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緒坦白了這幾年的小動作後,明德帝不禁懊惱對兒子學業的疏忽,只看到他課業的馬馬虎虎,沒有看到他背後干的這些“好事”。
看著乖巧站在面前的兒女,還有恭敬站立的一干宮人,明德帝來來回回踱步,氣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好半晌,他才問錢緒︰“你這想法,是後來有的,還是幾年前就起了這麼個歪心思?”
誰家獨子會整天想著讓姊妹來繼承家業,自己在那偷懶?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罵也罵了,打是舍不得打的,就這麼一點骨血,明德帝心里也心疼,連說句重話都舍不得,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拿起了女兒私下里做的課業。
這一看,他就更加惋惜,相比起兒子那字跡工整但是狀況百出的課業,這一摞紙上的字跡工整,條理清晰,一看就是個聰穎勤奮的讀書人,看不出絲毫女兒家的秀氣,哪怕說這是別人家兒子寫的,明德帝也願意信,偏偏這就是寶貝女兒寫的文章、練的字。
這兩姐弟,難不成真的生錯了性別?
被兒子繞進去的明德帝忘了,這種情況不能說孩子生錯了性別,只能說女兒實在出色,兒子實在憊懶。
皇帝當然打心里是不願意的,他有兒子,又何必做出這種偷龍轉鳳的事情。
偏偏錢緒已經下定決心,鬧著說他若是不答應,就不再去上書房。
混賬!這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再去上學呢。明德帝自認看透了小兒子的心思,心里愁得不行,下不去手管教,左思右想幾日都沒有睡好。
得知小兒子這幾天不去上學反而過得愉快,明德帝越發難過,便喚來奶嬤嬤一一詢問。
奉聖夫人從不干政,這位老人只是規規矩矩地講了兩位皇子皇女的日常,老人家慈祥和藹,姐弟倆在她眼里就是世界上第二可愛的小孩,最可愛的是小時候被她奶大的皇帝。
“朕錯了嗎?”明德帝質問自己,可是皇子繼位是千百年來的規定,偷換性別是世家大忌。
可是父女倆都不知道,錢緒看著是在鬧騰,實際上他是為了原劇情里一件懸而未決的事情,男扮女裝這條路,走上去就再也無法回頭,不像女帝能夠恢復女兒身份,為天下的女子做主,換了性別之後秘密將永遠成為秘密,為江山,為後來,也為了原主心甘情願。
幾日後,下了朝,明德帝便宣幾位不曾為皇子授課的大儒進宮,拿出兩份題目一樣的課業讓他們品評優劣。
這幾位大儒都是能力出眾,文采精華又能做實事的人,見過科舉中後起之秀的驚才絕艷,也見過垂髫小兒開蒙時的童趣可愛,彼此傳閱了一番,對這兩份的情況差不多就有了了解,其中一份穩重不失新意,還對許多事情都有獨到的見解,顯然是知道一些實事的,應當是個聰明又穩重的孩子。
另一份只能算是童趣,心性未定,和大多數小兒差不多,較為頑劣,雖然和普通孩童比起來要好些,對上另一份就遠遠不如。
這幾個人精隱隱有猜測到這樣的年歲應該是陛下看中的小輩,亦或是宗室子和陛下唯一的皇子,他們看完之後就如實評判,稱贊第一份天縱英才,將來必定是肱股之臣。
明德帝听完他們的話,心里若有所思。
先前說到,皇帝不能生的事情朝堂百官和高門權貴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但是對于皇帝膝下的兩個兒女,因為都出生在庚辰之亂的時候,哪怕最小的那個生在庚辰之亂結束的前一個月,大家的消息都不是很靈通,這兩根獨苗苗更是被保護得很好,連性別都模模糊糊,只知道大概的年歲。
知道大公主和小皇子的,就只有宗室和幾位皇帝的舊臣,皇帝雖然很愛這對寶貝,但是平日里炫耀得很是收斂,孩子又小,因此他們也只是知道當初上族譜是長女幼子,根本不知道鐵板一塊的宮中兩個孩子如何。
原劇情中,也是隨著兩個孩子的日漸長大,長女越來越有嫡長女的風範,公主與太子才顯露人前,他們第一次參加宮宴都已經是錢宓十歲的時候了,勛貴人家的女兒有些在這個年紀已經進過幾次宮了。
那些等著選伴讀的人家,至今都還嗷嗷待哺呢。
明德帝這一日晚間就去了鳳鳴宮,具體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三天後,皇帝就請宗室中有爵又年高望重的老人與宗正一起進宮,言有要事相商。
這要事,自然是有關皇嗣。
兩個孩子在來之前已經換了裝扮,錢宓換了一身皇子的小衣服,平添幾分英氣,看起來稚氣又不失沉穩;錢緒自然是換了一身宮裝,也是提前做好的公主服飾,頭上扎了兩個小啾啾,上面戴了珠花和短釵,他的裝扮比錢宓以前的樣子要活潑許多,漂亮的小裙子和精致的裝扮襯得他雌雄莫辨,看起來完全就是小姑娘的樣子。
因此,一見到這樣打扮的兩位皇子皇女,宗室們心里不由得一驚,隱約猜到了一些“真相”。
如他們所料,明德帝也是雷厲風行,就強迫他們接受了“當年內憂外患,王妃為了保護長子把他裝扮成女兒,後來又為了江山社稷,將小女兒扮成兒子,如今各歸其位”的說法。
改掉了皇家玉牒,之後自然也是昭告天下,喚來大臣起草詔書,準備為太子挑選一些年齡相近的伴讀。
兩個孩子也是交換了住處,之前的一些配飾還能使用,只是彼此之間審美略有差異,小衣服也都已經在做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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