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麥從不怕自己的對手嘴硬。
“實不相瞞,迄今為止,還從沒人能禁得住我的盤問,你想試試?”
郝鐘說道︰“你沒這個機會了。”
蕭麥道︰“你以為你跑得掉?”
郝鐘道︰“還是考慮一下,你跑不跑得掉!”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幾條手持刀劍的大漢“嗖嗖”竄入庭院,從蕭麥背後將他圍住。
之後,一個身披法袍,手持禪杖的中年人緩步走出,下巴上長著一圈絡腮胡須,胡須又編成許多小蛇狀的辮子,上面裝著一些彩綢珠寶。
抬眼見到蕭麥,露出頗為驚愕的神色。
郝鐘則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他終于靠著搖唇鼓舌,拖到了援兵到來。
“二哥,救命啊!”
“蕭麥?你怎麼會在這兒。”絡腮胡連忙問道。
蕭麥只覺得可笑,見郝鐘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還當他有什麼後手,沒想到就幾個蝦兵蟹將,完全是來送菜的。
“捕門辦案,休得妨礙公務。”
絡腮胡搖搖頭︰“黑道、白道,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蕭捕頭若願就此離開,我可既往不咎,留你一命。”
蕭麥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你是閉關了大半年,今天才放出來嗎?”
“不。蕭捕頭的事跡,我皆有耳聞。”絡腮胡的語氣很平淡,“恕我直言,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
“好大的口氣!”蕭麥早用氣域探測過對方,不過是個三流高手,居然愣是亮出了堪比超一流的派頭,“敢問你是哪位?”
“審失。”
“無名之輩。”蕭麥早已不是對武林一無所知的愣頭青,在他所記憶的高手名錄中,不存在一個叫審失的人,“束手就擒,我考慮不傷你。”
“呵呵。”審失干笑了兩聲,“今日之後就成名了。”
蕭麥沒見到對方身上的紅光,但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戰意。
“你居然真敢跟我打?呵呵,哈哈。那我就見識一下,誰給你的勇氣!”
說罷,蕭麥提起一口勁力,準備施展陰風腳,突入重圍間將審失擒拿。
因視野內不見審失的紅光,料定他暫無殺意,所以禮尚往來,蕭麥的動作也會溫柔一些。
孰料,風雲突變!
就在他提勁的瞬間,蕭麥只覺一枚炸彈在體內引爆,掀起的真氣亂流,以中丹田為源頭,向四周一寸寸地粉碎筋骨血肉。
“噗——”
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瞬間就被雨幕所蕩滌。
蕭麥下意識地想運功穩住中丹田真氣,結果以上丹田和下丹田為源頭,真氣再次爆炸!
雙目頓時迸出鮮血,沿著眼罩間的縫隙滲出。
全身皮膚也出現道道皸裂,滲出的血液一寸一寸地染紅了全身的衣裳。
自始至終,審失一動未動。
所以,這是何其恐怖的神通!
蕭麥忽然頓悟,不見審失的紅光,不是他沒有殺意,而是他的力量被隱藏起來了!
對方,是許久未見的宿敵——
鮫宮高手!
去年,蕭麥遭遇紙傀門四大高手的埋伏。
其中老板娘所展現出的神通,遠遠超出她的四個同伴,並且具備了屏蔽系統探查的能力。
老板娘被誅殺後,燕小七奪走其尸體,之後獲得了相同的能力,戰力亦大幅增長,靠偷襲重創李疏狂,一時間令風雲島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機。
再結合之前查到的諸如“錦囊”一類的線索,蕭麥得出結論,世上出現了一種可大幅強化神通,並且屏蔽系統之力的道具。
後來,花仙在八月十五現身,展示了從鮫宮襲來的滾滾浪潮,指出那股神秘力量不但可以屏蔽她“知萬事”的神通,更能對世間武者本身的神通進行大幅強化。
神秘道具與鮫宮之力的性狀如此相似,令蕭麥不得不相信,二者極有可能同出一源,或者說那道具本身就來自鮫宮——即“鮫宮秘寶”。
鮫宮所賦予的神通,往往大幅強于武道之光與戾火,若再得到鮫宮秘寶的二度強化,威力就會增長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當下蕭麥所遇到的審失,極有可能就是個典型。
他直接把蕭麥的全身真氣,變成了無數不穩定的炸彈。
一旦動用真氣,炸彈摩擦,就會發生劇烈爆炸,從根本上湮滅了蕭麥的力量。
“好好好,有點意思。”蕭麥對這種前所未見的神通很感興趣,但他也不甘下風,“不就是神通嗎?我也會。”
蕭麥甚至有些躍躍欲試,因為正值雨天,七瓣七蕊花的威力,在雨中會翻倍。
唯一的問題是,郝鐘的妻兒都在場,而蕭麥施展戾火神通時,向來不留活口。
怎麼把閑雜人等趕走?
蕭麥正琢磨著,郝鐘見汩汩鮮血,從他的靴子里滲出,在腳下水泊中彌散開來,頓時大喜過望,以為勝局已定。
“滾!”他立即松開菜刀,把女人往旁邊一推,“我要開始砍人了,帶孩子們回家!”
“嗚嗚——”
女人一邊哭嚎,一邊拽著孩子們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蕭麥見狀,心道這不是瞌睡遇枕頭?
立即抬起手,準備祭出七瓣花。
“走你——走——走哇!”
蕭麥驟然發覺,識海中曾如臂使指的七瓣花,如今不再飄舞,而是一片片向黑暗中凋零。
蘊藏山呼海嘯之力的天下無雙劍氣,亦紛紛萎靡,化作黑暗中微不可察的光。
見到蕭麥的動作,審失頓解其中之意,不由笑道︰“早知天下無雙劍威力無窮,鄙人敢站出來,自有應對之法。”
蕭麥愕然道︰“你是雙神通強者,一神通為操縱敵人真氣,以封印其武功,另一神通——是將他人的神通無效化!”
審失微微歪頭︰“差不多。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真氣無效化配合神通無效化,合起來就等于把武者變成廢人。
難怪審失會如此囂張,身懷如此強大的神通,將門、捕門都不敢輕易動的人,他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蕭麥別的沒有,就是牌多!
“沒關系,我還有將氣這張牌!”
他無視丹田之力,從將脈中釋放將氣之力。
“噗噗噗——”
絲瓜瓤般遍布全身的將脈,在暴走的將氣摧折下,變得猶如鞭炮外殼,一段接一段地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