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貴客馬上到，王府上下全給我拾掇干淨！”祿球兒叉著腰在院子里吼，眼神凶得像要殺人，“誰要是敢偷懶，老子的大刀可不是擺設！”
“城里那些廚子抓來了沒有？讓他們馬上開火，手藝都給我拿出來，不然”
听潮亭頂層，北涼王望著底下亂成一鍋粥的王府，眯了眯眼︰
“鳳年，真有必要搞得這麼夸張嗎？動靜太大，瞞不住有心人。”
“沒啥所謂，我本來就沒打算藏著。”徐鳳年懶洋洋癱在椅子上，“這回咱們是求人辦事，不搞得隆重點，人家能給面子？”
“嘖，原想著大姐能把他拿下，咱們開口也方便。
結果嘛……”
“大姐不喜歡就算了，好在宮道長這人還算講理。”徐鳳年摸著下巴，“咱們態度擺正點，他應該不會拒絕。”
“真能成？”北涼王呼吸一緊，“他真有那本事？”
“照我這些天看，問題不大，搞不好他隨手就能搞定。”徐鳳年皺了皺眉，“難的是……給什麼報酬。”
請人幫忙，禮數不能少。
宮新年或許不在乎，但該有的表示必須有，這是規矩。
畢竟他們關系再好，也還沒到不分你我的地步，頂多就是熟一點的朋友。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幫我，我謝你，這才是人情世故。
他們現在這點交情，空口白牙讓人家出力，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宮道長不是挺喜歡美人嗎？”北涼王琢磨了半天，覺得送錢送地人家也瞧不上，“要不，送幾個姑娘？”
“送可以，但……”徐鳳年手指敲著桌子，“宮新年這人不是見漂亮就收的。”
“隨便找倆姿色還行的糊弄，怕是行不通。”
“能讓他多看一眼的，要麼是萬里挑一的美人，要麼是有頭有臉的主兒。”
“哦？”北涼王若有所思，“既然你覺得他靠譜，那青鳥怎麼樣？紅薯也行。”
“你說你大姐也是，這麼個小子都拿不下。
還有你二姐，跑回來湊什麼熱鬧？她要是在那邊”
“哎哎哎——”徐鳳年眯起眼，語氣冷下來，“咱說好了，這事兒你不許插手！大姐二姐看上誰是她們的事，要是她們自己不願意，你敢動歪心思，我就把你另一條腿也給撅了！”
“行行行，我知道！”北涼王苦笑擺手，“我能逼她們嗎？我就是隨口一說……”
“哎呀行行行，爸你說啥都對還不行嗎？”北涼王滿臉輕松，一邊笑嘻嘻地給兒子倒了杯茶；“不過那個南宮僕射這次回來，明顯是沖著報仇來的，你說說……”
“咱們要不要提前布置點人手？”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李義山，眨了眨眼；“要是這波能借個東風，咱們北涼說不定能撈一大筆好處呢~”
“鳳年要是沒騙人的話，這南宮僕射真有兩把刷子，能把仇當場報了，那江湖上肯定要掀一陣腥風血雨了！”
北涼王根本不在乎江湖亂不亂，他關心的是——這場亂局里，北涼能撈到多少便宜！
“王爺，現在最好先按兵不動。”李義山眼楮一直盯著棋盤，連頭都沒抬；“按鳳年講的這情況，那位宮道長可不是啥善茬。”
“這人一來，鐵定不會消停。
再加上南宮那幾個對頭，現在攪在一起，局勢太雜，咱們先穩著點，別瞎摻和。”
他捏起一枚黑子輕輕落下，又順手抓了顆白棋在手里把玩；“等看清楚風向再動也不遲，眼下變數太多，誰也拿不準下一步會咋走。”
雖然還沒見過宮新年本人，但光听描述，李義山心里就有數了——這人絕對不安分。
來了之後會干啥？鬼才知道！
“也是哈！”北涼王摸了摸下巴，點點頭；“那我先讓底下人準備著，不管出啥事都能立馬頂上。”
“嗯，準備是應該的。”李義山嘆了口氣，隨手把棋子一扔；“多留條後路總沒錯。”
“韓人貓、謝觀應、王老怪……”北涼王一邊踱步一邊念叨，“這仨一走，江湖這攤子水，怕是要翻好幾層浪。”
“別想那麼遠了！”徐鳳年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比起南宮回來算賬，我更怕宮新年那家伙瘋起來沒人管得了！”
“那家伙根本就沒個正形，走到哪炸到哪！”他嘆了口氣；
“上次他跑別的地界玩，兜里沒錢，居然直接沖進錢莊把銀子搶了——對，就是搶！”
“全憑心情辦事，腦子一熱啥都敢干！只求他這次能安分兩天吧……”
“嗯？他要到了！”
“啥？”徐曉一愣，趕緊站起身；“那咱們趕緊下去，場面弄得正式點！”
畢竟還有事求人，態度得擺正！
父子倆立馬動身下樓，順道讓人把徐渭熊和徐龍象也叫來，幾個人就在听潮亭外的池塘邊等著。
沒過多久，隨著徐鳳年點頭示意，池面忽然咕嚕冒了個漩渦。
“哎我操！徐鳳年你個損娃是不是存心整我？想看老子掉水里濕身是吧？”宮新年從空中栽下來，反應極快，腳尖一點水面，穩穩站在水上，背著手冷哼；
“要不是道爺我機靈，這會兒早成落湯雞了！”
“跟我真沒關系啊！”徐鳳年連忙擺手，“我哪知道門開在水面上？這純屬踫巧！”
誰也猜不到通道出口在哪兒，但這事……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其實挺樂意選這地兒接人的！
萬一一不小心真讓他掉進去，那不是熱鬧了？
“哈哈哈，宮道長駕到，小王迎接來遲，恕罪恕罪！”徐曉哈哈笑著迎上前，雙手一拱，滿臉熱情。
“貧道宮新年，拜見王爺！”宮新年也拱手還禮，態度規矩；“王爺不用這麼客氣，我和小鳳是鐵哥們，您把我當後生晚輩就行，別拘禮！”
“好好好，那我以後就叫你新年了！”徐曉順勢套近乎；“你也別拘束，就當自個家，隨便點！”
徐鳳年氣得臉都紅了︰“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小鳳，叫小年也比這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