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神和邪神,兩者相較之下,邪神要更糟糕一些。
幾乎所有的邪神全都狂妄自大,固執且無法無天,骨子里都屬于極度的精致利己主義。
反倒是因由智慧生物的意念所誕生的偽神更可愛一些,雖然在外在表現和造成的惡劣影響上兩者不分上下,但是偽神起碼比邪神守規矩、也更勤勞。
偽神就像是勤勞的農場主,精心耕耘著自己的農場,仔細料理每一株作物、剔除一切病蟲害。
而邪神則像是瘋狂的獨裁軍閥,一切的一切唯我獨尊。只以自己的喜惡做出判斷和決定,甚至會因為心血來潮毀滅自己最虔誠的信徒,並把這稱之為恩賜。
很久以來,王爾德一直都在做關于邪神的研究。
根據阿塔尼留下的信息,王爾德已經明確了成就邪神的途徑,也知道如此做的後果。
即便如此,王爾德依舊想要成就邪神,因為邪神再怎麼不堪,也屬于位列超凡的存在。
只有位列超凡,才能離開這個惡臭骯髒的下界,去往靈界。
靈界是一切的起源、所有奧秘和知識的寶庫,也是真神的居所。
為了得見真實,王爾德願意付出一切。
為此,王爾德做過很多實驗。
他扭曲過別人的心智和認知、創造過無法言述的怪物,篡改過某些宗教的教義和崇拜對象。
目的只是為了在這個下界獲取足夠多的信仰之力,助自己成就偽神。
但是所有這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這個世界里所有智慧生物的認知全都被阿塔尼強行鎖死了。
阿塔尼強行規定——凡是眷族之外,無法產生任何信仰之力。
然而阿塔尼的那些“眷族”,凡人中自以為是的“被選者”,已經隨著阿塔尼的死一並消亡。滅絕的十分徹底,一點點血脈都沒能留下。
王爾德一度以為這才是自己成就邪神的最大阻礙。
直到今天和這名叫韋德的邪神聊過之後,他才忽然抓住了重點。
“你無法自我否定對吧?”王爾德臉上的表情有些癲狂。
“什麼自我否定?”
“你無法自我否定,做不到承認自己不是神。對吧?”
韋德必須承認,王爾德的這個問題自己從未考慮過……。
這個問題太奇怪了。
“我為什麼要承認自己不是神?我本來就是。”
“果然!”王爾德哈哈大笑“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你根本無法自我否定!我也覺得僅靠我自己的努力無法成就邪神!實際上,我陷入了一個自我否定的邏輯陷阱!”
“阿特尼並不聰明,他沒有意識到一件事,只要他自我否定他自己的邪神身份,就算有再多的信仰之力他也不會成就邪神。相反,他只知道信仰之力的加持會令自己成為邪神,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無法避免的結果。”
“阿特尼從未意識到他的這種認知恰恰是一種堅定無比的自我催眠,是成就邪神的必要條件。所以他最終成就了邪神,並且無法擺脫邪神的可悲身份,直到凡間的討伐軍將他消滅。”
“而我,則正相反。我發現了阿特尼的這處遺跡,獲取了他的知識。所以我對于真神、偽神和邪神一開始就有著足夠的正確認知。正因為如此,我對成就邪神的事情並不是百分之確定。”
“我嘗試過各種手段,都失敗了。這就更進一步動搖了我的信念。信念很關鍵,信念越不堅定,就越無法成就。”
“邪神先生。你知道你進行自我否定後的下場會是什麼嗎?那會導致你的所謂神格不穩、崩壞、破碎,想要修補好恐怕要花費很久的時間和努力,甚至于會導致你由邪神變為凡人。”
“你這個異端!”
“我?異端?咱們來做個小實驗如何?只要你肯說出自我否定的話,我就承認你並非邪神。真神是不懼怕自我否定的,因為這種東西對真神無效。”
“什麼話?”
“你只需要說……。”王爾德盯著韋德的雙眼,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是神!”
“荒謬!”遺跡在韋德的咆哮聲中震顫,隨時都要徹底崩壞“你這個瀆神者!”
“對!我確實是瀆神者。”王爾德並沒有反駁,反而是十分贊同地點頭“我妄圖成就邪神、毀滅世界,並以此發出了願望。這是對真神的褻瀆。我又從始至終一直都在否定你,這是對邪神的褻瀆。不管從任何一個方面來看,我都是一名毫無疑問的瀆神者。”
“但是!”王爾德話鋒一轉“邪神先生,你為什麼不毀滅我呢?任何瀆神者都該被毀滅不是嗎?你不想毀滅我也可以,那麼就請對我降下你的神罰吧。你還在猶豫些什麼?”
王爾德的問題就像是一記悶棍,打得韋德有些發懵。
最開始,自己只是想要這個瀆神者親眼見證他的世界的毀滅,見證自己身為神只的威能。
褻瀆神只之後,徹底毀滅只是最好的結局,有很多後果遠比簡單的毀滅要可怕的多。
在真正的神罰面前,毀滅簡直可以算上是一種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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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現在,自己既沒有毀滅他,也沒有對其降下神罰。
“第一,我對你的神罰已經開始了。我要你親眼見證自己世界的毀滅。第二,這個世界的徹底毀滅還需要一些時間。在那之後,才是你應得的命運。”韋德覺得自己解釋的夠清楚了。
“你果然無法做出任何自我否定的事情。”王爾德發出一聲輕蔑地嗤笑“無論如何你都能夠找到自圓其說的辦法。”
“你不覺得你的說法很可笑嗎?毀滅這個下界本就是我的願望,你在替我完成願望。而你居然把這稱之為懲罰?”
“我之前告訴過你,如果我的願望不被完成,你是無法離開這個下界的。邪神阿塔尼講了幾乎所有關于靈界的事情,你根本就沒有听對吧?還是說听了,但是卻無法理解?”
“你自己也試過了吧?是不是無法離開這處下界?事實都不能說服你?是因為你天生存在人格和認知上的缺陷和障礙?還是因為你無法自我否定的關系?”
“其實你可能沒有意識到一件事。”王爾德的臉上展露出一個詭異地笑容。
“什麼事?”韋德已經開始認真思索該如何處理這個瀆神者了。
不能直接毀滅他,直接毀滅他太便宜他了。
必須要令其體會到永恆的折磨和痛苦!
“邪神先生,你根本就不該來!或者說,我的這個願望。你根本就不該回復!”王爾德瘋狂大笑“我的這個願望太特殊了!明白嗎?任何人都可以回復我的這個願望,唯獨偽神和邪神不可以。”
“偽神和邪神一旦因為回復我的這個願望進入了這個世界,最終的下場就只能是陷入不可避免的自我否定。哪怕你並不想!”
“唯一避免這個結果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在你進入這個下界的時候立刻毀滅這個下界、助我成就邪神,徹底完成我的願望,然後立刻離開這個下界。中間不要做任何事,尤其不能給我任何和你交流的機會。即便如此,你也會面對真神的神罰或者是凡間的討伐軍;下場依舊是被毀滅,沒什麼區別。”
“只要你猶豫了、與我交流了,你就一定會陷入自我否定,然後緩慢消亡。”王爾德笑的十分開心“邪神先生,不管你信不信,從現在開始你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最終都只會導致唯一的一個結果。那就是助我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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