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老板的感嘆,祝寧和韓夫人吃了一頓早飯。
味道的確不錯。
關鍵是也實在,量不小。
吃完早飯,人已經漸漸多起來了。
就連江許卿他們也出來了。
于是,祝寧又把柴晏清他們也帶過去吃早飯。
今日江許卿穿了一身竹青的袍子,看著很是風雅。就是明顯沒睡好,一臉精神萎靡,眼楮底下發青。
吃飯時候,他說了自己昨天晚上做的夢︰“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夢。听見有人一直喊我,去桃花冢。”
祝寧看向柴晏清︰昨晚你們換房間了。
柴晏清知道祝寧的意思,微微一頷首。
睡覺前,他也怕江許卿出事,的確是換了房間的。
祝寧沉思︰昨晚的肉可沒問題,而且換了房間的。所以,江許卿這是真的做夢?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她想來想去,想到了兩個字︰催眠。
如果是出問題那個晚上,有人對江許卿催眠了呢?
所以,江許卿才會昏昏沉沉往桃花冢跑,然後又因為這個緣故做夢?
正想著,柴晏清已經做出了決斷︰“干脆去一趟桃花冢,一切就都明了了。”
眾人都沒有異議。
吃過東西,眾人干脆再往桃花冢而去。
路上又踫到了老翁。
老翁見了他們還特地過來打招呼,又請他們去自己家吃一口。
听到他們說吃過了,老翁這才作罷。
听說他們要去桃花冢,老翁還提醒了句︰“那邊畢竟偏,還是要小心。”
柴晏清道謝過,一行人這才繼續往前去。
路過陳武家里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朝著院子里看了一眼。
陳武家里門是緊閉的,當然什麼也看不到。
很快就到了桃花冢。
桃花冢其實已經成了一片桃花林。
郁郁蔥蔥的桃樹幾乎遮天蔽日。
因為沒人過來,所以樹底下雜草叢生。人走進去,也是行走艱難。
而且還要小心有蛇。
範九撿了個木棍在前頭打草開道。
一行人走進了桃花林里。
樹上結了許多的桃子,祝寧抬頭看,隨後揚眉問︰“這麼多桃子,你們說,桃花鎮的人會不會來摘?”
怎麼說呢,現在雖然是太平盛世,可生產力的限制,農業的落後,大家還是很珍惜吃的。
桃子這種東西,缺少零食的小孩子應該都會來摘的。
總不可能全掉地上爛掉。
柴晏清听了祝寧這句話,心中也是一動。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確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這麼大一片果林,的確不可能沒有人過來摘。而且春日這里桃花盛開,景色應當十分美。”
像是老翁這樣年歲大一點的,都知道桃花妖的故事就是假的。這鎮子上,不可能其他人不知道,還害怕這個地方。
柴晏清神色冷下來︰“這里甚至有可能是有主的。”
這麼一大片林子,若是沒有主人,里正也會想辦法賣掉。
哪怕不吉利,坑騙外地人,都不會放任不管的。
柴晏清道︰“先進去看看,回去之後,找牛里正問問。”
昨日竟忽略了這個問題!
柴晏清有些自責。祝寧見他垂眸不語,抿著嘴角那樣子,還是輕聲寬慰一句︰“不怪你,鎮子上人都那麼說,我們也是被帶歪了。”
都說桃花妖。
他們就只往桃花妖上注意了。
反而忽略了一些東西。
韓夫人也道︰“江仵作昨日差點被弄到桃花冢來。想來凶手一定是和桃花冢有關系的。查清楚桃花冢是誰的,或許凶手也就能很快抓住了。”
桃花冢深處。
一株巨大的桃樹靜靜的佇立在天地之間。
它的旁邊,就是殘垣斷壁。
殘垣斷壁上早就爬滿了各種藤蔓,幾乎看不出原本面目。
範九上前去,砍開一點藤蔓,才確定那的確是倒塌了的屋子。
地上還散落了一些燒成木炭的木棒。
因為燒成了木炭,所以反而它們經歷風吹雨打,反而沒有腐壞。
韓夫人神色有些唏噓︰“想必這里就是當年那對夫妻的房子了。桃花樹也是他們夫妻二人種下來的。如今樹木茂盛,人卻已經……物是人非啊。”
祝寧仰頭看著大桃樹,“是啊,或許當年栽下這一棵桃樹,他們為的就是能給自己的孩子,孫子們吃。”
說著,她話鋒一轉︰“不過,現在這麼多人來看桃花,吃桃子,還有人記得他們,其實也挺好的。”
韓夫人失笑︰“這倒是。”
她心里想,等回了家,她也想種一株果樹。春日看花,秋日摘果。
圍著大桃樹周圍走了一圈,四處也都看過,這邊別說什麼異常,就是人行走過的痕跡都沒有。
祝寧看著桃林,忽然又發現了一點︰“你們發現沒有,這里面,一棵其他樹都沒有。”
柴晏清立刻看向四周,然後又看向祝寧。
祝寧喃喃︰“這里一定是有人打理的。野外的樹林,之所以什麼樹都有,就是因為鳥兒和風,還有老鼠會帶來其他的種子。”
不會成為單一的樹木林子。
哪怕是侵略性很強的樹種,也無法完全阻攔其他樹種的生長,頂多就是數量上佔得多。
可這里,一棵雜木都沒有。
祝寧眯了眯眼楮︰“這里近期沒有人走動的痕跡。所以雜草長得很茂盛。走吧,不必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或許,凶手只是在來桃花冢的路上,等著石奴而已。”
是她想錯了。要對江許卿動手,不需要一定等到了桃花冢。
只需要在這條路上,沒人看到的地方就可以。
祝寧輕聲道︰“凶手,一定是鎮子附近的人。對這里很熟悉。”
“而且,對桃花客棧也很熟悉。”
即便是催眠,也必須要通過言語的暗示。
江許卿昨日一整天都和他們待在一起,單獨行動的時間,只有在客棧里。
可丁掌櫃下藥,只是為了讓客人們睡得熟。
丁掌櫃是聰明人。
聰明人是不會做蠢事的。所以,丁掌櫃不會是失蹤案的凶手——他搞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東西,他比誰都怕引來縣衙和官府注意。
凶手想要在桃花客棧里動手腳,肯定是需要對桃花客棧熟悉的。
必須避開客棧的人,也要知道如何潛入,如何離去。
祝寧看向柴晏清。
柴晏清也明白了祝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