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懸掛在半空中隨著風,無聲,且緩緩晃蕩的人。
半晌後,白澤西帶著笑意的臉色,逐漸變淡。
眼中溫度退去,變得與這冬日一般冷峻。
白澤西伸出手掌"啪啪"拍了兩下。
不知從何處走出兩名帶著黑斗篷,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眼楮露在外邊的人抬著一個半人高的三腳銅爐。
看著還不太輕。
倆人抬得很是艱難。
寧宛低頭眯眼,這是做什麼?
還放在她的正下方,難不成是準備將她煮了?還是,炖了?
“這是做什麼?”寧宛語氣中滿是不解,疑惑。
“方才不是說了今日天氣甚好。”白澤西笑著道。
寧宛抬頭望向此刻的天空。
萬里無雲,碧藍無垠。
藍色的天空,好遠,好高啊!
寧宛心中暗暗想著。
所以呢?寧宛挑了挑眉。
白澤西好似才反應過來一樣,手指在空中虛點了兩下,道︰“忘了寧娘子你還不知道,真是抱歉,都是在下的錯。”
說著還很是謙虛的朝寧宛低頭道歉。
雙手負在身後被捆的死死,寧宛只能暗地里翻著白眼,表示自己的無語。
一點配合對方的想法都沒有。
此刻下方的人在寧宛眼中只有虛偽兩個字能夠代表。
寧宛有些不耐,“白公子,都這樣子了,何必還拖著,瞞著,就是死也讓我死個明白。”
說完,寧宛可能覺得自己說的太過絕對,便又改口道︰“好歹我們也是相識一場,在這個世道,能夠在這里相逢,好歹也是一場緣分,如果是想要我的性命,好歹也讓我不留遺憾的死。”
“我可不想下了地府,閻王爺問我為什麼死的,到時候什麼都回答不出來,一問三不知。”
放在寧宛下方的銅爐中已然點起了香火,縷縷的煙氣隨著風,呈螺旋狀旋轉著逐漸朝上飄著。
寧宛鼻子動了動,眼楮眯了眯,這味道...
可真是一點都不是供奉的尋常香火。
不過多嗅了兩口,寧宛只覺得胸口發悶,心跳的也很是難受,感覺這個速度起碼上了一百一以上。
血液在體內不停沸騰,燃燒。
有些像醉酒,又不太像。
原本便就感覺無力的手腳,感覺愈發的脫力。
右胸口漸漸的悶痛。
寧宛覺得頭皮發麻,好像戴著一個小一號的帽子,箍的緊,思緒忽遠忽近,有時竟覺得不太真實,然而再過幾息,又會變得清醒。
便就連下方傳來的聲音也是忽遠忽近,需要寧宛很認真,很認真,才能听進耳中。
這會便就是白澤西不說,寧宛心中也明白這香火有問題。
這煙氣,在干擾她的思維,或者是模糊她的腦子。
寧宛閉了閉眼再度睜開,努力維持眼中的清明。
只見白澤西不知何時早已停下,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
寧宛心中一緊,不知道對方到底盯著她看了多久,是否將她所有的變化全都看在眼中。
這種失控,受制于人的感受實在有些不好受。
寧宛下意識望向腰間,下一瞬眼眸一縮。
她掛在腰間的小竹簍呢?
便就是籌備婚禮,她也不曾將小竹簍解下。
那是她最後隱蔽的手段,此刻卻是不見了,去了哪里?
是丟了?還是...
寧宛原本白皙飽滿的額頭溢出一層薄薄的汗。
白澤西一直注意著寧宛的視線。
第一時間便就看到寧宛視線的方向。
白澤西挑了挑眉,“寧娘子是在尋什麼?可是伴在身邊的那只聖蠱?”
他怎麼知道?!
寧宛立刻轉頭朝白澤西看去。
下一瞬不等寧宛開口,白澤西朝著樹下走了兩步,停住,抬頭,“在這呢。”
說著便就仰著頭朝寧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
那一口的大白牙,寧宛覺得都快要閃瞎她的眼。
該死!居然還自帶反光,難不成他還是拋光了不成?
白澤西抬腳點了點樹下顯眼壓著東西的石頭,“在下說了,在下很早便就回來,出于對寧娘子的好奇,難免探究了些。”
“這一不小心便就發現了一些秘密,沒想到呀,”白澤西轉身快走幾步回過頭來朝寧宛瞧去,“寧娘子果然不愧是神諭選中的繼任聖女,果然非同一般。”
“在下不過稍稍探究,便就瞧見了寧娘子不曾露于人前的不同,不僅聰慧過人,有著一身利落狠辣的武功,居然還有操控蠱物的能力。”
“實在是讓在下欣喜非常!”
寧宛臉色難看。
這簡直就連底褲都快被扒光。
寧宛如何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像只毒蛇一般躲藏在暗處,陰冷潮濕,盯著她的一切行動,軌跡。
她感覺自己在白澤西眼中沒有一點秘密留下,這讓她心中很慌張,很無力。
他,想做什麼?
他好似一個勝利者,站在高處,將寧宛的秘密一點點的道出,一點點的碾碎她眼中的無所畏懼,自由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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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眼中原本的鎮定,逐漸變得慌張無措。
就是現在!
寧宛心神晃動,思緒不穩。
白澤西抬手便就朝那爐鼎中丟了東西進去,不過一個眨眼,便就沒入香火煙氣中,根本來不及看清是何物,便就消失無蹤。
白澤西緊緊盯著吊在半空的寧宛,久久不動。
白澤西嘴角緩緩勾起,緊盯著寧宛的雙眼一動不動,眼底泛著一抹紅色,呼吸卻是逐漸急促,鼻翼扇動。
只見寧宛緊閉眼瞼下的眼球動了動。
下一瞬低垂的脖子抬了起來,緊閉的眼眸睜開。
不過就這短短的時間,寧宛眼中的神情便就換了個。
只見她看了看捆住自己的繩子,隨後精準的朝一直盯著自己的白澤西瞧去。
卻只是一味盯著。
倆人四目相對,時間久到好似天荒。
最終敗下來的卻是仰著頭的白澤西。
說不清是因為過久仰頭,難受。
還是因為頭頂的太陽太過刺眼,亦或,耐性比不過上頭的那位。
總之白澤西卻是朝著上頭又是一個禮節到位的行禮,“在下白澤西,實在抱歉以這副樣子相見,黎娘子,不,聖女。”
白澤西愉悅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沉沉的笑意。
黎宛淡淡的瞧著下頭自顧自演著的白澤西,半晌,道︰“我們,認識?”
自從每月月圓之夜服藥,她就常常陷入沉睡,這腦海中的記憶的載體量有些龐大,一時半會竟然未曾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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