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戰之人,名喚關奇,是裴府的副侍衛長。
他雖然身材高大,但跟將種的區別很明顯,是個不折不扣的武者。
之所以將種要請普通人做護衛,主要是將種太少,絕大部分都握在裴繼業手里。哪怕裴仁義這樣的眷屬,不算自己和兒女,府上所擁有的健全將種一只手就能數清。
關奇身為副侍衛長,實則就是武者侍衛們的頭領,他一開口,七八個侍衛也隨聲附和,紛紛要求留下來遲滯蕭麥。
裴仁義暗道,人心散了,隊伍沒法帶。
眼下最重要的是趕到護國將軍府,沒必要跟猢猻們糾纏,于是裴仁義大手一擺,示意讓關奇等人想留就留。
與此同時,蕭麥騎上紅鬃馬,颯沓如流星,好似追逐尸棺老祖那一夜。
甚至那一夜紅鬃馬若有現在的速度,尸棺老祖恐怕都去不了戲台,拿不到幽冥劍。
一人一馬一路飛馳。
留下斷後的慎方,見遠處蕩起煙塵,越靠越近,于是果斷下馬,往下一趴,耳朵貼緊地面。
“好快的速度,想來是蕭麥無疑了。”
慎方爬起來,想起蕭麥曾戰勝過神一般的韓撼岳的傳聞,沒怎麼猶疑,就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韓撼岳都打不過的人,除非主公出手,否則誰頂得住啊。”
他卸下鎧甲,把長槍往地上一摔。
“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
蕭麥見到一個護衛跪在路邊,想起自己說過,只殺府內之內,離府的不算,所以便打算高抬貴手。
他直接從慎方旁邊疾馳而過,但幾個呼吸後又折返回來。
“你是何人?”
“少俠容稟,我乃裴仁義府中家將慎方,一向仰慕少俠威名。那裴仁義教子無方,裴素凶殘成性,在下數次屢次勸諫無果,反遭打壓。如今幸賴少俠出現,在下願棄暗投明,為少俠指路。”
蕭麥聞言,稍作猶豫,忽而破軍七殺槍出如龍,九曲點鋼槊刺中慎方心窩,把他釘在了牆上。
慎方的心髒長在左邊,是故沒有立即斃命。
他望著胸前的槍桿,滿眼的不可思議。
“為什麼……為什麼……我都已經倒戈了……為什麼還殺我……”
慎方抬起頭,想要質問,但張嘴之後,涌出口的沒有聲音,只有血。
蕭麥拔出破軍七殺槍,也不言語,便繼續追趕裴仁義等人。
殺慎方,並不是出于崇尚忠義那一套,覺得就算是敵人也得講忠義——雖說在這個時代,出賣主家本身確實是死罪。
而是斟酌過後,蕭麥覺得對方太無恥,無恥之人必定不要臉,不要臉之人必定為惡,慎方這種無恥之徒背靠裴家這棵大樹,戳兩槍可能冤枉,戳一槍絕對還不夠。
總結起來一句話︰此子斷不可留。
又往前追出不遠的一段路,再次遇到兵將堵路。
為首之人正是關奇。
他瞅見蕭麥那桿造型怪異的長槊,沾有大量血跡,便知慎方已經落敗。
“真沒想到,慎方平日吊兒郎當,危急關頭如此忠義,堪為我輩楷模。”
關奇心中嘆道,然後橫起長槍,沖停住馬步的蕭麥大聲喊道︰“瞎——蕭少俠,我乃裴府家將關奇,奉命在此攔截于你——”
“攔我者死!”
“等下!”
關奇知道蕭麥武藝高強,硬拼的話可能擋不住太久,因此攢了一番道理在胸中,準備發動嘴炮攻擊,用一席話語讓蕭麥罷兵休戰,與裴家握手言和。
誰知蕭麥得知對方就是裴府家將,來攔截自己時,二話不說便撥馬刺來。
關奇一句完整的話沒說完,就趕緊揮舞長槍,試圖撥開蕭麥的攻勢。
“砰!”
槍槊相撞,關奇頓覺好似拼盡全力,一槍砸在巨石上,石頭紋絲不動,自己的槍卻被猛地彈開。
下一刻,九曲槊破開關奇的胸甲,洞穿他的胸膛,直接把他從馬上捅了過來。
其他護衛見狀,立即挺槍刺來。
可紅鬃馬跑得實在太快,六桿長槍全部刺空。
蕭麥跑出一段路後,將槊尖插在地上,圍著關奇轉個圈,順勢調轉方向,拔出長槊又殺將過來。
“殺!”
狹路相逢勇者勝,副統領落馬後,眾衛士竟沒有四散奔逃,而是朝著蕭麥殺將過來。
對方人多槍多,蕭麥翻轉手腕,耍了個花槍,再俯下身來,雙手背在身後,繼續旋轉九曲槊。同時將氣全開時,周遭空氣被牽引,卷起氣浪翻涌,飛沙走石。
只是,眾護衛在將門家宅當差,類似的場面也見過不少,所以並不驚慌,而是擺出半圓形的鶴翼陣,從多個方向挺槍刺來。
然而,蕭麥旋槍不止,速度越來越快。
接戰瞬間,護衛們的槍就像刺入螺旋槳,砰砰幾聲,就有四桿長槍被震脫手,其中兩桿甚至扭曲崩解,連綁在上面的絲繩都破碎成了渣。
當蕭麥從陣中穿過時,兩個護衛被旋轉的長槍擊中,強大的沖擊力攜裹著他們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之後,蕭麥再次停下腳步,沖入陣中。一槍就刺中了手無寸鐵的一名騎兵,同時抓住抄起另一名騎兵的脖領,使勁一撈,把他摔下馬來。
正當他要脫陣時,最後兩個騎兵業已追上來。
他倆見蕭麥的沖擊力之強,勢不可擋,所以想著不玩正面,嘗試緊咬住蕭麥不放,從身後發動攻擊。
只是,他倆忘了,蕭麥喜歡正面沖鋒,就是因為紅鬃馬賦予的無與倫比的速度和沖擊力。
紅鬃馬稍稍加速,就濺起塵埃煙雲,將兩人甩得看不見馬尾。
等二人沖破塵埃時,就見蕭麥提著九曲槊,像煞神一般沖了過來。
他倆嚇得急忙勒馬,同時不忘握緊長槍,一左一右刺向蕭麥。
說時遲那時快,蕭麥右手提槍,左手一把抓住兩桿槍頭,夾在腋下。
兩桿槍被夾在一起,馬背上的兩個人,也被槍拖著一個往左傾一個向右倒,身體恰好重疊成一個x型。
蕭麥趁勢捅出九曲槊,一槍雙將,扎穿二人的身體。
等沖至二人旁邊時松開手,擦身而過後,才又一把抓住槍桿,拔出了血淋淋的九曲槊。
蕭麥繼續縱馬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