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市並不太冷,相比起北方來說。
陳岷偶爾也會觀察窗外的人群,來來往往,只需要打開一條窗縫,喧囂人間就再也擋不住,寒風凜冽里依舊有許多人在上班、在買菜,上學的孩子小臉蛋被風刮得紅撲撲,手一捏已經冰涼,只得在小電驢上把小臉貼在家長的後背上。
小城市里並沒有大冬天還穿著時尚輕薄、手里握著一杯冰美式的白領,大多數人都起得很早,似乎不懼寒暑,早晨的街道上熙熙攘攘。
室內溫暖如春,室外寒風凜冽,每天起來窗戶上都蒙了一層水霧,朦朦朧朧,只是不像北方還會生長出冰花,只是一抹就去的霧氣。
他不愛出門,孟寒平卻會來找他,每次都像偷情,避著手下與熟人,昏昏沉沉里就過去許久,睡醒後腰肢酸軟,趴在人身上坦然給小姑娘發信息隨手指點,電腦里的稿子一篇接一篇,還嫌男人耽誤工作,卻一靠就是大半天。
也有的時候,一覺醒來身上清清爽爽,床的另一半已經失去了溫度。
更多時候是一個人在屋子里,他不是某某人偷藏的情婦,日日枯守金絲籠等待一面臨幸,暫留此地是天氣太冷工作沒有太大的變動,只有男人幽怨著想要求一個名分。
陳岷總是溫溫柔柔地笑著,他的愛是真的,他的理智也是真的,親吻時想要白頭偕老,柔暖中昏昏沉沉的依靠是真的,情動時急促濕潤的喘息是真的,分開時權衡利弊只肯隱婚,不願成為孟寒平手里可堪與他並肩卻又若即若離的謀士也是真的。
這一刻,孟寒平真希望他開口說話。
“你很忙,我也很忙。”手語很簡潔,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又點了點日歷,上面清晰地列出了他們在一起的日期,短得像是一場格外美麗的幻夢。
異地戀就是這樣的,驕傲的靈魂不會為彼此低頭,也不能要求對方低頭。
小倉鼠葡萄噠噠噠地在跑著跑輪,聲音很輕地啃著脆生生的菜葉,玻璃缸里外,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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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時候,梁子怡手上總有凍瘡一再發作。
她住的小屋子實在太小,連保姆間都住得更好,沒有暖氣沒有厚被子,連陽光都是這間屋子里的奢侈品,電燈壞掉了也不一定會來修,更無任何貴重物品,置辦不了東西,剛住進來的時候她險些因為惡劣的環境被磋磨死,後來也就適應了。
之前的幾個月里,她把這個家折騰得不像樣子,父親和繼母都吃過虧,豬崽子一樣的幾個小崽子也被收拾得不輕,尤其是在學校里當眾腹瀉不止的老二,本就一塌糊涂的成績在班里人的排擠下雪上加霜。
可惜只要父親和繼母沒有一起倒下,她就收拾不了這個家的佣人,尤其是繼母塞進來的幾個親戚,在佣人中沒什麼地位,但是最適合打小報告。
日子倒是好過一點了,只要她自己想得開,多得是方法報復他們,他們不講究,她也就沒必要傻乎乎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