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摸是把他當成了信息來源,錢煦後來發現有些玩家去他常去的地方蹲守過他。
也是羅絲幾人有成算,一個見過尸體的老手,一個見過卷宗記錄、過目不忘復述的聰明人,還有幾個手握信息又沉得住氣狠得下心的玩家,湊在一起之後,已經推算出了凶手,整體推進度達到了85,只需要達成聲望,再熬上一個月,就能順利完成這個副本。
盡管他們不知道這是最後一個主神副本。
最好笑的還是這些玩家沒有意識到時移世易,威廉三世才死不久,奧古斯都都還沒有加冕,錢煦怎麼可能會有興致去劇院等玩樂的地方?
不論如何,他們找對了方向,卻用錯了方法。
這些玩家大多數時候還是陷在社交季繁多的舞會里,錢煦現在可不像以前那樣容易請到了,從前雖然也身份高,到底還不用被規則牢牢綁縛,從今往後卻是只有他邀請別人,沒有別人邀請他的份了,皇後長居宮中,就算去貴族們的宴會,那也只是屈尊降貴而已。
錢煦這邊事務繁雜,玩家那邊,已經有人開始擺爛。
其實在過去的副本里,即使是完成任務之後想要留下來也是不可能的,據說無論完成還是沒有完成任務,留在副本里等同于自殺,最終都會變成永久下線的黑白頭像。
但是在龐大的死亡率面前,努力會死,不努力也會死,似乎一切的終焉只有絕望,想得越多越痛苦,一路上沒有盡頭,只有一茬又一茬像是被割下的稻谷一樣倒下的同類,漸漸冰冷腐爛,乃至扭曲變異,一片血淋淋。
這樣的經歷,比戰場的絞肉機還可怕,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利落,而是軟刀子一點點磨,精神的折磨一點點壓下來,最後連血肉帶靈魂都給磨碎。
在絕望的環境里,自盡是很常見的死法。
有些玩家自知任務完不成了,就會開始擺爛、發瘋,他們現在就去死和慢慢等待系統的砍頭刀落下,取決于副本內的環境如何,人總是會貪戀舒適的,又會在絕境里覺得晚死不如早死。
錢煦救不了他們,只有足夠的愛與和平安寧的環境才能夠重塑他們的安全感,心靈的創傷要交給合適的環境與時間來治愈。
不管怎麼說,他也問過了,這些玩家在正式收編之後,是要活完這一次才會開始工作。
是提前自殺開始新的旅途,還是慢慢學會放慢腳步接受漫長的時間,一切都要看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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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畢竟只有三十天的時間,原定的時間也不準備再更改好孩子不要學,遇到危險應該適當應急避險),奧古斯都•威塞克斯的加冕典禮很快就到了。
在當天,錢煦是沒有精力來同時照應兩邊的,畢竟他也會在今天加封,繁瑣的儀式和流程,還有之後的宮廷晚宴與舞會,一切都很隆重,也意味著準備的工作量和實際實施起來的忙碌。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那些玩家依舊不可能全部觀禮,因為他們身上並沒有爵位,仍是某某的兒子\兄弟\女兒。
但是系統強制任務還在頑強地掙扎,將他們都聚到了教堂外的大街上,道路兩旁已經圍滿了民眾。
在加冕禮開始前,皇室成員、貴族以及平民代表都來到了教堂內,奧古斯都與錢煦分別穿著相應的服裝,小公主維奧萊特也穿得漂漂亮亮,在開始前就已經被抱到了奧薇利亞懷里。
奧古斯都坐上傳承幾百年的加冕椅,依舊是熟悉的主教,另有許多侍從捧著裝有用品的金托盤侍立在側,古老的器具依舊閃著華貴的光芒。
教堂里一片肅穆莊嚴的氣氛,主教依次進行一項項流程,奧古斯都頭上戴上了一頂華貴的王冠,又接過了寶劍等物品,這一刻王權似乎短暫向神權低頭,奧古斯都眼中卻從來沒有服輸的神情,高傲威嚴,似乎有無形的氣場在焦灼,在對峙,年邁的老主教,在偶爾間仿佛一個為國王佩戴王冠的侍從。
在無形的交鋒後,貴族代表——也就是奧古斯都的親舅舅連忙上前效忠,親吻皇帝的臉頰。
早早被訓練過的平民代表也緊跟著上前,向國王宣誓。
直到奧古斯都的加冕禮結束,才為錢煦加封為王後,華貴的皇冠同樣戴在愛人頭上,他們共享最至高無上的地位。
在加冕禮的忙碌中,錢煦也只是分出去一點心神來盯著全場,原本系統計劃好的大逃殺並未開始,準備魚死網破的惡徒們剛在教堂附近露面,就被全副武裝的士兵擊倒在地,槍聲短暫地在禮炮聲中掩藏,火槍對準了手持刀槍棍棒的惡徒。
狼狽的丹尼爾伯爵已經沒有了威廉三世在世時的體面,逃竄時驚慌失措,竟直接跌進了河里,被湍急的河水沖走,徹底淹沒在了水中。
今日平安無事。
原本做好了逃命準備的玩家們還很驚訝,在他們以往的認知中,越平靜越可怕,都已經擔心加冕禮上整個王都變成煉獄血海了,結果正常得就像一個正常的世界。
惴惴不安地度過了他們在這個副本的第一個月,在加冕禮的正常舉行後,玩家們也打听到,加冕禮那天有一幫“不自量力的匪徒”,听認識的貴族優雅又陰陽怪氣地問候了那一伙人後,他們也終于都放下了心。
一天,兩天,一禮拜,一個月,眨眼間半年過去了,他們的聲望任務依舊艱難,另外兩項條件卻在大佬的分享之下基本達成。
公屏之上已經有人憂慮,擔心這個副本要用幾十年來堆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們卻似乎听到了嘶啞的一聲哀嚎,長久回蕩在腦海中,原本的個人面板和公屏都化作星塵,耳邊響起陌生的聲音。
【叮咚!宿主您好,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