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都八年沒見了！”
“何止八年，整整十八年了！”
“哦對，十八年！”
兄弟倆一別將近二十年，眼眶都紅了，正要繼續煽情——
突然兩人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猛地松手，各自後退一步。
大貴揚著腦袋斜眼看人︰“喲，你還沒嗝屁呢？”
“呸，我要真死了，誰給你抬棺啊？”傲天龍立馬頂回去。
當年嘴上從不吃虧，現在更不會。
“爹∼，這就是你嘴里的那個又衰又廢的胖師叔？”凝霜壓根不避諱，嗓門還特別亮。
“嗯？！”大貴眼皮一跳，這小崽子當著晚輩面說我壞話？
傲天龍尷尬得直咳嗽︰“沒大沒小，叫師叔！”
“哦∼師叔！”凝霜拖長音應了聲。
大貴心里不爽，可也不好跟小孩計較，干脆沖傲天龍開火︰“就生了個閨女？以後死了都沒兒子披麻戴孝？”
“大貴！你嘴巴能不能積點德！”一聲輕斥傳來，一個包著頭巾的中年婦人從店里走出來，語氣帶埋怨。
“夢夢！”傲天龍一眼認出人來。
婦人轉頭看清了他，臉上瞬間綻開笑容︰“哎喲我的師兄！十八年啦，想不到你還是這副精神頭，跟年輕時一個樣！”
“你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知書達理。”
大貴在一旁听得牙根癢癢︰知書達理？扯吧！
他有我膀闊腰圓、氣勢足嗎？
越看越別扭，尤其是自己兒子運高也跑出來後，四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笑呵呵的，大貴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師兄，你們咋找來的？”他強擠出個笑。
“說來巧了！”傲天龍側身一讓，終于讓宮新年露了臉，“我們本打算上山祭師父，路上踫上新年，才知道你們搬這兒來了！”
“新年？”大貴趕緊湊過來，“是林九師兄的徒弟宮新年？”
“正是！”宮新年上前一步，規規矩矩作揖，“宮新年拜見師叔、師姑！”
“哎喲，好孩子，模樣周正，一看就討喜！”夢夢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扶起人，左瞧右看。
“前幾天剛收到林師兄的信，說派你來接我們，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林師兄的徒弟啊∼”大貴也熱情起來，“你師父身子骨還行吧？我們可多年沒見著人了！”
“師父好著呢，揍人的時候特有勁兒！”宮新年咧嘴一笑，“現在一棍子下去，我倆師弟最少得斷兩根肋骨！”
“胳膊粗的鐵軌，掄幾百下，喘口氣就緩過來了！”
“……”全場瞬間安靜，空氣都凝固了。
林師兄現在……這麼能打還這麼狠？
“哎別誤會！”宮新年一看大家臉色，趕緊解釋，“那是師父在帶他們練一門強身功法，敲打是必經過程！”
“原來是這樣！”夢夢松了口氣，剛還怕林師兄這些年脾氣變得古怪呢。
“哎喲喂，瞧我這記性，光顧著高興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天龍師兄、新年快進來坐！”
“大貴啊——去外面弄點好吃的回來，今天得好好款待師兄和新年他們倆！”
一群人說說笑笑走進屋里，大貴盯著傲天龍的眼神卻越來越不對勁，像是藏著火，又像憋著氣。
“哼，十八年不見人影，現在倒好，我兒子都長大成人了，老婆也年輕回春了，你才想起來回來？”
運高看得一頭霧水，湊過去小聲問︰“爸，你怎麼好像特別不待見天龍師伯啊？”
“嗯？”大貴突然愣住，目光停在運高臉上，腦子里“轟”一下，冒出了十八年前師父臨終前跟他說的那些話！
“爸？你咋了？臉色這麼難看？”
大貴怔怔地看著這個自己親手拉扯了十八年的孩子，心里猛地一酸，說不清是委屈還是愧疚。
“唉——”他重重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往外走。
“爸！等等我，我跟你一塊去！”
“不用了。”大貴頭也不回，“你們一家人熱熱鬧鬧過吧，我自己就行。”
跟在夢夢師姑身後的宮新年嘴角微微一揚，眼里閃著光︰好戲要開場了。
“林師兄，你笑啥呢？這麼開心，說來我也樂呵樂呵！”凝霜不知啥時候溜到宮新年旁邊，抓著他胳膊一個勁地搖，像撒嬌的小貓。
“嗯？”宮新年忽然抬頭，視線直直射向二樓，“誰在那兒？哦……”
差點忘了，原著里這兒確實有個女鬼，叫素文來著？
這女鬼可不是省油的燈，後來鬧出一堆亂子，紅袍火鬼也是因為她才被大貴給放出來的。
“你怎麼又這樣？”凝霜皺眉，“自從到了師姑家，你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神神叨叨的。”
“沒事兒。”宮新年擺擺手，心想還是別說了，自己看熱鬧就行，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這一回可沒紅袍火鬼給他打掩護，素文那點氣息，想躲過天龍師叔的鼻子？門兒都沒有！
等他一發現，那場面肯定熱鬧得很！
宮新年巴不得事情鬧大一點，反正頂多就是吵吵嚷嚷，出不了什麼大事。
“切~”凝霜撇嘴，心里嘀咕︰宮大哥現在越來越不坦蕩了，肯定藏了啥事沒告訴我！
因為來了客人，干脆把前頭的鋪子關了，還順帶通知街坊鄰居︰最近不營業了，歇一陣子。
畢竟宮新年是專程來接他們回茅山的，鋪子當然沒法照常開張。
也許是宮新年在場的緣故，傲天龍祭拜師父時，大貴雖然嘀咕了兩句，但也沒真翻臉。
畢竟宮新年也是茅山的人，雖說不是同一支系，可當著外人面撕破臉，總歸不太體面。
“新年啊，”大貴一邊擦桌子一邊問，“你林師兄和掌門聯系咱們的時候也沒說清楚到底啥事，就讓趕緊回去，你知道是為啥嗎？”
他倒不是不願意回，好多年沒上茅山了，正好帶著老婆孩子回去看看。
就是納悶，怎麼突然急三火四地召集大伙兒？
“主要是我師父快突破了。”宮新年只好實話實說。
“啥？！林師兄要邁入天師境了？！”大貴和夢夢“騰”地一下站起來，眼楮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