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喘啥氣?又不讓你去!”徐脂虎翻了個白眼,“早辦完早安心!讓那些人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爺瞎了眼!”
“先別急著下結論!”徐鳳年忽然神色一緊,眉頭擰成一團,語氣變得凝重起來,“宮道長,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按群主透露的消息,我娘她……”
“是不是其實一直沒真正離開?一直在我身邊護著我?”
自從听說母親可能以某種方式默默守在自己身旁,甚至在他遭遇危險時還會現身,再一次為他付出生命——
從那天起,徐鳳年心里就再也沒踏實過。
這消息太震撼,他不敢輕易跟人提,生怕是假的,怕自己空歡喜一場,更怕萬一說出口,卻揭開了個無法收場的真相。
他想找宮新年問個清楚,可又遲遲不敢開口。
心里面七上八下,像壓了塊大石頭。
“你說啥?”徐曉猛地站起身,一股凌厲的氣息“轟”地炸開,整個空間仿佛都被這股威壓填滿!
雖然徐曉只是個二品武夫,算不上頂尖高手,但他那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加上戰場上殺伐決斷磨出來的煞氣,根本不是普通二品能比的!
“鳳年,你……你說的是真的?你沒發燒說胡話吧?”徐脂虎嘴唇直打顫,聲音都在抖。
娘走那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還……這怎麼信得下去?
“鳳年,你真清楚自己在講什麼嗎?”徐渭熊皺緊眉頭,語氣嚴肅,“娘早就過世了,怎麼可能一直陪在你身邊?”
徐鳳年沒理他們,也不管父親那嚇人的氣勢,只是死死盯著宮新年,眼里全是期待,就等他一句話。
要說對陰魂、靈體這類東西懂行的人,群里除了剛進來的神仙楊嬋,還有孟七這個前孟婆,就數宮新年最在行了!
見徐鳳年這副模樣,徐曉一家也都把目光投向宮新年。
嘴上不信,心里卻悄悄燃起一絲希望。
老劍神、老黃、青鳥也都屏住呼吸,目光齊刷刷落在宮新年身上。
難道……人死了這麼多年,真能以另一種形態守護親人?
“這個嘛……”宮新年緩緩點頭,“其實你上次來找我時,我就察覺到了。”
“什麼?賢佷,你……你說啥?”徐曉身子一晃,整個人都僵住了,聲音都在發抖。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敢信?
“宮新年,你……你不是在哄人吧?”徐脂虎一把抓住宮新年的胳膊,眼眶泛紅,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是真的。”宮新年語氣平靜,毫不隱瞞,“咱們第一次見面我就發現了。
只是……”
他有天眼通,早就在徐鳳年身上看到了那個隱藏的魂影。
“我沒當場說破,是因為伯母的魂和你性命相系,綁得太緊了。
而且她的魂太弱,幾乎快散了。”
他嘆了口氣,“喚醒她不難,難的是保住她。
要是貿然把她叫出來,很可能只夠見上一面,隨後就……”
他沒說完,但意思誰都懂——硬來,恐怕只會讓母子重逢變成最後一面。
“難道……真的沒別的法子了嗎?”徐鳳年臉色唰地慘白,嗓音都在抖,“三聖母不行嗎?她能不能穩住我娘的魂?”
“孟七呢?她是孟婆,掌管幽冥輪回,保住一個魂魄對她來說,應該不難吧?”
其他人全沉默了,又齊齊望向宮新年。
尤其是徐曉一家三口,剛才那一下,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剛看見光,又被拽回黑暗——這種滋味,誰受得了?
要是再失望一次……
“她們確實能辦到,但現在,不用勞煩她們了。”宮新年忽然笑了,眼神篤定,“你忘了?之前我在陸玲瓏那兒,可是得了個專門治魂魄的本事!”
“後來我又結合了一些養魂、固靈的法子,反復推演。
現在要喚醒伯母,還能穩穩護住她的魂,我已經十拿九穩,萬無一失!”
他這話一出口,底氣十足。
“宮……宮新年!”徐鳳年渾身打顫,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用力喘了幾口氣,拼命壓住心頭狂涌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只要你肯幫我把我娘叫出來,保證她安全,你要什麼,我都給!”
“不管什麼條件,我拼死也辦到!哪怕要我這條命,我也二話不說,直接奉上!”
“我要你命干嘛?”宮新年白了他一眼。
“賢佷啊……”徐曉胸口劇烈起伏,閉上眼,聲音低沉卻堅定,“只要你能護住我妻子的魂,北涼上下任你調遣。
你若願意接手,整個北涼,我都雙手奉上!”
徐脂虎和徐渭熊剛想開口,宮新年抬手就攔住了,“別說這些外道話了,這事兒對我來說,真不算啥。”
“再說了,看在南宮的份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南宮僕射可是徐鳳年引薦進群的,這份情,宮新年記著呢。
何況這對他來說,真不算難事。
話音剛落,他抬手一招,朝徐鳳年方向輕輕一勾,“出來吧。”
旁人什麼都沒看見,只有老劍神和老黃隱約覺察到一絲異樣,目光頓時落在徐鳳年身上。
而在宮新年眼中,一道模糊的中年婦人身影,正緩緩從徐鳳年體內浮現出來。
那身影透明如煙,雙目緊閉,似陷入長眠。
可隨著與徐鳳年的分離,她似乎有所感應,眉頭微動,眼皮輕輕顫了顫。
“快過來——”
宮新年動作很輕,生怕傷著那縷搖搖欲墜的魂魄。
他本以為能順順利利把人拉出來,可沒想到這當娘的護崽心切,死死纏在徐鳳年身上不松勁。
光靠輕輕拽,根本扯不開!
只能咬咬牙,往掌心多灌了點法力,伸手又招了一回!
那道模糊的身影終于扛不住了,“嗖”地一下從徐鳳年體內被拽了出來。
就在徹底離體那一瞬,婦人猛然睜開眼,一股凌厲的氣息轟然炸開!
“素素!!”
徐曉渾身一震,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都變了調,眼淚嘩地就往下掉!
這氣息……錯不了!那股熟悉的劍意,像刀子一樣割在他心上,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