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是不少，可這人也沒找著，即使時間相近，可也無法確定便就是這紅眼怪干的。
他總不能真為了業績將這失蹤都歸到紅眼怪身上吧。
他還是有為官的操守，最後的底線的。
金吾衛負責這長安城與皇宮晝夜巡警，在沒有皇命授下，他們是不參與調查案件這種事。
而又因著並沒有出現所謂真正的死者，或者尸體出現。
也沒辦法直接交于大理寺，畢竟大理寺每年冗雜的案件多如堆積，本就忙不過來，若是知道了京兆府還將這麼件捕風捉影，存在他人口中的案件推與大理寺。
就怕到時候會惹來大理寺性情暴躁，自己又惹不起的人來砸場子。
屆時只怕自己就要吃下這個啞巴虧。
“府君好記性，不錯，正是這件事，方才司法參軍在檢查死者時發現的，您也知道那件金吾衛推過來的案卷，其中因著沒有死者，沒有凶手，只有幾個更夫的證詞，司法參軍可是廢了不少時日探查，如何還能不清楚這紅眼怪事件中死者的死法。”
“這些可都是在司法參軍腦中過了好幾遍的證詞，如何能不熟悉。”
府尹冷吸一口氣，低聲確認︰“曹耐能確定嗎？”這可麻煩了，自己本還想著若是這紅眼怪一直不出現，自己倒是可以利用時間消弭。
師爺未再說話，他想起曹耐與自己說時的眼神，于是便點了點頭。
只要紅眼怪一直不出現，時間一長，百姓都是健忘的，自然也就會忘了這些事。
這件懸而未決的案卷便就可以束之高閣，塵滿蛛布。
反正京兆府中歷年未決的案件很多，也不缺這麼一卷懸案。
如今卻又告訴自己，這紅眼怪很可能出現，這死者便就在自己眼前。
這可如何是好?
府尹心中有了一絲著急。
畢竟這卷宗之中，更夫的證詞他也是看過的。
那更夫將之描述的如此恐怖，食人飲血，紅眼尖牙。
那哪里還是人，怕是都已然脫離人的範疇。
自己能抓住這個凶手嗎？
若是此次未能將其擒住，屆時若是再次作案，自己又該如何？
想必到時候，便就是陛下也不得不施加壓力于自己。
“府君？”
陷入煩惱沉思的府尹抬頭看向師爺，心想這下是真給他們招了個麻煩。
但是又想到自家師爺謹慎的性子，若是沒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想必是不會與自己到這偏僻之處，與自己說這番話的。
想必師爺也是想到了這件事情的麻煩程度。
還是自己人了解自己人。
他們京兆府秉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解決就解決，能處理便處理，絕不將案件留到隔天。
在大事未決之前，他得在這位置上坐牢了，不能出一點事，畢竟還有人惦記這他屁股底下的椅子。
他得替他的主子守住了。
府尹看著師爺，道︰“老余，你說吧，可是有了想法？”
師爺朝著府尹拱了拱手，道︰“府君，如今上策未明，京兆府不宜卷入一些容易引起注意的重大案件之中，若是做的好了，府君不會得到什麼好處。”畢竟他還要替上面的主子守著這位子。
“若是沒有處理好，屆時想著府君身下這把交椅的人，自然便也有了借口拉府君下馬。”
府尹點了點頭，這若是平日里倒還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現在這種風口的時候，若是自己被斥責，被降職，就相當于沒有了用處。
這沒有了作用的屬下哪里還能入得了主子的眼，過不了一時三刻便就會有人替代自己。
到時候自己就真從天上掉進地底去，慘絕人寰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
自己一定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守住主子的安危。
“你說的不錯，只是如今，這可是直接都報到京兆府來了，本府也受理了，如何還能拒絕，這...”府尹顯得很是為難。
師爺說道︰“府君莫要如此想，如今重要的是府君需要安坐在這京兆府的位子上，任何可能動搖的事情都可以推出去。”
“府君莫要憐惜此刻一人之生死，應當著眼于千千萬萬百姓之生死，若是府君從這個位子上下來了，屆時上位者可會對治下百姓感懷？”
“當然了，若是好官自然會如府君一般清政愛民，那倒無事，可若是只求升官發財，眼中無有這些百姓者，又該如何？屆時府君又該如何後悔，是否會後悔今日之舉動？”
“這...”府尹看著激動異常的師爺，沉吟片刻後，便好似妥協了一般，輕聲道︰“你說吧，我該如何做。”
師爺好似松了一口氣，兩人心知肚明都是在演戲。
只是府尹不好意思自己直接說將這鍋甩出去，那樣太丟臉。
師爺與府尹相處多年，如何會不知道對方的想法，既然是他的師爺自然便就要替他著想。
給他將台階遞過去，將理由準備好，捧著他高高的，這樣才能舒舒服服的下來。
既不會讓他難受，又不會在事後將罪責怪到自己身上。
當官的就愛听這些好話，特別是自己伺候的這位。
那是凡事都要與百姓扯上關系，不然就不舒服。
師爺扯回走遠的腦子，定了定神，說道︰“府君，這件事原本只是捕風捉影，並沒有實證的，便就是那紅眼怪手段極其殘忍的殺了人，但是誰又見過？誰又遇見過？”
“沒有，除了那更夫，再沒有多的人見過。”
“如今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現了受害人，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不妨礙尸體還在，現在曹耐參軍能夠確認此殺人手法與那更夫口中所描述的紅眼怪的殺人方式相近，府君便就可以定性這紅眼怪的真實存在，攝與京兆府人手問題，還有調查這類案件的經驗不足，府君便就可以求一道旨意。”
“將這案件移交給大理寺，現在死者有了，證據嘛。”
師爺想起那周圍無數重疊的腳印，“本來是可能有的，但是被那些不懂事的學生給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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