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時刻•命運要素的融合
熔爐中的火焰驟然一滯，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
林離環顧四周，確認訓練場大門緊閉後，低聲說道︰“eva，關閉所有監控，執行靜默協議。”
“指令確認。”
天花板的紅光熄滅，被正副校長兩張黑卡暫時開啟的監控關閉，只剩下熔爐跳動的火光映照在林離臉上。
他深吸一口氣，右手緩緩探向胸口。
不，準確地說，是探入了某種虛無的裂隙之中。
當他抽出手時，指間已經捏著兩團土黃色的光暈，光暈內部似有山岳虛影沉浮，散發著厚重的壓迫感。
“去吧。”
林離屈指一彈，兩團土黃色光暈分別沒入村雨和村正的刀身。
銀白的村雨刀胚頓時泛起岩石般的紋路，而暗沉的村正則如同被大地之力灌注，刀背隆起細微的稜角。
猶豫片刻後，他又從虛空中抓出一團火紅色的光暈。
這團光芒更加暴烈，內部隱約有龍影游動。林離的指尖似是被灼燒得發紅，但他還是咬牙將其按入芬格爾的青金長刀。
「命運要素︰大地／山／火」
“轟！”
熔爐內的火焰猛然暴漲，金白色的焰流化作龍形纏繞刀身。
林離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也開始沸騰，胸口深處沉睡的康斯坦丁之繭微微顫動，仿佛在呼應這份同源的力量。
“果然……火之權柄的共鳴麼？”
他松了口氣，這種隱隱得到支持的狀態，對于他完成最後的淬火和開鋒幫助可不小。
三份珍貴的強化素材……雖說確實不太容易得到，但林離在私下嘗試過後才發現，原來這玩意只能用來強化一次，難怪他對前兩份要素的摸索一直沒有頭緒。
隨後，熔爐內的景象開始變得奇異....
三把刀的輪廓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三種交織的意象︰
村雨如孤峰矗立，山嵐纏繞，村正似地脈奔涌，岩層開裂，青金長刀則化作一道赤紅流火，似乎要在虛空中劃出灼痕。
沒有炫目的光芒，沒有震耳的轟鳴，只有某種潤物無聲的質變正在發生。
林離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命運要素正以最本源的方式重構金屬，不是覆蓋，而是喚醒。
“差不多了……”
他抬手虛握，龍文吟詠，天地為爐的領域全力運轉。
熔爐內的火焰震了震，某種奇特的火焰在他的意願下默默出現，並且接受了他的控制。
最外層是普通的金紅色，中間是熔煉金屬的銀藍，而核心處竟呈現出純淨的透明，那是溫度達到極致的表現。
三把長刀在熔爐中懸浮，刀身上的龍文已經完全顯現，散發出不同屬性的微光，村雨的銀白寒芒、村正的暗金沉暉，以及芬格爾那把青金長刀的……微妙油光。
“見鬼！”
林離嘴角抽搐，但很快就回想起了可能是那截脊椎骨的影響。
“好吧，那麼該淬火了。”
林離抬手一揮，三把刀同時從熔爐中飛出，如三道流星般扎入準備好的龍血冷卻液中。
“嗤——”
赤紅的冷卻液劇烈沸騰，蒸騰的血霧中，三把刀的輪廓開始凝固定型。
林離沒有停歇，迅速取來副校長特制的煉金溶液，用一支瓖嵌著龍晶的刻筆蘸取，在刀身上飛速勾畫。
他的動作快得幾乎出現殘影，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在林離的努力下，各色的煉金矩陣如藤蔓蔓延，而後快速隱沒。
“回爐！”
剛淬火完畢的刀再次飛入熔爐。
這一次，林離操控火焰精準包裹每一處細節，刀刃、刀背、刀尖的處理各不相同，就像在給三位性格迥異的老友量身定制禮服。
又是十分鐘後，三把刀第二次淬火完成。
“那麼....開鋒就簡單了。”
林離雙手虛握，天地為爐的領域收縮到極致，無形的力量如最細膩的砂紙，從三把刀的刃口處掠過，開鋒這一過程就完成了七七八八，最後那一點嘛....不如交給刀主們自己來。
最後是刻銘。
林離盯著新完成的村雨和村正，毫無頭緒，眉頭緊鎖。
他想了二十分鐘，中途甚至摸出手機搜索，但還是沒什麼思緒，只得暫時放下這兩把刀的銘刻。
而後，他盯著芬格爾的長刀看了半晌，同樣坐蠟，最終咬牙切齒地刻下︰
「賭債兩清，利息免談」
“錚——”
他屈指彈在刀身上，青金色的金屬發出清越的長鳴，刀銘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透著一股理直氣壯的無賴氣質。
“不錯不錯，簡直完美。”林離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希望師兄感動到哭。”
————
與此同時。
圖書館，中央控制室。
電子屏幕的藍光映照在芬格爾臉上，將他那張胡子拉碴的面孔襯得格外滄桑與茫然。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密密麻麻的任務報告像雪片一樣堆積，每一份都標注著「楚子航執行」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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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特麼是入學一年半的學生該有的任務量？”
新聞部的小弟a咽了咽口水，“去年十二月他在敘利亞炸煉油廠，今年一月在亞馬遜雨林單挑死侍群，二月好不容易休假，三月又跑去了埃及.....”
“嘖，你們還沒有把握洗煤球的技巧。”
芬格爾抓了抓油膩的頭發，鍵盤敲得 啪作響︰“重點不是他干了什麼，是得讓這些看起來......合法，合理，且充滿人文關懷。”
“看我的。”
屏幕上，煉油廠爆破的執行部檔案被替換成《期終社會實踐︰能源設施安全調研》。
死侍殲滅戰變成了《熱帶生態考察︰稀有物種保護行動》。
至于埃及的龍骨回收，則被篡改為《中東文化交流︰古文物鑒賞實習》。
“頭兒，”小弟b弱弱舉手，“這樣改會不會太假了？”
芬格爾還沒回答，控制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咚——”
副校長拎著半罐啤酒晃了進來，牛仔服上沾著可疑的醬汁︰“進展如何？”
“難。”芬格爾指著屏幕，“調查團指控執行部濫用職權、楚子航血統危險，還說校長貪污，他們甚至把校長訂制的西裝費用算成‘挪用公款’！”
“雖然校長確實劣跡斑斑。”他補了一句。
副校長灌了口啤酒，打了個嗝︰“所以我才來找你啊，芬格爾同志。”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突然莊重，“作為卡塞爾建校以來最優秀的新聞部部長，校史開創者，輿論戰線上的老戰士.....”
芬格爾的眉毛不安的跳了跳︰“說人話。”
“這事交給你了。”副校長咧嘴一笑，“順便幫昂熱和執行部擺平指控，我相信你的創造力。”
芬格爾︰“......”
老酒鬼轉身要走，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哦對了，楚子航在斯德哥爾摩砍的那條龍，學院連龍骨都沒有收到，這方面你還可以做點文章。”
新聞部眾人看著副校長晃悠出去的背影，又看看屏幕上越來越離譜的修改記錄，集體陷入沉默。
最終，芬格爾深吸一口氣，“各位，開始奮戰吧，為了你們的老大我能還清債務！”
新聞部的小弟們面面相覷，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頭兒……”小弟a幽幽開口，“你上個月還欠我三千美金的賭債。”
小弟b推了推眼鏡︰“還有我五千的裝備部意外保險金。”
小弟c默默舉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芬格爾簽名的借條照片，背景是學院食堂。
芬格爾額角滲出冷汗，但很快挺直腰板，義正言辭地敲下回車鍵，大聲道︰“不要在意這些過往雲煙，所以！為了你們親愛的部長能早日還清債務……”
屏幕上彈出早已準備好的楚子航同學榮獲“卡塞爾三好學生”公示文件，備注欄用小字標注著曾因過度熱心公益導致輕微財產損失。
“學院早就準備給楚子航頒發三好學生的證明了，我們必須證明這位優秀學生完全配得上學院的表彰！”
他飛快調出校規︰“看好了！三好標準是，品德高尚、學業優秀、貢獻突出！”
小弟們沉默片刻，然後齊刷刷坐回電腦前，鍵盤聲響成一片。
“把楚師兄的龍化記錄改成體育課過量運動。”
“君焰燒毀的建築物？那明明是消防措施太差。”
芬格爾滿意地看著屏幕上逐漸成型的《三好學生申報材料》，突然靈光一閃︰“等等！再加一條。”
他飛快輸入︰該同學長期資助新聞部貧困學生，深受同學們愛戴
注︰某人經常倒賣楚子航照片給導航社）
“搞定！”芬格爾拍桌而起，“這樣不僅能洗白楚子航，還能讓校董會啞口無言，順便…解決一點小小的財務問題。”
————
羅馬，加圖索莊園。
弗羅斯特•加圖索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捏著一杯來自印度的黑茶，听著帕西的匯報。
當听到所謂的三好學生申報材料時，他忽然笑了。
“這不會是昂熱的意思。”弗羅斯特啜飲一口紅酒，“昂熱是個老狐狸，他耍我的時候，我都看不出來。如果真是他出手，你連異常都發現不了。”
他晃了晃茶杯，“這是守夜人的作風，用最荒唐的方式對我們示威。”
帕西站在陰影中，異色瞳微微閃爍︰“需要我干預嗎？”
“不。”
弗羅斯特轉身，窗外晨光照亮他銳利的眼楮，“如果安德魯解決不了，你再出面。楚子航身上有我們需要的特質....”
他意味深長地停頓，“比如那種龍化卻保持理智的奇跡。”
“但調查團需要確鑿證據。”帕西輕聲提醒。
“所以你可以去問愷撒。”弗羅斯特微笑，“我親愛的佷兒是楚子航的對手。就算整個卡塞爾都幫著撒謊，以愷撒的性格，他寧可捅破天也不會為敵人遮掩。”
“是。”
……
電話掛斷後，帕西站在走廊陰影里，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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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忙音後，愷撒沙啞的聲音傳來︰“帕西？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凌晨一點一十七分。”帕西看著腕表，“但您應該還沒睡，諾頓館的燈亮著。”
電話那頭傳來酒杯放下的輕響。
愷撒似乎走到了窗邊︰“所以？”
“關于楚子航的血統審查……”
“他的血統？”愷撒突然笑了，“你們終于發現他比檔案記錄的更強了？”
帕西微微蹙眉︰“您不認為這是危險信號？”
“危險？”愷撒的聲音帶著貴族式的慵懶，“帕西，告訴我的叔叔，如果混血種害怕強者，還不如把學院改成幼兒園。”
帕西平靜道︰“只需要您確認，楚子航是否曾表現出危險的血統失控狀態？”
電話那頭忽然變得安靜。
“他比你們所有人都克制。”
愷撒的聲音冷了下來，“如果你們想找殺人狂，建議去精神病院。”
他不止一次地和學生會干部們泡在羅馬式的花瓣浴缸里嘲笑地說，如果他們是生活在古羅馬時代，那麼楚子航根本就是個生活在中世紀的苦修僧。
帕西看著調取而來楚子航的任務報告︰“可他的任務記錄......”
“記錄怎麼了？”愷撒突然輕笑，“難道校董會終于發現，你們資助的乖學生其實在幫它們自己干髒活？”
通訊戛然而止。
帕西望著暗下去的屏幕，若有所思，愷撒最後那句話，究竟是在嘲諷，還是警告？
……
諾頓館。
愷撒獨自坐在諾頓館的圖書室內，水晶吊燈的光芒被刻意調暗，只留下桌前一盞黃銅台燈的暖光。
他手指間夾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塊在酒液中輕輕踫撞，發出細微的脆響。
在他面前的書桌上，攤開著一疊泛黃的復印件。
紙張邊緣已經磨損，墨跡也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認出那些古老的文字，古英文、古拉丁文、古希伯來文交錯排列。
旁邊配著粗糙卻詭異的插圖。
倒吊的男人、燃燒的高塔、面容如骷髏的法皇……仿佛某種晦澀的煉金術手稿，又像是被時間遺忘的預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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