭顱緩緩轉動，完全鎖定了陳伶的位置。
它張開足以吞下山岳的巨口，周圍的空氣、塵埃、甚至光線都開始向那深淵般的口中匯聚，形成了一道令人窒息的能量漩渦。
陳伶渾身汗毛倒豎，死亡的預感如潮水般涌來。
他清楚地知道，這一擊之下，自己絕無生還可能。
而更可怕的是，此刻他的觀眾期待值僅有53，這意味著他連復活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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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束了嗎"
陳伶苦笑著閉上眼，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黃昏社成員，戲道古藏的時光，還有陳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世界突然靜止了。
風聲、喊殺聲、災厄的咆哮聲全部消失。
陳伶驚訝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置身于熟悉的戲道古藏之中。
"這里是戲道古藏？"
"累了吧，先休息一會。"
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伶猛地轉身，看到紅王正倚在朱紅色的柱子上，手中把玩著一張沒有任何標識的光碟，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師傅？"
陳伶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楮，"我怎麼會在這里？剛才明明"
"存檔了。"
紅王輕描淡寫地說道，指尖輕輕一彈，光碟便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這場界域之戰太精彩，我看你演得有些吃力，就先按了暫停鍵。"
陳伶怔怔地看著那張光碟，隱約能看到其中閃過的戰斗畫面"您把整個戰場都存檔了？"
"沒那麼夸張。"
紅王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深邃，"我還沒本事把死神都塞進存檔里，只是把你從戲里暫時拉出來而已。"
紅王走到陳伶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瞬間，陳伶感到連日征戰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師傅"陳伶聲音有些哽咽，"我"
"噓。"
紅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壺熱茶，"先喝點東西，我們聊聊。"
兩人坐在戲台邊緣，紅王耐心地听著陳伶講述這段時間的經歷。
當說到陳宴時，紅王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累嗎？"紅王突然問道。
陳伶捧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熱茶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視線"累。"
"想回去嗎？"
紅王的聲音很輕，"我是說，回你的老六之家。只要你願意，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能保你平安無事。"
這個問題如同一記重錘砸在陳伶心上。
戲道古藏確實是他最幸福的時光，沒有廝殺，沒有算計，紅王甚至特意從死神那里"借"來了陳宴，只為了讓他掌握繪朱顏。
陳伶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在紅塵界域經過的種種事情。
黃簌月、張可凡、姚清、林夕
"不了，師傅。"
他睜開眼，目光堅定如初，"我的同伴們還在戰斗，我沒有理由臨陣脫逃。"
"果然是我的好徒弟，為師沒有看錯人。"
紅王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突然笑了，他站起身，一身戲袍無風自動，"既然你去意已決，那為師也不多挽留。
這一次，你可以盡情地演。
無論發生什麼，為師都站在你身後。"
陳伶還未來得及回應，紅王便一揮衣袖，對方的身影便徹底消失。
待陳伶走回，紅王不緊不慢的轉過頭看向身後。
"出來吧，你還要躲在黑暗里看多久？死神！或者說張可凡。"
" 嚓——"
死神暫居的那間屋子輕聲開啟，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深紅色的斗篷無風自動，一張‘死神’面具覆蓋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容，只有一雙猩紅的雙眸冷漠的注視著紅王，發出一聲嗤笑
"嘖嘖嘖，多麼感人的師徒情啊。
可惜了，都是演出來的。"
對方緩步走到紅王身側，聲音中帶著譏諷。
"都說死神無情。
我怎麼覺得戲子才是真的無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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