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定天整理了一下有些久遠的記憶，這才開口。
“千年前，這片土地經歷數年大旱，滴雨未落，赤地千里。”
“我們的先祖在逃難途中選擇了留在此處，這里畢竟靠近大海，還有大片灘涂，每天可以撿一些魚蝦搭配其他的粗糧充饑，不至于餓死。”
“難民初步安定下來後，有些人就開始動心思了。”
“當時，包括我甦家在內的幾個家族暗中商談，想要掌握這群數量不少的難民，重獲昔日權勢。”
“但那時候災情嚴重，即使是幾大家族也跟其他人一樣逃難，手里無糧無財無人，要想掌控這群數量龐大的難民何其難也？”
“所以一番商議之下，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甦澤，“日月神君？”
甦定天點頭，“不錯，正是這個。”
“在某天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中同時出現太陽跟月亮，大家都以為這是神跡，于是幾大家族便就想到了這一點。”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虛構了一個神明，名為日月神君。”
“甚至還讓自己為數不多的族人潛入難民群中，到處宣揚日月神君的神跡，又因為當時所有人都見到了那日月同空的景象，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懷疑。”
“當然，又或許是這些民眾真的太需要一個精神寄托，所以紛紛附和，甚至加入，偶爾有人對神君之事露出一絲懷疑，都將被群起攻之。”
“至于那些宣揚神君存在的人，都被一眾難民擁護成為了一個個小首腦，等將難民收攏的差不多了，他們就開始建造神君廟。”
“有了神君廟之後，幾大家族也算是稍稍有了一點權力，但光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他們為了繼續收攏人心，就開始宣揚神君憐憫，不願意大家被各種苛捐雜稅困擾，直接宣布只要身份登記為農民的人，就不需要交任何稅！”
“要知道，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是最底層的農民，這一消息出來，大家對神君的信仰更上一層樓。”
“幾乎所有人都把日月神君當成了救苦救難的偉大存在。”
甦澤皺眉，“如真的可以免除所有的稅，那也是一件好事，但是稅收這個東西他們真的可以做主嗎？”
甦定天冷笑，“當時大災多年，皇室分崩離析，逃的逃死的死，政權更是名存實亡，哪里還有人能管得到這里？”
“至于幾大家族說的免稅？哼，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你听我繼續說。”
他清了清嗓子。
“幾大家族是扯著神君的大旗才能收攏民心，但免稅這一操作，才是真正的讓民眾愛戴他們本身。”
“但他們要想真正的崛起，錢糧必不可少，然而為了人心又不能自己出面搜刮，所以就只能利用所謂的神君。”
“而當時所有的民眾都瘋狂的信仰日月神君，而虔誠的信仰就需要不斷地參拜，以及……貢品。”
甦澤皺眉，他隱隱意識到了有哪里不對勁。
“難道他們將主意打到了貢品上？”
甦定天眼中滿是諷刺，並沒有直接回答甦澤的問題，而是繼續往下說。
“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所有民眾基本都是從四方匯聚而來的難民、災民。”
“雖然在海邊初步定居下來，並且還被免除了所有的稅費，但能湊齊建造神君廟的材料以及養活自身就已經是極限，又哪里來的余糧或者錢財上供？”
“沒有貢品，他們雖說贏得人心，但後續的崛起也將淪為一紙空談。”
“所以這些人就想了一個好辦法。”
甦澤眯了眯眼楮，“十年一度的神君祭？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搜刮底層民眾的……”
甦定天死死捏著拳頭。
“不錯！”
“什麼狗屁神君祭！”
“什麼十年一度的盛會？”
“不過就是一張張丑惡嘴臉匯聚而成的陰謀詭計罷了！”
“之所以定十年一次，那是因為當時家家戶戶都窮的要死，十年的時間剛好讓他們完成一次資產的累積，可以搜刮一次。”
“我相信，若是百姓的錢糧足夠多，可能就不是十年一次，而是五年一次，甚至一年一次！”
“這些百姓對神君的信仰越是虔誠，他們就會越發的自行積攢貢品，為十年一次的神君祭做準備。”
“基本上在上一次神君祭剛剛結束，就要開始為十年後的下一次神君祭準備貢品。”
“而且這全都是他們自願的，沒有人逼迫，如此一來，也就不存在什麼壓迫剝削，也就不會有人反抗……”
說到這，甦定天露出不忍的表情。
就連甦澤都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條十足十的毒計。
古代百姓大多沒有接受過教育，一個個愚昧無知，被當做工具而不自知，命運艱苦卻甘之如飴。
甚至壓根就沒想過反抗，在他們看來，能為神君的貢品而操勞，那是他們的福氣！
甦定天，“在祭祀過後，所有貢品美其名曰全部送給神君，但實際上全都被幾大家族暗中瓜分，以此來豐富家族的資產底蘊。”
“當然，他們也不會全部吞掉，而是會拿出一部分不耐放的東西給下面的百姓，說是神君的恩賜，以此來獲得百姓感恩。”
“讓他們對神君的信仰代代延續。”
“如此往復循環，底層的百姓永遠都在底層，他們永遠都在辛辛苦苦積攢的貢品，但這些東西全都會成為幾大家族的私有財產。”
“如此二三十年，幾大家族的資產越來越多，這也為他們日後建造、掌控日月城，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听到這里，甦澤忽然感覺哪里不對勁，甦定天一直都在說幾大家族，但現在日月城是完全由甦家掌控的。
城主府甦家是日月城唯一的霸主。
所以，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甦定天，“當小漁村這邊的情況基本穩定下來後，很多的村民開始不斷地游說路過的難民或者是住在附近的其他人。”
“而這些人也多數是沒有希望的難民，能有一個安身的地方他們自然不會拒絕，紛紛選擇加入村子。”
“久而久之，小漁村變成了小鎮，最後人多到一定程度，就有了日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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