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見過行商嗎？”
眾人茫然地點點頭。
“見過行商，卻沒給行商看過這東西。只因為這東西已經和他融為一體了。對吧？”
“是……。”李強一直都沒回過神來。
如果羅盤真的是神器……。
靈界對于老鼠的態度雖然屬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情況居多，但是其本質原則還是滅殺。
一群老鼠的手中掌握著一件神器？
這個消息只要傳出去，鼠民號從上到下絕對是雞犬不留！就連李紅和瑞估計也不能幸免！
很早之前，鼠民號僥幸拿到了一個供奉物。
大家很清楚供奉物的價值，這是溝通阿爾克納諸神、舉行供奉儀式的必備物品。
想要在凡間成就超凡，或者是想要在靈界安身立命，供奉物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供奉物不同于其他東西，屬于那種會引來災禍的寶物，鼠民號根本就不敢保留。
鼠民號連嘗試舉行供奉儀式的想法都不敢有，直接就把那個供奉物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行商。
一個供奉物都已經這樣了，更何況是一件神器！
“大、大人，會不會、是、是您看錯了？”李強連說話都結巴了，心中還帶著最後一絲僥幸。
“這樣吧，如果你們不信我的話。我喊來行商鑒定一下如何？”王琦的手中出現一個信封，信封上的那個粉紅色標志是如此刺眼、醒目。
“大人，如果這真是一件神器，還請您把它拿走吧。”說話的人是老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就像是獲得了某種解脫一樣。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取走了這東西，你也許會死的。而且長久以來，你們不是一直都依靠這東西來尋找資源、躲避危險嗎？”
“大人，其實我們只想活下去。尋找資源也好、探尋遺跡也罷，都只為了活下去。整艘鼠民號上，只有最基本的靈界產出和少量用于應急的純靈。我們謹小慎微、小心翼翼，所有能用到的資源和材料都是立刻使用，余下的全都賣給行商換取我們需要的東西。”
“沒了這件神器，我們只是會過的更艱難一些。但是依舊留著這件神器的話，那就必定會面對一個災厄不祥的終焉。”
“沒興趣，起碼暫時沒興趣。”王琦搖搖頭。
“什麼？”所有人都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這個心願信標可是一件神器啊！
神器在老鼠的手中是禍端，而在強大的晉升者手中則是真正的神器，其價值根本就無法估量。
他居然拒絕了？
王琦自然不是真的對這個東西完全沒興趣，畢竟這可是那位前任的正牌阿爾克納留下來的東西，就算是自己用不到或者是懶得研究，賣給行商換錢也是好的嘛。
而是覺得——還不是時候。
“我還是那個問題。”王琦忽然轉變了話題︰“發現遺跡這件事情上，如果你們錯了呢？”
“大人？”
“老黑最後的一次許願是想要擺脫心願信標，而不是尋找遺跡。心願信標不會出錯。但是如果這東西指給你們的不是遺跡呢？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大人，我們判斷遺跡的方法就是看其中是否有生氣，是否有高價值目標。如果既沒有生氣、又含有高價值目標那就可以確認是了。這麼久以來從未出過錯。”
“那麼你們是依靠什麼判斷生氣的呢？”
“獨眼，大人。這是我們從行商那邊高價購買來的一款裝備。”
“嗯，獨眼已經碎了對吧？”
“大人，您是怎麼……。”
“行商就沒告訴你們這個獨眼有使用等級限制之類的？”
“確實有說，不過行商說的是這個獨眼的級別非常高，連超凡之物都可以探察……。”李強說到這里，忽然卡住了。
獨眼確實可以鑒定和探察超凡，但是行商可沒說這東西能夠鑒定和探察具有偽裝效果的超凡，也沒有說獨眼具有真視屬性，更沒說獨眼能夠鑒定和探察的超凡到底是什麼級別的……。
超凡生物、超凡者、飛升靈界、強大超凡者、高階晉升者、阿爾克納的屬民、領主、至高王和侍臣，甚至于干脆就是阿爾克納諸神……。
這些全是超凡，但是其中的等級差距可大了去了……。
每次使用獨眼，都會叫李紅或者瑞進行確定之後再做計劃。整艘鼠民號上，只有他們兩個是明眼人，而且也只有他們兩個可以觀測到月相。
但是李紅和瑞本身並不具備獨眼的鑒定和探察能力，他們只能輔助獨眼，不能替代獨眼。
心願信標是神器，不會錯。
那麼如果是獨眼錯了……。
想通了這一點，所有人立刻變得臉色煞白！
“懂了？”王琦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強，然後指了指薩拉︰“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嗎？”
李強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一個十分令人驚悚的猜想正在無可抑制地瘋狂生長！
“你們這群家伙，把我的居所當成了遺跡，還開炮轟擊。你們的獨眼是我打壞的，鼠窩找你們的麻煩也是我授意的。而這位薩拉小姐，則是因為這次的悸動之月誤入靈界被我收留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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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請您恕罪！”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就連李紅和瑞也是如此。
無故炮擊一位高階晉升者的居所……。
天都塌了！
“其實我很好奇，你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留在靈界不走？你們有這麼多人，肯定應該知道如何離開靈界回到自己世界的辦法對吧？”
“我們……，我們……。”李強的腦子還在宕機狀態……。
“瑞是吧？他們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吧？你說。”王琦隨手一指那個大個子原住民。
你小子剛剛不是挺硬氣的嗎？這麼一會怎麼就哆嗦了？
“老大是因為殺了人，老黑是因為欠債太多還不上……。”還好，這個瑞說起話來還算利落。
“能做個總結嗎？這麼多人呢，你一個個說要說到啥時候去？”王琦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瑞說了一大堆，不過總結起來無非就是——被尋仇或迫害、欠債、被通緝、自殺、身患絕癥、孤身一人、流離失所者、逃避現實……。
“有沒有那種真正的壞人？十惡不赦、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的那種？”薩拉忽然問了一句。
“有的，小姐。不過我們這些人里面沒有。”
“沒有？為什麼？”
“那種人哪怕偽裝的再好、智商再高，在靈界也是活不長的。對于我們來說，這種人會成為鼠民號的隱患和禍端。一旦發現，我們就會把這種人處理掉。”瑞說的輕描淡寫，薩拉卻听的膽顫心驚。
然而瑞還沒說完︰“除此之外，精致利己主義者、雙標主義者和道德綁架者也活不長。哪怕是純粹的弱智都可能會比這些人活的久一些。”
“我們這些人里面也確實存在十惡不赦的惡徒，不過那都是以前了。我如果說他們都改變好了，您也許不會信。然而這是事實，靈界是一個殘酷的地方，只有三觀端正智商在線的正常人才有可能生存下來。”
“為什麼？”薩拉十分不理解︰“這里又沒有政府和警察。”
“叢林法則對吧小姐？叢林法則和無政府狀態不等于混亂無序啊，叢林法則本身就是最嚴苛的秩序。真正混亂無序的東西是注定不可能長久的，唯有秩序永恆。”
“不管初始是如何的混亂，智慧生命和文明的最終結果都是秩序。更何況在靈界存在著遠比任何政府部門和執法機構更加可怕無數倍的東西。”瑞說到這里偷偷看了一眼王琦。
王琦無語……。你說話就說話，看我做什麼？
“你們想抓我，除了想叫我幫你們開門。還有什麼企圖？”
“第一，確實想要幫你離開靈界。第二，如果你不想離開靈界，我們打算邀請你加入我們。”
“啊？邀請我？加入？為什麼？”
“我們的人手一直都很緊張，而且也確實需要下一代，否則我們早晚都會消亡殆盡。所以，任何一個不想離開靈界的凡人都是我們需要爭取的對象。尤其是年輕女性，更是十分寶貴的資源。”瑞說的十分直接。
“什麼！”薩拉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對鼠民號剛剛積攢起來的一些好感和同情立刻煙消雲散。
瑞的話說的冠冕堂皇，但是如果沒有艾克先生的庇護，自己和米格爾一旦落入這群人手里，怕是會被洗腦成主動留在靈界的結果。
尤其考慮到這個瑞剛剛所說的——年輕女性是十分珍貴的資源。
薩拉更是遍體生寒！
“老黑，你是什麼時候得到心願信標的？”王琦決定終止這次會談。
“具體時間不記得了，應該快三十年了吧。大人。”
三十年？
王琦琢磨了半天，這個時間絕對對不上。
“你加入鼠民號多久了？”
“二十年了，大人。如果從我加入老大那一天開始算起，是二十五年。我們建造鼠民號花費了五年的時間。”
果然人均網文主角的命格……。
一個人獨自在靈界生活了五年！一群人團體協作了五年建造了鼠民號，然後開著這玩意在靈界浪了二十年還沒翻船。更別提中途還造了第二艘一模一樣的，完事還把兩艘船合並了……。
這簡直就是一群天命之子！
看這群人的樣子，人均二三十歲而已。別看他們說的可憐，鬼知道他們到底給自己使用了多少錢續命。
“你們所有人，離開這艘船的右舷。”王琦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晚上還要吃烤豬呢，得早點回去準備。
雖然不明白這位高階晉升者大人要干什麼，但李強還是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
鼠民號全體都離開了右側船體。
“阿香，叫小舞瞄一眼，看準點、別使太大勁。”
“好的，主人。”
樹屋枝干上的一片葉子睜開一只眼楮，對著鼠民號這邊看了看，然後從那顆眼楮中射出一道淡淡地金色射線。
射線所至之處，鼠民號的船體土崩瓦解、湮滅消散。
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那道射線就燒穿了鼠民號的船體，直達王琦所在的船艙，一路燒出來一條直徑兩米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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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修船吧。只要你們不來打擾我，鼠窩就不會對你們有什麼動作。至于說那個心願信標，等夢境結束後我會考慮過來拿走。明白沒？”王琦懶得等這群人回復，拉起薩拉直接瞬間移動了到了地面上︰“走吧，回去。”
鼠民號全體噤若寒蟬！
這不是挑釁，僅僅只是一次關于武力的小小展示。既有威懾的意思在里面，同時也是為了叫鼠民號上的這些人安心。
王琦的意思很簡單——我想毀滅你們只在一念之間，而我對你們根本毫不關心，只要你們乖乖的別惹事就好。
還有就是想測試一下夢鰩噴吐出來的夢境會如何處理這種突發狀況。
薩拉只感覺自己的雙腳發軟，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太詭異了、太可怕了……。直到現在想起來都叫人心有余悸！
“怎麼了？擔心他們會跟我打起來？畢竟他們人多是吧？”
“是……，還好沒打起來。”
“現在呢？”
“還好沒打起來。”
“是啊，還好沒打起來。”王琦哈哈大笑。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前顯聖？
這滋味雖然有毒、容易降智，但是確實挺爽。
這趟出門總的來說王琦還是挺滿意的，得到了不少的信息，還意外發現了一件神器。
夢鰩噴吐出來的夢境會盡量拉平夢境內所有生物的綜合實力，使其趨向一個比較合理且接近的平均值。還會自動補全夢境範圍內所有物種和角色之間的相互關系，使整個夢境更加合理有序。
王琦覺得夢鰩夢境的這個特性應該是為了盡量確保夢境的合理性和平衡性不被打破，從而能夠維持滿三天的時間。
至于說夢鰩的夢境為什麼一定要維持滿三天時間？應該是為了播種。
只是王琦暫時還不清楚夢境退去後最後會收獲到什麼樣的種子。
不過夢鰩夢境中的平衡特性會使在夢境範圍內發生的戰斗中“以弱勝強”這種事情變為可能。
鎮子里的獵人們可以組隊獵殺被改變的孽蜥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
下界人也有機會戰勝普通凡人，老鼠們更是可以團結一致來嘗試擊敗超凡生物或者是尚未步入超凡的原住民和升格者。
鼠民號對于夢鰩的夢境特性明顯十分熟悉，很難說他們以前到底有沒有這麼干過。
王琦毫不懷疑一點——如果鼠民號認為他們的力量足以在夢境中戰勝自己，那麼他們一定會發動攻擊。
薩拉也很清楚這一點，她明白自己敢于帶著她進入那艘黑船肯定是有著什麼依仗的。而對方的人數優勢和主場優勢又增加了對方突然發難的可能性。
可是薩拉不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她覺得一旦爆發沖突，自己會輸。
所以薩拉說——還好沒打起來。
只可惜，在那些人眼里王琦是個獲得了人身的高階晉升者。
不要說高階晉升者了，哪怕是普通晉升者，這群人也毫無勝算。
不朽的特性就注定了晉升者和不朽者還沒開打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也許他們可以嘗試將不朽者永久封印起來以對抗其不朽。
然而晉升者可是以家族為單位的存在……。
更別提夢境對于晉升者這個級別的超凡影響很有可能根本沒屁用。
這種情況下如果這群人還是很頭鐵地想要比劃比劃。王琦就算不殺光他們，也絕對會打的他們滿地找牙，順便把鼠民號拆成零件。
那場面……。
想想都刺激！
所以薩拉說——還好沒打起來。
王琦正領著薩拉往回走，卻見一大群人從鎮子里面沖了出來。
這群人全都奔著鼠民號那邊跑。
“怎麼了？”王琦順手拉住一個︰“發生什麼事情了？”
“礦場那邊塌方了！你不跟著我們一起去救人嗎？艾克。”
“塌方？我剛從那邊回來啊？沒見到有塌方啊？”王琦心中驚嘆，夢境的自洽調節能力居然如此絲滑……。
哪有什麼塌方，明明是熊房子剛剛把鼠民號燒了個洞罷了。
“艾克？你還傻站在這干嘛？”
“啊？怎麼了？”王琦以為對方是想喊自己一起去礦場救人。
“稅收官大人帶著士兵去你家了。你妹夫那個傻大個快要堅持不住了！”
“啥？”王琦樂了。
米格爾同志！請一定要堅持住！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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