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府夫人思緒一轉,立馬反應過來,對方所說的顧霖是鄭監軍的叔叔顧夫郎。
宇將軍夫人繼續道︰“自從他的白玉樓開了後,我名下瓷器店鋪的生意都受到影響,比以往足足少了一半利潤!”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倘若說之前宇將軍夫人對顧霖無感,如今恨不得啖其血肉。
見對方怒氣沖沖的模樣,任知府夫人蹙眉,眼底閃過不耐煩。
如果任知府和宇將軍不是一伙的,她真不想跟眼前的蠢貨打交道。
她冷靜問道︰“你想怎麼做?”
依著對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任知府夫人沒有想過對方會對此事忍氣吞聲。
宇將軍夫人冷笑一聲︰“真把他那監軍佷兒當一回事了,當佷子的踩著我家夫君名聲遠播,做叔叔的又斷我財路,我要讓他們知道這冀北府是誰作主!”
此話一落,她沒有注意到任知府夫人眉間閃過的冷意。
同宇將軍夫人無腦沖動不同,任知府夫人感覺鄭監軍和顧霖不好對付,她開口提醒道︰“你莫要輕舉妄動。”
然而能听得進勸的就不是宇將軍夫人了,加上宇將軍因為鄭顥的緣故病倒在床,她更是恨上這對叔佷。
她對任知府夫人道︰“此事不用你管,我自己會處理好。”
話落,宇將軍夫人起身離開,完全沒有看見任知府夫人眼眸劃過的厭煩。
從白玉樓回來,顧霖迎面撞上牛強,同對方寒暄幾句後,見對方好似有急事的樣子,顧霖沒有耽擱對方。
走進屋子,顧霖看見背對自己,立在窗前的青年,不待自己說話,青年轉過身來,如玉面容退去凝著的冷色,黑色眼眸落在他身上,驟然開口道︰“近日,還請顧叔待在府中養病。”
聞言,顧霖眉心一動,他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好似顧忌著別的,最終沒有開口。
看透顧霖的想法,鄭顥道︰“院子里的眼線都處理好了,顧叔不用擔心。”
顧霖眉間一蹙,他們之前怕打草驚蛇,除了不讓眼線進屋伺候外,沒有處置過他們。
看來真的要發生什麼大事了,要不然鄭顥不會拿下眼線,不讓他們往府外傳消息。
見顧霖面容眉間含著擔憂,鄭顥抬腿朝對方走近,清爽微涼的氣息襲入顧霖鼻間,他抬眸望去,青年正好伸手握住他的手掌,顧霖沒有拒絕,任由對方帶著自己到桌前坐下。
低沉緩緩的聲音傳入顧霖耳中,鄭顥道︰“顧叔想要問什麼都可以,我不會欺瞞顧叔。”
顧霖嘴唇微動,最終仍沒有仔細盤問,他抬眸看著青年,語氣認真問道︰“你會有危險嗎?”
此話一落,鄭顥心間一動,下意識地握緊對方手掌,顧霖感受到青年驟然加強的力道沒有掙扎,他緊緊地盯著身前之人。
鄭顥沒有回避,似是保證似是承諾︰“我不會有危險。”
不會……有死的危險,鄭顥微垂眼簾,他好不容易和顧叔心意相通,怎麼可能置自己于險境,到時候,他的顧叔該怎麼辦?
微垂眼眸,顧霖道︰“那就順從你自己的心意去做。”
雖然對方未明言,但出于直覺,顧霖嗅到隱藏在安穩之下的危險,就好似暴風雨前的陰天,身後蘊含著無數的雷霆暴雨。
許久,鄭顥︰“好。”
翌日,白玉樓涌入一批官差說白玉樓買賣假瓷器,要進行整改,掌櫃的上前解釋也沒有用,白玉樓身後的東家得到這個消息,立馬帶人找任知府夫人打探消息,而後離開任府時,顧霖垂頭喪氣,回到府中當晚,竟被氣的臥病在床。
听聞這個消息,宇將軍夫人連續多日難看的臉色煥發晴朗之色,嗤笑一聲︰“好小家子氣,不過一家店鋪而已,就這樣被氣的病倒了。”
婢女回道︰“听聞鄭監軍的叔叔本就體弱多病,平日里精心伺候著,便是鄭監軍在他面前,也不敢大聲一句。”
“呵!”宇將軍夫人道︰“遇著我算是讓他明白人外有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佷子那般礙著孝道,捧著他哄著他。”
婢女附和道︰“夫人高明!”
鎮紅軍軍營。
前幾日,軍營上下得到陛下將派欽差大臣,前來冀北府頒發獎賞後,一個個便坐不住,今天凌晨派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快馬回來,宇將軍趕緊讓對方說明情況,士兵回道︰“欽差大人還有一段路程就能到軍營了。”
于是,宇將軍立馬命令軍營上下到外面等候。
約莫等了一個時辰,在眾人快要不耐煩時,攜帶聖旨前來鎮紅軍頒發獎賞的欽差大臣到了。
宇將軍正要抬腿,大步上前迎接對方,從馬車下來的欽差大臣眸光一瞥高聲道︰“聖旨到,諸位還不快跪下接旨?”
腳步一頓,宇將軍笑容一僵,眾目睽睽下為人所忽視,他心中浮現惱怒,不過想到對方是前來頒發對他的獎賞的,宇將軍跪下︰“臣宇封接旨!”
宇封身後的青年監軍和一眾將領皆下跪接旨。
欽差大臣張開聖旨,聲沉氣穩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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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聞社稷之安,賴忠良之臣;烽火之急,仰智勇之將。茲有監軍鄭顥秉忠貞之心,懷經緯之才,臨危不懼,運籌帷幄。巧制甕听之器,破紅衣夜襲之謀,護疆土于危難,挽狂瀾于既倒,實乃國士無雙,功昭日月。
朕特頒恩賞,以彰殊勛︰
一賞黃金千兩,錦緞百匹;
二授護國神機御匾,參贊軍機要務;
卿其勉哉!望續揚韜略,固我山河;秉赤誠之心,永鎮社稷。欽此!”
鄭顥神色不變,沉穩至極,恭敬行禮︰“臣鄭顥接旨,謝陛下隆恩!”
宣讀聖旨的欽差大臣對鄭顥不可謂不熟悉,即便對方離開京城仍被陛下惦記著,不愧是建安帝身邊的紅人。
他面容和緩,親自將聖旨交給青年監軍︰“鄭大人不愧是少年進士能文能武,來冀北府不過半月便大敗紅衣軍,智勇之名傳回京城,讓好些許閨閣女子哥兒心生敬佩愛慕。”
鄭顥︰“大人謬贊。”
欽差大臣道︰“在下先宣讀其他聖旨,稍後再與鄭大人敘舊。”
鄭顥點頭。
欽差大臣轉頭繼續宣讀聖旨,在場的將領皆得到自己的獎賞,除了一人。
當看見忽視自己的欽差大臣在鄭顥面前笑容不停時,宇不由得惱恨起來,與此同時,他有些理解不了,為何他身為鎮紅軍主將,陛下最先嘉獎的不是他?
當看到在場將領都得到屬于自己的賞賜,他還沒有時,宇封心下一沉,然而在看到欽差大臣再次拿出一份聖旨,宇封生出喜悅與期望,他想陛下肯定是在得知鎮紅軍打敗紅衣軍後龍心大悅,想要大大嘉賞他,賞賜之物太多不好念,所以,欽差大臣到最後才宣讀對他的賞賜。
宇封想到這里時,欽差大臣轉頭看向他,語氣微妙道︰“宇將軍接旨吧!”
宇封全部心神皆在陛下會如何獎賞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官員唇邊含著的嘲諷。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朕膺天命,御宇四海,賞功罰過,法度森然。今查鎮紅軍主將宇封,受國重托,統御三軍,本應枕戈待旦,掃清逆寇。然其玩忽職守,喪師辱國︰
一曰庸懦無能,紅衣猖獗,屢戰屢潰,致疆土淪喪,百姓流離;
二曰蠹國肥私,勾結奸佞,侵吞軍餉,使士卒饑寒,兵械朽鈍;
三曰結黨亂政,暗通朝臣,欺瞞天听,壞朝廷綱紀,亂社稷根基。
罪證確鑿,人神共憤!天理昭昭,豈容此獠玷污戎裝、褻瀆國器?
朕今依律嚴懲,以儆效尤︰
一、褫奪宇封一切官爵功名,貶為庶民,永世不得錄用;
二、查抄其家產,充作軍資,其族中三代男丁流放戍邊,女眷沒入官籍;
三、著欽差大臣即刻鎖拿歸案,秋後問斬,懸首轅門三日,昭告三軍;
四、凡與其勾結之將領官吏,由大理寺徹查,涉事者依律連坐,絕不寬貸!
爾等臣工當以此為戒!食君之祿,須忠君之事;握兵之權,當懷恤民之心。若再有效此悖逆者,國法如爐,必焚其身!
欽此。”
聖旨一落,在場將領面面相覷,他們皆互相對視,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因為這道聖旨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
宣讀完聖旨,欽差大臣朝听完聖旨後失魂落魄的宇封冷聲道︰“罪人宇封愧對陛下信任,勾結朝臣貪墨軍餉,犯下諸多罪行,爾可知罪?”
宇封緊咬牙關,一抬頭,充血的眼楮瞪向欽差大臣道︰“本將軍乃陛下親封征討紅衣逆賊大將軍,夙興夜寐忠心耿耿,必定是有小人冤枉本將軍!”
欽差大臣道︰“你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早已證據確鑿呈至御前,陛下親下聖旨捉拿你歸案,豈容你狡辯!”
宇封冷聲道︰“就算要問罪也是陛下審我,輪不到你這小小官員在本將軍面前放肆!”
見對方氣勢囂張,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欽差大臣怒喝左右︰“來人,還不將罪臣宇封拿下!”
“ ”的一聲,宇封抽出腰間長劍,虎目掃向四周,威脅道︰“本將軍看誰敢?!”
話落,他揮劍砍殺離自己最近的士兵,一眾將領紛紛向後退去,害怕刀劍落在自己身上。
欽差大臣離宇封最近,見對方敢起身反抗,又驚又怕︰“大膽宇封,你是想造反不成?!”
宇封身體一震,他慢慢轉頭看向欽差大臣,欽差大臣心下不妙,只見對方神情顯出幾分詭異,宇封緩緩道︰“有何不可?”
他冷聲道︰“當今昏庸無道橫征暴斂,民間百姓流離失所,大乾內外動亂不斷,太祖亦是推翻前朝,建立大乾,這天下向來有能者居之!”
在欽差大臣膛目結舌下,宇封轉頭朝在場所有將領道︰“鎮紅軍數十萬士兵皆吃不飽穿不暖,我等將領更是在前線舍生忘死,老皇帝和皇子皇女不僅在京城坐享金山銀山,還隨意誣陷本將軍,爾等若敢同本將軍一同討伐昏君,事成之後皆是功臣,生封親王國公,死後配享太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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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將領看著宇封,覺得對方瘋了。
看著他們的反應,宇封冷笑拿出兵符︰“兵符在此,諸位有何猶豫?”
本就不是所有人心智堅定,前有宇封給他們許下光明前途,後有宇封兵符在握,欽差大臣便是手握聖旨,前來捉拿對方歸京,但在幾十萬大軍面前也沒有辦法。
一些與宇封親近的將領躍躍欲試,高聲道︰“昏君無道,我們願追隨將軍討伐昏君!”
其他將領心下一沉。
忽然,眼前刀光一閃,宇封快速反應抬手還擊,卻不及對方巨力,長劍落地,“噗嗤”一聲,鮮紅熱血灑向空中,宇封慘叫,斷臂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到附和他造反的將領面前。
眾人眼神投過去,只見一道挺拔身影立在不遠處,平日里芝蘭玉樹,文弱書生般的青年監軍手握寒刀,速度極快,力道極狠地斬落叛將一只腿,血液落地蜿蜒流向他黑靴。
鄭顥轉過身來,如玉面容處于光暗交界處,側臉一半淨如白玉,一半染上血珠,在面上劃出一道長痕,握在身旁的刀尖更是不斷掉血。
微抬眼眸,目光掃向眾人,鄭顥開口,語氣淡淡︰“顥久不習武,一時失手。”
看著對方風輕雲淡的模樣,在場將領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他們可是親眼看著對方眼也不眨地砍斷宇將軍一臂一腿。
常將軍快速反應過來,也不命令士兵,親自上前把宇封捆綁起來,而後讓人去請軍醫。
欽差大臣也反應過來,雖然他恨宇封反抗,但聖旨要求將對方帶回京城,那麼,他就必須把宇封全須全尾帶回去。
人被帶下去後,其他將領不由得再次轉頭看向鄭顥,他們神情一愣,只見青年監軍早已放下寒刀,蹙起眉頭,修長如玉的手掌拿著手帕擦拭面上的血跡。
看對方舉止講究,一眾武將松口氣。
鄭大人雖反應快些,力氣大些,但終究不像他們這群武人習慣了打打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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