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一。
爾俊拿著相機回到報社,做的第一件事兒和杜飛一樣,就是跑到暗房沖洗照片。
當晚,他把照片拿了回去。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看的特別高興。
為了這些照片,進忠接若罌放學回來的路上,可是買了好多漂亮的相框,幾人一起選出最好的幾張,裝在相框里,掛在了牆上。
而進忠偷偷的把他和若罌的合照全都收在了空間里。除此之外,他又拿了一張若罌的單人照剪下了她的小像。
他把小像放在了一個可以開合的吊墜中,拴上鏈子戴在了脖子上,又把那吊墜藏在了衣服里,緊緊貼著自己的心口。
唐家的日子按部就班的過,可陸家卻炸了鍋。
杜飛洗好的照片被爾豪拿回了家,擺滿了一樓大廳的整張茶幾。
眾人在細細看著照片的時候,陸振華突然拿起其中一張顫抖的指著照片上如萍和何書桓身後不遠處的一家人。
“這這是誰,他們,他們怎麼會在上海?”
王雪琴十分奇怪,便湊了過去,“老爺子,你這是怎麼啦?這是看到誰了?”
陸振華完全不敢相信,他看著照片里的唐媽媽,嘴唇顫抖著,半晌才說道,“這是?韻然,是韻然,那這些孩子……
這是若萍,這是爾俊,這個?這是韻然在外面收養的干兒子,叫進忠,他們會怎麼會在上海?他們什麼時候來的上海?為什麼不來找我?”
爾豪、如萍立刻湊了上去,夢萍坐在一旁不知所措,眾人看著照片上的人皆在疑惑,他們到底是不是陸振華嘴里說的那一家人?
唯獨王雪琴盯著照片里幾人身上穿的衣服,若有所思。
她突然笑道,“老爺子,這怎麼可能是五姐呢?您瞧瞧她們身上穿的戴的,當初咱們從東北走的時候,可是什麼都沒留下。
他們哪有錢來上海呀?就算來了上海,怎麼可能穿的這麼富貴,想必是人有相似罷了。”
陸振華卻輕輕撫摸著照片,搖頭說道,“這是我的枕邊人,他們也是我的兒子女兒,我怎麼會認錯?爾豪,你是申報的記者,你認識的人多,你去找一找他們。”
爾豪立刻說道,“爸爸,您別著急,我會找一找的,要是找到了,我會立刻回來告訴您。但是上海這麼大,怕是很難。”
陸振華立刻著急道,“那也得找,既然他們來了上海,我們總要一家團聚。”
說完,他緊緊捏著那張照片,便起身往書房走去。王雪琴看著他的背影,咬碎了一口銀牙。
爾豪滿世界的找唐家一家,卻想不到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跟他在一個報社上班。只是這麼久,兩人一次都沒有踫到過。
而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跟他的親生妹妹也在同一所學校,不過讀不同的專業,在學校里也沒有遇到過。
又是一周的周末,進忠接了若罌,一回家就看到爾俊癱在沙發上。
唐媽媽坐在一旁,一臉無奈。可無論她說什麼,爾俊都不起來。
進忠摘了手套扔給了張媽,看著爾俊走了過去,踢了踢他的腿,“怎麼了?躺在沙發上干什麼?快起來,你躺在這兒,我和若若怎麼坐?”
听見進忠的聲音,爾俊一翻身掉在了地上,他沒來得及爬起來,就一把抱住了進忠的腿。
“進忠哥,又到周六了,總去郊游也挺沒意思的。你有沒有別的地方能帶我們去玩兒玩兒?我實在太無聊了。我跟媽說要去黃浦江邊逛逛,她都不去。媽也嫌沒意思,進忠哥,你想想法子吧。”
進忠嗤笑一聲,看了唐媽媽一眼,又看向爾俊。
“就因為這點兒事兒你就賴在沙發上不起來,你有能耐你想個好地方帶著媽去玩兒啊。你自己沒辦法,就在這兒耍無賴,跟誰學的?
再這樣,你也不用去報社上班了,跟著我去軍營,讓你當三個月大頭兵,什麼毛病都改了。”
唐媽媽听了這話,連連點頭,“對,就讓他去當大頭兵,好好練他三個月。以後也別回來了,看到就煩。”
若罌懶得看爾俊這副耍無賴的模樣,她捏了捏進忠的手指,說道,“你在這跟他閑扯吧,我去樓上換衣服把書包放下。再洗個澡,一會兒再下樓。要我說,你也別理他,先上樓去換衣服。”
進忠也不拒絕,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去換衣服吧。”
若罌點了點頭,轉身便上了樓。路過爾俊的時候,她便悄咪咪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听到爾俊哎呀一聲,才加快了腳步跑上樓去。
爾俊回頭對著若罌的背影怒目而視,他再轉頭看向進忠說道,“進忠忠哥,你看她,都是讓你慣的,她都踢他哥了。”
進忠嗤笑了一聲,往沙發上一坐,“她也沒少踢我呀,你看我什麼時候說過?”
爾俊被噎的一句話也沒有,他揉著屁股站起身,小聲嘟囔著,“她踢你?她踢你你高興都來不及呢,你還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