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用過茶，王琦決定履行自己說過的話，帶著米格爾出去溜達一圈。
出門之前照例是要打開全部門窗，又對薩拉好一頓叮囑。
薩拉雖然是個年輕姑娘，想要欺負她也沒那麼容易。
據薩拉所說，她打斷了那個油膩胖子許願者的鼻梁，還踢了這個中年男人的蛋蛋。
臨出門前，王琦把稅收官普爾的欠條給了薩拉，還給了薩拉一根氣泡鋼鋼筋︰“知道該怎麼用吧？”
“放心，艾克先生。”手持欠條和鋼筋的薩拉目光十分堅定，多少有點像是傳說中的亞馬遜女戰士……。
“很好，那就拜托你了。還有，記得準備午飯。”王琦帶上稅收官的錢袋，領著米格爾出門去了。
“啊？”薩拉有點不知所措——你事先也沒說要叫我做飯啊……。
上午的小鎮如同剛剛醒來一般，正在逐漸恢復活力。人們紛紛打開門窗準備開始新一天的生活，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
尤其是沒有稅收官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嗨！艾克！”
“艾克！你和米格爾要去哪？”
“昨天剛獵的野豬，要一些嗎艾克？”
“米格爾，這些花送給你的，帶給薩拉姐姐，她一定會很喜歡。”
“艾克！新鮮的水果，要的話我可以送你一些。”
“米格爾，出來買菜都要艾克跟著嗎？你應該自信些，伙計。”
……
王琦帶著米格爾穿街過市，一路上的鎮民都很熟絡地和二人打著招呼，偶爾會有一些調侃和打趣，但是收獲的最多的還是善意。
米格爾感覺艾克先生在這些鎮民眼中簡直就像是一個受人尊敬地英雄。
考慮到艾克先生昨天對稅收官的“打劫”行為，他確實當得起這份尊重。
最為神奇的是，艾克先生居然還會和他們握手打招呼，然後毫不遲疑地說出他們的名字和身份。
“艾克先生，你是怎麼知道他們的名字的？”米格爾實在是忍不住好奇。
這些人不是夢境的產物嗎？
“很簡單啊，米格爾。我可是靈界居民，記得嗎？這是屬于靈界居民的基本技能。”王琦並沒有解釋更多。
鼠民號上的老鼠們都能立刻進入演藝狀態，很好地和夢境融為一體。何況自己有著鑒定能力？
王琦帶著米格爾一路走到了領主的城堡前。
這座城堡距離樹屋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正好四百米。在御姐香的距離加持下，這是一段可以確保安全的距離。
“嘿！艾克！听著，別叫我們難做好嗎？”城堡前的衛兵一看到王琦，立刻緊張起來。
“我就看看，不進去。稅收官呢？今天怎麼沒看到他？”
“放過他吧，艾克。那家伙現在還躲在自己的臥室里哭呢。”
“那當然，那當然。只要沒人想要闖進我的房子或者是傷害我的家人，就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我保證，艾克。沒人樂意找你的麻煩。”
“也許稅收官是個例外？”
“那家伙一貫如此，你知道的。”衛兵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昨天你們留下的那些武器，我可能沒辦法還給你們了。”
“留著吧，艾克，留著吧。那些武器你總會用到的。”
“哦？好，謝謝。”王琦很好奇——夢境到底給自己安排了一個什麼身份？
就算城堡的衛兵再怎麼好說話，也不至于這麼好說話吧？自己的稅收官被人打劫了，衛兵被人繳了械。
領主居然屁都不放一個？
“艾克！艾克！老杰米家的小兒子出事了！快點去救他！”一個鎮民慌慌張張地從遠處跑過來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來活了，艾克伙計。”衛兵聳聳眉，顯然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司空見慣了︰“祝你好運。”
“別急，帶我去。”王琦大概明白自己的角色定位了。
一名實力強大的的麻煩處理者，常住在小鎮之中，保護小鎮居民安全的編外強者。反正就是諸如此類的吧。
放在穿越網文里面倒是個不錯的狗血開局。
“就這，小杰米被怪物抓進去了。”
王琦帶著米格爾跟著那人一路來到一口枯井邊上。這地方距離樹屋比城堡還近，只有三百米左右的距離。
“怪物？”王琦一臉古怪，因為他很清楚地看到，在井底有一只盆蛙。
那東西好像是剛睡醒，腦子還不太清楚的樣子。舌頭上粘著一個小孩，卻並沒有急著吃。
夢境並非是百分之百改變和拉平範圍內的一切。除了超凡存在之外，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漏網之魚？
夢鰩噴吐出來的夢境，果然有其極限……。
那麼自己的角色就是鎮子里面的怪物獵人了？
不得不說，這挺合理啊？
“等著。”王琦直接翻身跳進了這口枯井。
枯井不是很深，也就十多米。這點高度對于王琦來說約等于無。
“艾克先生！你不帶武器的嗎？”米格爾眼看王琦赤手空拳直接跳了下去，整個人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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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下那麼大一個蛤蟆……。
王琦落地的動靜驚醒了那只盆蛙，盆蛙的起床氣被激活了。憤怒的野獸打算好好教訓一頓這個不知死活的闖入者！如此膽大妄為的外賣可是非常少見的。
然而就在下一秒……。
“呱！”盆蛙發出一聲驚恐地叫聲，忙不迭地向後退。在發現自己退無可退之後，很干脆地尿了……。
是的，哪怕是盆蛙這種東西，在遭受到過度驚嚇之後，也是會嚇尿的。
“等會自己趕緊滾蛋，否則就吃了你。知道不？”王琦很干脆地把小男孩從盆蛙的舌頭上扯下來，看了盆蛙一眼。
“呱！”
王琦很確定盆蛙說的是——知道了！
王琦抱著小杰米，直接跳出了井口︰“這小子沒什麼事，就是暈過去了。放心。”
“謝謝！謝謝！艾克伙計！太感謝了！”姍姍來遲的老杰米抱著王琦，涕淚橫流……。
井口中忽然跳出一只極其碩大的蛤蟆，那東西剛一跳出來，就立刻玩了命的飛快跑遠了，就像是身後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在用燒紅的綱縴戳他的屁股……。
這個場面引起圍觀眾人的一陣驚呼。
“艾克，你干嘛不殺了那玩意？”
“救人重要，我又沒帶武器，怎麼殺？”王琦撇撇嘴︰“不過已經打過它一頓了，應該不敢再回來了。放心吧。”
“好樣的艾克！”
“干得漂亮！艾克伙計！”
“艾克！好樣的！”
眾人紛紛歡呼。
其實王琦也有點後悔，那麼大一只盆蛙，如果做成火鍋、麻辣香鍋或者是椒鹽牛蛙之類的……。
但是一想到這玩意的生活環境，還是算了吧。
不缺這一口……。
王琦帶著米格爾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薩拉在用一個超大號的不銹鋼大盆努力攪拌著什麼玩意。
沒看錯的話是蔬菜水果沙拉？
王琦和米格爾剛一進門，門窗立刻全都自動關閉。
熊房子第一時間發出大聲抗議︰“她做的不好吃！我不吃這個！”
薩拉的顏面碎了一地，端著個大盆不知所措……。
王琦只看了一眼，就對那一盆的沙拉沒了食欲。
哪有這麼做飯的？喂豬呢？
“我來吧，艾克先生，還請稍等。”勤奮的米格爾廚師長立刻上線。
“你確實應該好好學習一下怎麼做飯了，起碼要會做點人能吃的東西。”王琦對于薩拉的批評可謂是絲毫不留情面。
用過午餐之後米格爾立刻開始張羅晚飯，薩拉依舊在幫忙。
稅收官也沒有再出現。
非常平靜的一天……。
“你們兩個想好了沒？到底是打算留在靈界還是回去你們原本的世界？”王琦百無聊賴地看著外面的小鎮︰“現在不用急著回答我，你們還有時間。”
薩拉去鼠民號，就是想要對其他老鼠有更進一步的了解，想要弄清楚那些人在靈界到底是依靠什麼生存下來的。
看似胡鬧一般點擊了那個願望煙圈，無非就是想要弄清楚她自己和王琦本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從而最終衡量她留在靈界的可行性。
只可惜薩拉哪怕是親眼所見，也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和王琦之間的差距根本就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極限。
執行願望這種對于王琦來說已經屬于順手而為的事情，更是差點害死她。
薩拉也許曾經有過決心，但是現在已經開始猶豫了。
米格爾的性格其實更加內斂，也更沉穩。但是他明顯已經對薩拉的行為產生了懷疑，所以他也很想對靈界有更多的了解，哪怕是明知現在的鎮子只是一個夢境。
米格爾現在只是剛剛開始猶豫，還沒做出最終的決定。
“靈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如果你們決定要留下，我是不可能收留你們的，你們最好的選擇就是加入鼠民號。然而鼠民號上的那些人……。”王琦沒說完，他相信薩拉應該很清楚自己的意思。
鼠民號上別說孩子了，就連二十歲以下的人都沒見到過。
瑞說鼠民號需要年輕女性的加入，這簡直就是個笑話。人丁單薄的鼠民號根本無法完成種族延續的使命，衰敗和消亡將是其唯一的命運。
老鼠長期滯留在靈界的後果王琦還不太了解，但是從鼠民號上的那個老黑的情況來看，恐怕是不太美好。鼠民號上的人應該也沒少賺取純靈，不過估計都用在給自己續命上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路。
那就是混在靈界賺取足夠的資本，然後回凡間或者下界成為人上人。這就像是去發達國家打黑工，然後賺錢回老家。
然而靈界的條件和環境可比任何發達國家都要可怕的多了。
薩拉想的應該是能否留在靈界，而米格爾也許是後者。
不管怎麼選擇，都需要在靈界滯留很長一段時間，而返回原本世界的意志一旦動搖……。
別的不說，傳送陣本身就不是普通老鼠們可以接觸到的的高深學識，其成本更是老鼠們難以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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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為了啟動傳送陣而發生鼠群內部的內訌也並非沒有可能。
在老鼠之中，下界人屬于絕對的底層。
下界人太脆弱了。
一旦發生鼠群內訌，下界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不過這並非代表下界人之中就不會出現強者。
當初的杰西最開始誤以為王琦是下界人，然而又很大方地承認王琦確實有資格與她們平等交流，甚至干脆承認王琦有可能比她們還要強。
就已經很好地說明了這個問題。
至于說那個李紅和那個瑞……。
王琦可不相信原住民和老鼠混跡在一起會是如此的單純。
他們兩個在靈界只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哪怕是到了凡間也比不過那些超凡家族。
可如果是去了下界呢？
鼠民號的這群人也有可能走的是當初杰西那群人的路，只是他們更謹慎、更小心。
一切，皆有可能。
靈界、凡間、下界，看似簡單的三層結構，其中的關聯和相互影響卻無比的復雜……。
“只是，所有這一切對于阿爾克納們的意義又是什麼呢？”王琦想到這里，感覺有些不太明白。
其他的阿爾克納自己不清楚，但是對于自己來說，這一切毫無意義。
自己的生活中完全不需要理會凡間和下界的一切事物。
僅有的一點價值也就是漢斯博士的那個下界貢獻的資源。
而小貴婦費雯麗和其他領主們……。
她們已經不是凡人了，甚至都可以說不屬于凡間。她們確實能給自己帶來很多便利，帶來不少助力。
即便如此，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王琦總覺得恍惚之間似乎抓住了一些什麼，但是又很虛無不清……。
“艾克先生，可以吃飯了。”
薩拉和米格爾本想回應王琦之前的詢問，但是看到他問完之後立刻開始沉思些什麼，就沒敢打擾。
這位艾克先生對自己只是善意的提醒，但本質上並不關心自己的選擇。
一直到喊王琦開飯，這份尷尬的沉默才被打破。
晚飯的氣氛有點詭異。
王琦依舊一言不發，像是有心事。
薩拉和米格爾的小心思被王琦戳破，也不敢說話。
“晚安。”王琦吃完飯，直接起身上樓。
“晚安，艾克先生……。”
回到三樓，王琦長出一口氣︰“小舞、阿香，問你們個問題。”
“什麼問題？”“主人？”
“你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們生存的意義是什麼？”
“我是你的房子，就這樣。”
“為您服務，主人。”
“那麼，我的意義和目的呢？”王琦問出一個十分怪異的問題︰“你們知道嗎？”
“那是你的事，我不關心。”
“神只不需要意義和目的，主人。”
“不需要？嗯……。不太對啊，阿香。”王琦眯起眼楮看向窗外的夜色。
窗外三輪明月高懸，最大的那一個是灰色的月亮。夢鰩的夢境完全無法扭曲靈界的月亮和月光。
“如果我不需要目的的話，為什麼還要繳納供奉呢？”王琦十分不理解這一點︰“阿爾克納的供奉，又是繳納給誰的呢？”
“給塔，主人。這是所有阿爾克納的義務。”
“給塔？”王琦沒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御姐香居然會知道。
更有意思的是，御姐香先是說阿爾克納不需要意義和目的，然後又說每個月繳納給塔的供奉屬于是——所有阿爾克納的義務。
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個——這一切對于阿爾克納們的意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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