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羅娘子也開口道︰“對,我們趕到的時候,雲笙她們幾個都在院子里,一直沒出來過。”
整個宅子就這麼大,她們趕過來其實也沒要多少時間。
而且大家也沒有必要集體撒謊。
尤其是羅娘子。
因此,阿箬的嫌疑就解除了。
她又不在場證據。
接下來,府里其他的人也挨個兒比對手掌印。
對上的也有五個,但其中三個排除了,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剩下兩個,一個是廚房的燒火丫頭,一個是羅娘子身邊的丫鬟春花。
春花急得都快哭出聲來了︰“昨天晚上我真的在睡覺——”
但和她同屋的另外一個丫鬟卻一直在羅娘子身邊服侍。
最讓她百口莫辯的,還有羅娘子昨天晚上因為家里要籌備喪事,還要焚香什麼的,院門一直都沒有關,她是可以自由進出的。
羅娘子盯著春花看了半晌,什麼也沒說,疲倦地閉了閉眼楮︰“該搜就搜吧。”
她心里明白,就算要懷疑,柴宴清他們懷疑的,也不是春花,而是她。
因為春花不過是個賣身為奴的小丫鬟實在是沒有必要搞這些。
柴宴清頷首道︰“多謝羅娘子配合。”
馮厚熙,也就是羅娘子的兒子,這個時候有些惱了,忍不住站出來,說了句︰“憑什麼懷疑我阿娘?我阿娘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羅娘子一把拉住馮厚熙︰“查清楚也就好了。”
她沖著柴宴清他們歉然一笑,神情疲憊至極。
馮厚熙勉強壓下了沖動,但嘴里還是忍不住嘟噥︰“活著的時候就對您不好,現在死了,還要給您惹麻煩,真的是——”
那語氣,真是一點敬重的意思也沒有。
祝寧和柴宴清都不由得多看了馮厚熙兩眼。
而後,柴宴清讓人去搜查羅娘子的院子。
他自己則是看向馮厚熙︰“借一步說話?”
羅娘子下意識就要阻攔,但不知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又止住了。
馮厚熙和柴宴清就到一邊去說話。
祝寧也跟了過去。
柴宴清對馮厚熙的態度就不那麼溫和了,甚至帶著那麼幾分的壓迫性︰“你知道馮德佑有斷袖之癖。”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馮厚熙到底還小,柴宴清一掏出氣勢來,他就乖了。剛才的桀驁不馴消失了大半,老老實實回答︰“知道。我還知道他的情人是誰。不過我阿娘不知道,你們別跟她多說。”
柴宴清微微揚眉︰“願聞其詳。”
“我撞見過他和我的老師做……那種事。又踫到他跟安陽侯府上的大管事嘴對嘴喝酒。還知道,他和褚家那個老不死也有一腿。”馮厚熙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是難以遏制的厭惡。
他深吸兩口氣,才勉強能繼續說下去︰“他還涂粉,梳女人頭。可他回了家,卻偏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他從來也不來阿娘這里,阿娘就跟守活寡一樣。甚至……”
馮厚熙咬牙切齒︰“我還偷听到,他和褚家那個老不死的商量,他們打算給我阿娘下藥,讓我阿娘做錯事,到時候,好用這個事情拿捏我阿娘一輩子!”
“要我說,他現在死了正好!”馮厚熙的語氣惡狠狠的︰“他早就該死了!”
祝寧︰……感覺這個馮德佑真的不是一般的渣。
柴宴清下一句話也很炸裂︰“他早就該死了,可他一直不死,所以,你就干脆下手殺了他?”
對于這樣的話,馮厚熙整個人都被沖擊得呆了一下。
他看著柴宴清,半晌才想起來反駁︰“沒有,我沒有!我不能殺他,殺了他,我得償命,到時候我阿娘怎麼辦?!”
“那你就沒做點什麼?”柴宴清戲謔地看著馮厚熙,那樣子,像是早就洞悉了一切。
只有祝寧知道,柴宴清是在詐馮厚熙呢。
不得不說,馮厚熙還是太年輕,被這麼一詐,就支支吾吾全交代了︰“我把他跟其他人勾搭的事情,悄悄透露給褚家那個老不死的了。”
“而且,我還讓人盯著他。監視他。我還從他那兒要了很多錢,都給我阿娘買首飾了。還偷偷和同學一起偷他的貨,賣給胡商。”
馮厚熙不敢看柴宴清︰“一個月之前,他和褚家那個老不死的吵了一架。褚家那個老不死的不理他了。他好像生意出了點問題,都沒工夫去找那些男人發浪了。”
柴宴清揚眉︰“褚家?城西那個褚家?”
馮厚熙點點頭,一臉便秘的樣子︰“他還讓我認那個老不死的當義父。我娘沒同意。他又給我定了娃娃親。就是褚家那個丑丫頭。”
祝寧人都要麻了。這些人,真的好不要臉啊!
馮厚熙這麼恨馮德佑也是情理之中啊!
柴宴清倒是神色如常︰“你就知道這些?”
那挑釁的語氣,瞧不起的眼神,瞬間刺激了馮厚熙。
馮厚熙一個雞血,就又吐出點東西︰“我老師半個月前,腿被打斷了。馮三郎也沒敢去看看。我覺得,是褚家那老不死的干的!”
“而且後頭我老師就離開了長安。腿都沒好利索就走了。”
馮厚熙壓低聲音︰“我那老師還有個相好,不是什麼好人,沒準是他殺了馮三郎呢!”
那語氣,完全是幸災樂禍。
柴宴清微微揚眉,終于夸了馮厚熙一句︰“倒是知道不少。”
馮厚熙高興了一下,但很快意識到自己什麼都說了,于是人又蔫了,耷拉著腦袋,像是個斗敗了的公雞,人也懨懨的。
但柴宴清還沒放過他︰“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馮厚熙耷拉著腦袋回︰“我跟著我阿娘的。我怕她傷心。也怕她忙不過來。不可能是她的。她對馮三郎早就不管了。現在她就想給我守著家業。搞這些事情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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